結(jié)果,自然是顯而易見的!
僅僅一招之下,死傷無數(shù)!
“嘶!”
周圍那些原本準(zhǔn)備看好戲的江湖人,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沖腦門。
他們不由自主地,齊齊向后退開了好幾步,生怕被這個煞星波及。
“咻……”
余滄海身形如電,快速來到他兒子余人彥的面前,聲音顫抖地問道:“彥兒,彥兒你怎么樣?”
余人彥臉色慘白如紙,一邊大口大口地往外嘔著血,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爹……”
“爹……”
“為……為我……報仇……!”
說完這最后一句話,余人彥的頭顱無力地一歪,徹底沒了氣息。
“啊啊啊啊??!”
余滄海抱著兒子冰冷的尸體,發(fā)出了如同野獸般凄厲的仰天怒吼。
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余人彥的尸體,雙眼瞬間變得血紅,他猛地轉(zhuǎn)身,狀若瘋魔地朝著韓立暴沖而來,手中的松紋古劍發(fā)出凄厲的劍鳴。
“還我兒命來!”
看著那如同瘋狗般撲來的余滄海,韓立的臉上,依舊是一片冰冷的漠然:“松風(fēng)劍法?花里胡哨?!?/p>
“不堪一擊!”
而后,韓立故技重施,依舊是化劍為棍,用那古樸的劍鞘,自上而下,狠狠地一棍砸下!
“?。““ ?/p>
一聲比之前余人彥的慘叫還要凄厲百倍的痛呼聲,劃破了長空。
眾人定睛一看,只見余滄海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,他手中的那柄寶劍,早已碎裂成了無數(shù)的鐵片,四散紛飛。
而且,余滄海那條握劍的右臂,也已經(jīng)被韓立這看似隨意的一擊,從肩膀處,徹底轟成了漫天的血霧!
只剩下了一個血淋淋的,不斷向外噴血的斷面!
“咻!咻!咻!”
幾個與余滄海交好的江湖人,立刻飛身而出,瞬間出現(xiàn)在余滄海的身邊,手忙腳亂地為他點穴止血。
而周圍的所有人,都像是避瘟神一樣,再次快速地向后退去,拉開了一個他們自認(rèn)為相對安全的距離,一個個眼神驚懼地看著韓立,生怕自己會落得和余滄海一樣的下場。
“怎么?現(xiàn)在知道害怕了?”
韓立緩緩地走回到林振南一家的前面,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,掃視著周圍那些噤若寒蟬的江湖人,慢悠悠地說道:“我說你們是一群垃圾,現(xiàn)在看來,都是在抬舉你們了!”
“找死!”
“放肆!”
此言一出,在場的江湖人均是勃然大怒,一個個殺機(jī)畢露地盯著韓立。
但是,卻詭異地,沒有一個人,敢輕易地踏出第一步。
韓立見狀,嘴角的笑意更濃了:“怎么,不敢出手了?那就麻利點,都給我滾吧!”
“從今天起,林家,我保下了!”
一時間,周圍的江湖人面面相覷,開始竊竊私語起來。
這一下,他們是進(jìn)退兩難了!
不退吧,眼看著這個白衣煞星如此兇殘,他們是真的怕了,生怕被他一招擊殺!
可要是就這么退去呢,他們又實在舍不得那傳說中,能夠讓人一步登天的辟邪劍譜。
“怎么?我的話,你們是沒聽見嗎?還是說,你們都不愿意走?”韓立臉上的笑容,緩緩地收斂了起來。
“這……”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依舊在遲疑不決。
眼前這個白衣少年,年紀(jì)看起來不大,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宗師高手。
但偏偏,他卻能一招之下,就廢掉了一品高手余滄海的一條手臂……
他們實在是看不透,也拿不準(zhǔn)韓立的真正實力。
就在這時,大嵩陽手費(fèi)彬,在幾個同門的攙扶下,強(qiáng)忍著傷痛,高聲問道:“閣下究竟是何方神圣?”
“我等與閣下往日無怨,近日無仇,閣下又何必,非要來趟這趟渾水!”
“據(jù)我所知,福威鏢局林家,應(yīng)該沒有閣下這么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朋友吧!”
說到這里,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話鋒一轉(zhuǎn):“難道說……閣下的真正目的,也是為了林家的辟邪劍譜而來?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韓立聞言,放聲大笑,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傲然:“你們,還沒有資格,知道我的名字!”
“另外,區(qū)區(qū)一本辟邪劍譜,小爺我,還真就沒放在眼里!”
“廢話少說,最后給你們?nèi)r間,要么滾,要么死!”
此時此刻。
余滄海在別人的幫助下,總算是止住了血,他臉色慘白,面容因為劇痛和仇恨而極度扭曲。
他看向韓立的眼神,依舊充滿了怨毒的殺意。
殺子之仇,不共戴天!
但是,一想到韓立剛才所展現(xiàn)出的,那種碾壓性的恐怖實力,他心中的復(fù)仇火焰,又被一盆冰水當(dāng)頭澆下,只能暫時偃旗息鼓。
他眼珠一轉(zhuǎn),忽然詭異地一笑,用盡全身力氣,尖聲叫道:“大家不要被他騙了!什么保下林家?我看他就是想獨(dú)吞林家的辟邪劍譜!”
“余觀主此言有理!”大嵩陽手費(fèi)彬立刻出聲附和道:“要我們離開,也可以!”
“只要林振南,當(dāng)著天下英雄的面,交出真正的辟邪劍譜,我們二話不說,馬上就走!”
“沒錯!交出辟邪劍譜!”
“我們要辟邪劍譜!”
“……”
一時間,那剛剛被壓下去的貪婪,再次占據(jù)了上風(fēng),上千名江湖人,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來!
“呵呵!”
韓立呵呵一笑,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:“林家,我保定了!”
“你們之中,若是有誰不服,盡管可以一起上!”
“至于那本破劍譜……小爺我,恰好就知道,它藏在什么地方?!?/p>
“有本事的,盡管來從我手上搶!”
說完,韓立的身上,猛然爆發(fā)出一股比之前更加強(qiáng)大,更加恐怖的氣勢,如同風(fēng)暴般席卷全場。
“大家不要怕!我們一起出手,他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!”
“剛才交手的時候,我能感覺到,他的境界絕對沒有達(dá)到宗師之境,應(yīng)該只是一名修煉橫煉功夫的一品高手而已!”
“我們這么多人,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!我們一起出手,先殺了他,再平分辟邪劍譜!”余滄海躲在人群之后,聲嘶力竭地煽動著。
塞北明駝木高峰也陰惻惻地出聲附和道:“不錯,大家并肩子上?!?/p>
“我們這么多人,就算是活活耗,也能把他耗死!”
“大家想一想,那可是辟邪劍譜啊……”
一提到“辟邪劍譜”這四個字,在場的所有江湖人,瞬間雙眼通紅,理智被貪婪徹底吞噬。
“殺??!大家聯(lián)手,共誅此獠!”
“快快快……一起出手,別讓他跑了!”
“殺了他,我們就能得到辟邪劍譜了!”
在有心人的帶節(jié)奏之下,一群江湖人瞬間被點燃了熱血,他們嘶吼著,叫囂著,再次如同潮水一般,殺向了韓立。
……
……
“人多,就真的有用嗎?”
韓立的臉上,露出了一抹極度輕蔑的冷笑。
面對著那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的數(shù)十名各派高手,韓立不僅沒有絲毫的緊張,甚至還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。
他直接將手中的長劍,隨手插在了身旁的地面上,竟然打算赤手空拳,去硬撼這數(shù)十名手持利刃的敵人。
雖然韓立并沒有打算動用全力,但即便是他肉身力量的冰山一角,也根本不是眼前這群小雜魚可以抗衡的。
一時間。
韓立的身影,如同虎入羊群,在人群中掀起了一場血腥的風(fēng)暴。
他甚至沒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招式,只是最簡單的沖撞、拳打、腳踢。
然而,就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攻擊,卻造成了最為恐怖的殺傷。
他整個人,就如同一臺人形的殺戮機(jī)器,所過之處,無人能是他的一合之?dāng)场?/p>
挨著就傷!
碰著就死!
僅僅是片刻之后,那氣勢洶洶圍攻上來的數(shù)十名各派高手,已經(jīng)全部如同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一般,倒飛了出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,口中鮮血狂噴。
放眼望去,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。
幾乎沒有一個,還能再站起來!
他們一個個躺在地上,不是當(dāng)場身死,就是身受重傷,離死也不遠(yuǎn)了。
就算是像塞北明駝木高峰,和大嵩陽手費(fèi)彬,這樣名震一方的一品高手,也毫不例外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木高峰掙扎著伸出手,似乎想要求救,但最終只是徒勞,他掙扎了一下,便徹底沒了聲息。
而大嵩陽手費(fèi)彬,則是在第一時間,就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珍貴的療傷丹藥服下,這才勉強(qiáng)保住了一條性命。
此刻,他已經(jīng)被幸存的那些嵩山派弟子,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(hù)了起來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是……金剛境?”
人群之中,費(fèi)彬在弟子的攙扶下,吃力地坐了起來,他看著那個站在尸山血海之中,卻依舊白衣勝雪,纖塵不染的身影,臉色慘白地說道。
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,否定了自己的判斷。
“不對!你的境界氣息,還未到宗師之境!你只是……半步金剛!”
“雖然你的肉身體魄,已經(jīng)強(qiáng)悍到了刀槍不入,甚至水火不侵的恐怖地步,但是你的真實境界,應(yīng)該還停留在一品小宗師的范疇!”
此言一出,人群之中,瞬間炸開了鍋。
“肉身成圣,金剛不壞?”
“我的天,難怪他敢用肉身硬撼刀劍!”
“難怪他的力量,會如此恐怖,簡直就像是一頭上古兇獸!”
“果然是橫煉功夫的頂級高手!而且是即將要突破到真正宗師境界的,半步金剛境宗師!”
“……”
周圍的江湖人,在看向韓立的眼神中,除了恐懼,又多了一絲敬畏,他們再次不約而同地向后退了退。
偌大的場地中央,除了韓立和被他護(hù)在身后的林振南一家三口之外,就只剩下滿地的尸體與哀嚎的傷者。
……
“余矮子!”
“我記得,剛才叫得最歡,煽動得最起勁的人,就是你吧!”
“在場的所有人里面,最該死的那一個,也是你!”
韓立的目光,如同利劍一般,鎖定了那個躲在人群之后的余滄海,他一邊說著,一邊邁開腳步,一步一步地,朝著余滄海的方向走了過去。
他每踏出一步,都仿佛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臟之上,讓他們的心跳,都為之漏跳一拍。
眼看著韓立朝著自己這邊走來,那些原本還圍在余滄海身邊,與他稱兄道弟的各派高手,頓時像是見了鬼一樣,齊刷刷地向兩側(cè)挪開,瞬間就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。
通道的盡頭,只剩下了那個臉色慘白,渾身顫抖,孤零零的余滄海。
看著那個如同死神般,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韓立,余滄海徹底崩潰了,他發(fā)出了恐懼到變調(diào)的尖叫聲:“你……你別過來!有少林寺的方武大師,和神拳門的林老宗師在此,你這賊子,休要猖狂!”
“他們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金剛境宗師!”
“你若是識相的,就快點滾!”
“要不然,定要叫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
他一邊歇斯底里地叫喊著,一邊手腳并用地,拼命地想要朝人群更深處躲去!
“呵呵!”
韓立聞言,不由得笑了笑,臉上滿是不在乎的神色:“宗師?很了不起嗎?”
“不好意思,我今天,殺的就是宗師!”
“我倒是要看看,今天,普天之下,還有誰能救得了你?。俊?/p>
余滄海忍著斷臂處傳來的劇痛,一邊像是一只無頭蒼蠅般,在人群之中亂竄,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,大聲地求救!
“方武大師救命?。 ?/p>
“林老前輩,救命啊!”
聞言。
“唰……”
在場所有江湖人的目光,都不由自主地,齊刷刷地朝著人群中的兩個方向,看了過去。
然后。
一個身穿灰色僧袍,身材魁梧的中年和尚,和一個身穿黑衣,須發(fā)皆白,但精神矍鑠的健壯老者,就這么被眾人的目光,給暴露了出來。
被余滄海當(dāng)眾點名,又被這么多江湖同道,用一種混雜著期盼與敬畏的眼神注視著。
即便是以少林寺金剛宗師方武,和神拳門太上長老林老宗師的身份,也不得不站出來了。
“阿彌陀佛!”
少林寺的金剛宗師方武,口誦了一聲佛號,他從人群中緩緩走出,看著韓立,聲音沉穩(wěn)地說道:“這位施主,得饒人處且饒人,還請就此收手吧!”
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看著韓立被兩位成名已久的宗師高手?jǐn)r下,余滄海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,總算是落下了一半,他趁機(jī)連滾帶爬地,快速躲到了方武和那位林姓老者的身后。
“快看!是少林寺的方武大師!”
“他可是當(dāng)今大明少林寺方丈,方正大師的親師弟??!”
“據(jù)說,他在十多年前,就已經(jīng)成功突破到了金剛境!”
“他所修煉的,更是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中,防御力最強(qiáng)的金鐘罩神功,據(jù)說已經(jīng)強(qiáng)大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!”
“沒錯,我也聽說過方武大師的傳聞!”
“據(jù)說,大師的體魄,早已經(jīng)修煉到了金鐘罩的第二重境界,‘水火不侵’!同境界的金剛宗師,幾乎沒有人能夠破開他的防御?!?/p>
“真沒想到,為了區(qū)區(qū)一本辟邪劍譜,少林寺竟然連這等高僧都派下山來了!”
“這下可真有好戲看了!”
“剛才那個費(fèi)彬不是說,這位白衣公子的體魄,也達(dá)到了‘刀槍不入’的境界嗎。”
“一個刀槍不入!一個水火不侵!”
“這兩者之間,雖然聽起來,只相隔了一重境界,但是其中的差距,必然是天差地別?!?/p>
“你們猜,方武大師需要幾招,才能解決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!”
“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有一種感覺,這位白衣公子,恐怕不會輸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在短暫的安靜之后,在場的江湖人,又忍不住壓低了聲音,議論了起來。
……
“哦?你要攔我?”
韓立的目光,平靜地落在了那個中年和尚的身上,他的語氣,淡得就像是在問“今天天氣怎么樣”一樣。
他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方武和尚的蹤跡,只是他沒有想到,一向以名門正派領(lǐng)袖自居的少林寺,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,站出來為余滄海這種人出頭。
“貧僧,只是不希望施主再繼續(xù)濫殺無辜了!”
面對韓立那平淡卻又帶著一絲壓迫感的質(zhì)問,方武和尚面色如常,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韓立,然后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,繼續(xù)說道:“施主戾氣太重,若是再執(zhí)迷不悟,貧僧,也只好替天行道,降妖除魔了!”
“濫殺無辜?”
韓立聽完,忍不住冷笑出聲。
“我看他們,不過是一群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的傻子罷了!”
“被人當(dāng)槍使了還不自知!”
“這種人,死了也是活該!”
說著,韓立微微頓了一下,他的目光,重新落在了方武的身上,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嘲諷:“至于你說的什么降妖除魔……”
“大和尚,你恐怕還沒有搞清楚……在這場鬧劇之中,究竟誰才是那個真正的‘魔’?誰,又擔(dān)得起那個‘道’字?”
韓立環(huán)視了一圈周圍的江湖人,忽然笑著說道:“諸位,你們一個個都削尖了腦袋,想要得到林家的辟邪劍譜,殊不知,你們從一開始,就已經(jīng)落入了余滄海那個矮子,為你們精心設(shè)計的陰謀詭計之中。”
“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法,在這福州城存在了這么多年,一直都無人窺視。為什么偏偏在這幾天,突然之間,就冒出來了這么多人,削尖了腦袋都想要得到它?”
“原因只有一個,這一切,都是青城派,或者說,是余滄海,在背后故意散播謠言,推波助瀾!”
“數(shù)十年前,福威鏢局的創(chuàng)始人林遠(yuǎn)圖,憑借著一手出神入化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,威震武林,甚至還一度獲得了‘打遍天下無敵手’的至高稱號!”
“當(dāng)時,前來挑戰(zhàn)的武林高手不計其數(shù),但是,卻沒有一個人,能夠敵得過林遠(yuǎn)圖的辟邪劍法!”
“而余滄海的師傅,上一任的青城派掌門長青子,便是那無數(shù)挑戰(zhàn)者之中的一個!”
“長青子號稱‘三峽以西,劍法第一’,何等的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但是,他卻慘敗在了林遠(yuǎn)圖的手下。”
“他一直對此事耿耿于懷,但是苦修多年,也找不到任何破解辟邪劍譜的方法,最終,只能在悲憤與不甘之中,郁郁而終?!?/p>
“而余滄海,便將這份仇恨,繼承了下來,他繼承了師傅長青子的遺志,發(fā)誓要破解辟邪劍法,甚至是將這門絕世劍法,據(jù)為己有!”
“于是,他便開始處心積慮地,偷偷學(xué)習(xí)林家的辟邪劍法?!?/p>
“事實上,在今天這場福州風(fēng)波爆發(fā)之前,青城派,早就已經(jīng)將林家那公開傳授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,給學(xué)了個通透?!?/p>
“只可惜,無論他們怎么練習(xí),也始終做不到像長青子筆記之中,所記載的那種神鬼莫測的境界!”
“據(jù)我所知,在福州出事之前,青城派就已經(jīng)開始在暗中,謀劃林家的辟邪劍譜了。”
“他們派往福威鏢局,暗中監(jiān)視的探子,也不在少數(shù)?!?/p>
“但是,礙于青城派所謂的‘名門正派’的名聲,余滄海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(jī)會下黑手?!?/p>
“恰逢此時,有絕世高手,在福州城,當(dāng)眾‘劍開天門’。而且,那地點,恰好就在林家老宅所在的向陽巷?!?/p>
“于是,余滄海便將計就計,在暗中散布消息,說林家得到了那位絕世高手的傳承,與‘劍開天門’的秘密有關(guān)?!?/p>
“他企圖利用你們這些江湖人的貪欲,來為他火中取栗,幫他達(dá)到自己的目的!”
“最終,使得數(shù)百上千的江湖同道,為此受傷,甚至是喪命,而林家,也因此差點被滿門屠戮?!?/p>
“如此陰險惡毒的用心,簡直是令人發(fā)指!”
“這樣的青城派,根本就不配位列名門正派之中!”
“而余滄海,才是那個真正的,卑鄙無恥,草菅人命的魔頭!”
“像這樣的人,就應(yīng)該人人得而誅之!”
聽完韓立這一番話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有的人,開始用一種不善的眼神,看向了那個躲在人后的余滄海!
他們開始相信,如果不是余滄海的陰謀,他們或許根本就不會卷進(jìn)這次的危機(jī)之中。
而有的人,卻是用一種更加激動,更加貪婪的眼神,看向了林振南。
如果真如韓立所言,那么林家的辟邪劍譜,絕對是一門了不得的絕世劍法。
他們要是能夠修煉成功,不說能夠一步登天,進(jìn)階宗師之境,但實力大進(jìn),那是肯定的。
韓立將眾人的反應(yīng)盡收眼底,他只是輕蔑地瞟了一眼那個已經(jīng)面無人色的余滄海,然后轉(zhuǎn)頭,對著方武和尚問道:“怎么樣?大和尚?!?/p>
“現(xiàn)在,你還要繼續(xù)護(hù)著這個真正的魔頭嗎?”
此時此刻,余滄海正躲在那個林姓老者的身后,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。
他只能在心中,不斷地祈禱,有人能夠站出來,阻攔住那個煞星韓立。
方武和尚,在看到余滄海那心虛的表現(xiàn)之后,便知道,韓立所說的,恐怕沒有半句虛言,于是,他長嘆了一口氣,宣了一聲佛號,道:“阿彌陀佛,看來,是貧僧,錯了!”
說完,方武和尚便閉上了嘴巴,默默地退到了一旁。
他顯然,已經(jīng)沒有了要再繼續(xù)阻止韓立的意思了。
于是。
韓立的目光,便繼續(xù)看向了那個依舊還不知死活的余滄海。
或者說,是那個,依舊還固執(zhí)地,擋在余滄海前面的,那位來自神拳門的林姓老者。
也不知道,余滄海究竟是和這位林姓老者,做了什么樣的交易,這個老頭,現(xiàn)在明明已經(jīng)知道了余滄海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,竟然還堅持要護(hù)著他。
面對韓立那冰冷的目光,那位林姓老者,卻擺出了一副倚老賣老的姿態(tài),他面色傲然,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,冷冰冰地說道:“小子,給老夫一個面子!你就此離去,老夫,可以做主,留你一條性命!”
“想讓我給你幾分薄面?”
韓立唇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,那笑聲輕飄飄的,卻像淬了毒的羽毛,搔刮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。
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,此刻宛如凝視著路邊的螻蟻,視線輕蔑地落在林姓老者的身上,一句問話,比冬日的寒風(fēng)還要刺骨。
“你這老東西,也配談‘面子’二字?”
“豎子!你這是在自尋死路!”
這句反問,如同一顆投入滾油的火星,瞬間點燃了神拳門林姓老者那早已壓抑不住的滔天怒火,他的臉頰漲成了豬肝色。
他漫不經(jīng)心地掃了韓立一眼,仿佛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人,手腕發(fā)出一連串“咔吧”的脆響,每一個音節(jié)都透著森然的殺機(jī)。
“好,很好!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你偏闖進(jìn)來!既然你給臉不要臉,那就休怪老夫的拳頭,不懂得何為慈悲!”
“是嗎?你的拳頭不懂慈悲?”
“那你倒是轟出一拳,讓我開開眼界!”
“真不巧,我這柄劍,今夜也正覺得口渴難耐,急需痛飲一番!”
話音未落,韓立手腕一翻,劍鋒遙遙鎖定林姓老者,劍尖上流轉(zhuǎn)的寒光,仿佛死神的凝視。
“金剛之境的修為,倒也勉強(qiáng)夠格,逼我手中的凡鐵出鞘了!”
“黃口小兒,安敢如此狂悖!”
林姓宗師發(fā)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,一股肉眼可見的磅礴氣浪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,卷起地上的塵土,形成一道小型的旋風(fēng)。
緊接著,一道凝練如實質(zhì)的拳意,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岳,朝著韓立當(dāng)頭壓下!
“給老夫記清楚了,送你上路的,是神拳門,林深!”
“待你到了閻王殿,可別忘了是誰,親手碾碎了你的骨頭!”
面對那股幾乎要將空氣都擠壓成固體的拳意,韓立卻如狂風(fēng)中的磐石,紋絲不動,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只是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。
“你的遺言,未免太多了些?!?/p>
“快看!那不是林深林老宗師嗎?他老人家竟然要親自下場了!”
“神拳門的掌舵人?。∵@位可是真正的大人物!”
“我聽我爺爺說過,他的名號,比那位方武大師還要響亮得多!”
“據(jù)說二十多年前,林老宗師的拳頭,就已經(jīng)能硬撼金剛了!”
“他練的可是神拳門的鎮(zhèn)派絕學(xué),《鐵拳七殺》!那是一門真正的上乘武學(xué),一拳出,山河動,威力絕倫!”
“傳聞若是能將七式拳法融為一體,便可在同境界之中橫行無忌,所向披靡!”
“沒錯,我也曾耳聞林老宗師的赫赫威名!”
“只是……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蹺?”
“林老宗師這等身份,為何要替余滄海那種卑鄙小人強(qiáng)出頭?!”
“這兩人背后,恐怕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(dāng)吧?!?/p>
“瞧那位白衣公子的姿態(tài),今天這梁子,怕是結(jié)下了,絕無可能善罷甘休?!?/p>
“這下可有天大的熱鬧瞧了!”
“一個是肉身強(qiáng)橫到能無視刀槍的半步宗師!另一個,是沉浸在金剛境界二十余載的武道前輩!”
“真不知道他們兩個,究竟誰的手段會更勝一籌!”
“這還用猜嗎?肯定是林老宗師啊,碾壓性的勝利!”
“宗師二字,可不是隨便叫的!”
“我倒覺得未必,我有一種強(qiáng)烈的預(yù)感,那個白衣公子,絕對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……”
“滾蛋吧你……”
“直覺算個屁?”
“……”
周遭的江湖看客們再也按捺不住,議論聲如同決堤的洪水,嗡嗡作響。
人群的某個角落。
眼見韓立的去路被林深死死攔住,余滄海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,總算是暫時落回了肚子里。
他的一雙賊眼滴溜溜地亂轉(zhuǎn),在混亂的人群中不斷逡巡,企圖尋覓一條能夠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溜走的生路!
然而,就在此時。
“鏘!”
一聲清越如龍吟的劍鳴,驟然撕裂了嘈雜的空氣。
韓立拔劍了。
那古樸的劍鞘,被他隨手向后一擲,竟如一支離弦之箭,帶著破風(fēng)的尖嘯,狠狠地釘在了余滄海身前半尺的地面上,入地三分,微微顫鳴,徹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。
“余矮子,你不是對這《辟邪劍譜》朝思暮想、魂牽夢繞嗎?”
“也罷,今天,我就讓你親眼見識一下,這套劍法的真正風(fēng)采!”
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,韓立的身影,竟如同一縷青煙,快到超越了肉眼的捕捉極限,鬼魅般地從原地消失了。
辟邪劍譜!
這還是韓立第一次,在實戰(zhàn)中運(yùn)用這門劍術(shù)。
盡管他并未修行劍譜上那詭異的心法。
可憑借他那早已超凡入圣的指玄境界,以及對劍道近乎于“道”的理解。
這套劍法在他手中施展開來,其精妙與威力,竟比原版的辟邪劍法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一劍刺出,其速若電,其影如魅!
滿場只見森然劍光,如潑墨般灑滿空間,卻根本無人能看清,那致命的劍鋒究竟藏于何處。
面對如此熟悉,卻又如此詭異的劍招,林深的臉色,前所未有地凝重起來,額角甚至滲出了細(xì)密的冷汗。
辟邪劍法,他林家自己就會,可根本不曾具備這般毀天滅地的威能。
然而,韓立此刻所施展的一招一式,又分明與他林家代代相傳的辟邪劍法別無二致。
同樣的名字,同樣的招式,威力卻判若云泥,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別。
這一刻,以他浸淫金剛宗師境多年的深厚修為,竟然從韓立的身上,嗅到了一股令他靈魂都為之戰(zhàn)栗的威脅。
那是一種,足以致命的危險預(yù)兆!
林深雙目圓睜,死死地鎖定著那片模糊的劍光,試圖捕捉韓立的真身。
緊接著。
“鐵拳七殺!”
林深發(fā)出一聲雷霆般的暴喝,不再有任何保留,雙拳舞動如風(fēng),帶起沉悶的呼嘯,快如閃電地朝著韓立消失的方向轟擊而去。
韓立的身影在拳風(fēng)中若隱若現(xiàn),嘴角噙著一抹不屑的冷笑,劍光陡然大盛,辟邪劍法如狂風(fēng)驟雨般接連使出。
轟隆!轟?。∨?!
拳與劍在半空中發(fā)出了數(shù)次震耳欲聾的劇烈碰撞。
每一次交擊,都讓腳下的大地為之震顫。
僅僅是幾個呼吸之間,韓立便已用手中之劍,徹底撕裂了林深那引以為傲的連環(huán)拳罡。
下一秒!
“滾開!”
一道冰冷的呵斥聲響起。
一道凄厲的劍痕,如同猙獰的血色蜈蚣,瞬間出現(xiàn)在林深的胸膛之上。
韓立一劍之威,竟是將這位成名已久的金剛宗師,如同破麻袋一般,狠狠地劈飛了出去!
“這……這是?”
親眼目睹韓立所使出的劍招,余滄海激動得渾身顫抖,他瞪大了眼睛,用盡全身力氣尖叫道:“沒錯!絕對沒錯!這才是真正的辟邪劍法!”
“這才是真正的辟邪劍法?。 ?/p>
“出手之迅捷,簡直匪夷所思,身法如鬼似魅,劍路變化多端,招式快得令人眼花繚亂,又怪異到了極點!而且,每一招之中,又暗藏著數(shù)十種截然不同的后續(xù)變化……”
“這……這和我?guī)煾甘衷嫌涊d的,一模一樣!”
……
“什么鬼?”
“那小子手里的,竟然是完整版的《辟邪劍譜》!”
“這么說來,那傳說中的劍譜,此刻就在他的身上!”
一瞬間,無數(shù)道貪婪、熾熱的目光,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餓狼,齊刷刷地投向了韓立,瞬間將他淹沒。
所有人的腦海里,都只剩下那四個字——【辟邪劍譜】。
……
此時,林振南也是一臉呆滯地望著場中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,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:“辟邪劍譜!這位少俠……他怎么會我林家的辟邪劍譜?”
“難道說,遠(yuǎn)圖先祖他老人家,在外面還留下了其他的傳承?”
……
與此同時。
福州城的各條街道之上,一道道身影正施展著各式各樣的輕功,如過江之鯽般,朝著福威鏢局的方向狂奔而來。
有些人在屋頂上飛檐走壁,身形快如奔馬,還不忘與同伴交流。
“喂!聽說了嗎?福威鏢局那邊,有宗師級別的高手在對決,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?”
“宗師級數(shù)的交手?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,快,咱們趕緊過去看看!”
“說不定,能從他們的交手中,領(lǐng)悟到一絲突破的契機(jī)呢!”
“走走走,再快點……”
……
人群之中,一對璧人般的男女恰好聽到了他們的議論。
那個容貌嬌俏的女孩兒忍不住用力拉著身邊男子的手臂,興奮地說道:“大師兄,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!”
“宗師高手的對決耶,我長這么大,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呢!”
那名氣質(zhì)灑脫不羈的男子,臉上卻露出幾分為難之色,他提起腰間的酒葫蘆灌了一大口,才慢悠悠地安慰道:“小師妹,你瞧瞧,那么多人一股腦兒地全往福威鏢局?jǐn)D,三教九流,魚龍混雜,實在太危險了?!?/p>
“依我看,我們還是別去湊這個熱鬧了!”
“大師兄!!”
“好師兄嘛,你就陪人家去一次嘛,好不好嘛!”
女孩兒開始搖晃著他的手臂,使出了撒嬌的絕招。
男子卻依舊不為所動。
女孩見狀,小嘴一撅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:“令狐沖!你要是再不帶我去,我回頭就告訴我爹,說你在華山練功的時候,天天偷他珍藏的猴兒酒喝!”
“那……那也不去!”
女子這下是真的有些惱了,她叉著腰,聲音也拔高了幾分:“令狐沖,我最后問你一遍,你到底去,還是不去?”
“不去!”
“你若是不去,我……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!”
聽到這句話,令狐沖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濃了,他長嘆一口氣,仿佛認(rèn)命了一般說道:“唉,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!”
“走吧走吧!”
“嘻嘻!我就知道,大師兄你對我最好了!”
兩人相視一笑,隨即身形拔地而起,施展出瀟灑飄逸的輕功,幾個起落間,便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。
……
福威鏢局,內(nèi)院。
一劍將林深劈得倒飛出去之后,韓立并未追擊,反而邁開腳步,一步,一步,極其緩慢地走向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余滄海。
每一步落下,都像是一柄重錘,狠狠地敲擊在余滄海的心臟上。
“余矮子,辟邪劍法的風(fēng)采,你也算是親眼見識過了?!?/p>
“現(xiàn)在,你可以安心上路了!”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。
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,如同瞬移一般,陡然出現(xiàn)在余滄海的身前,死死擋住了韓立前進(jìn)的步伐,正是剛剛被擊飛的林深。
“想要動他,先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!”
“你的劍法雖然快得驚人,但想要?dú)⑽?,恐怕還差了那么點火候!”
韓立的臉上,浮現(xiàn)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:“哦?是嗎?”
“那就再接我最后一招試試!”
林深發(fā)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,將體內(nèi)殘存的全部力量都爆發(fā)了出來,他的右拳之上,亮起了刺目的光芒,仿佛握著一輪小太陽,朝著韓立的頭顱狠狠砸來。
“七殺拳奧義!”
“殺!無!赦!”
“嗯,倒是一套不錯的拳法!”
韓立竟還有閑心稱贊了一句,隨即,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,語氣變得無比平淡:
“只可惜……”
“今日我要?dú)⒌娜?,誰也保不??!”
“哪怕你是一位金剛不壞的宗師,也同樣不行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