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晴合上筆記本，揉了揉發(fā)酸的眼睛。窗外的雨滴輕輕敲打著玻璃，宿舍里只有臺燈的光亮照著她剛寫下的文字：
"11月5日，程越第三次'偶然'出現(xiàn)在我最喜歡的小眾咖啡店。他點單時毫不猶豫地說出'海鹽焦糖拿鐵，少冰'——這正是我常點的飲品，但我從未當著他的面點過。"
她翻回前幾頁的記錄：
"10月28日，程越知道我對花生過敏。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，除了醫(yī)務(wù)室。"
"11月1日，程越在聽到《星晴》前奏時下意識看向我，那是我最喜歡卻很少提起的歌。"
蘇晴咬著筆帽，眉頭緊鎖。這些細節(jié)太過精確，不可能是巧合。更奇怪的是程越看她的眼神——那種混合著痛苦、懷念和溫柔的目光，仿佛透過她在看某個遙遠的回憶。
手機震動，林悅發(fā)來消息：【查到了！程越前女友名單，沒有叫小雨的！】
蘇晴回復(fù)：【確定嗎？】
【非常確定！他室友陳明說的，程越大學(xué)兩年根本沒談過戀愛，高中也是書呆子一個?！?/p>
蘇晴放下手機，更加困惑。如果不是前女友，那個讓程越在醉酒后深情呼喚的"小雨"是誰？為什么他會用"晴晴"這樣親密的稱呼叫她？
窗外一道閃電劃過，照亮了貼在墻上的課表。明天的經(jīng)濟學(xué)課，她又能見到程越了。蘇晴決定這次要主動出擊。
第二天，蘇晴特意提前到教室，坐在程越常選的位置旁邊。當程越走進教室看到她時，明顯愣了一下，然后選擇最后一排的角落。
"躲我？"下課后，蘇晴堵在門口攔住程越。
程越低頭整理書本："沒有。"
"那為什么換座位？"
"后排聽得更清楚。"
蘇晴嗤笑："撒謊。你明明知道王教授的麥克風(fēng)有問題，后排根本聽不清。"她逼近一步，"就像你知道我喜歡喝什么咖啡，知道我對什么過敏，知道我愛聽什么歌。"
程越的瞳孔微微收縮，指節(jié)因緊握書包帶而發(fā)白："你多心了。"
"是嗎？"蘇晴從包里掏出筆記本，"要我念給你聽嗎？這兩個月來我記錄的所有'巧合'？"
程越的臉色變得蒼白。他環(huán)顧四周，幾個同學(xué)正好奇地看著他們。他壓低聲音："我們換個地方談。"
他們來到校園湖邊的一處長椅。秋末的風(fēng)帶著涼意，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。程越始終與蘇晴保持一臂距離，目光落在遠處的湖面上。
"解釋一下。"蘇晴打開筆記本。
程越深吸一口氣："我只是...觀察力比較強。"
"強到能知道我從沒公開過的喜好？"
"也許是你室友告訴我的。"
"林悅說你幾乎不跟她說話。"蘇晴翻到最新一頁，"還有前天，你知道圖書館三樓最角落的那個座位是我的'秘密基地'，連我最好的高中朋友都不知道這個地方。"
程越的呼吸變得急促。蘇晴注意到他右手無意識地摩挲左手無名指根部——那里空無一物，但他的動作像是在轉(zhuǎn)動一枚不存在的戒指。
"程越，"蘇晴放軟聲音，"到底怎么回事？為什么你看著我的時候，總像在透過我看別人？"
一滴汗從程越額角滑下。他張嘴想說什么，卻被手機鈴聲打斷。陳明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。
"接吧。"蘇晴說，故意補充道，"你的好朋友，最近正在追我的那位。"
程越按下拒接鍵，但短暫的打斷似乎給了他喘息的機會。當他再次開口時，語氣變得疏離："蘇晴，有些事不知道對你更好。我們...不適合走得太近。"
"因為那個叫小雨的女孩？"蘇晴追問。
程越猛地站起來："別問了！"
他的激烈反應(yīng)嚇了蘇晴一跳。程越似乎也意識到失態(tài)，抹了把臉："抱歉。我該走了。"
"等等！"蘇晴拉住他的衣角，"至少告訴我，我們是不是曾經(jīng)見過？在你來這所大學(xué)之前？"
程越的背影僵硬了一瞬，然后輕輕搖頭："沒有。"
他離開得很快，幾乎像是逃跑。蘇晴望著他遠去的身影，更加確信他在隱瞞什么。她翻開筆記本新的一頁，寫下：
"11月7日，當被問及'小雨'時，程越表現(xiàn)出異常的恐慌和回避。他右手經(jīng)常無意識觸碰左手無名指根部——婚姻焦慮？家庭創(chuàng)傷？需要進一步觀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