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蒙蒙亮，窗欞上爬滿淡金的光，貴小曼先支棱起腦袋，小爪子扒著琉璃燈沿“啪嗒”拍了兩下，尾巴鰭一甩，“當啷”掃中林渡的劍鞘。林渡慢悠悠睜開眼，打了個能吞進半盞燈的哈欠，胳膊往頭頂一伸，骨頭節(jié)“咔吧”響——比在秘境躲暗器時舒展多了。
“催催催，”他瞇著眼瞅貴小曼，手指在臉上胡亂抹了把，“再催把你燉成海龜湯，信不？”話雖兇，手卻笨乎乎地撓它下巴，小家伙縮著脖子“咕噥”撒嬌，活像在鬧著玩。
剛拉開門，馮來喜端著木盤上來，倆肉包冒著熱氣。貴小曼“嗖”地從他懷里躥出來，小爪子扒著他手腕往肉包拽，圓眼睛瞪得溜圓。林渡被拽得趔趄，笑著點它腦門：“小祖宗，搶食啊？”嘴上兇，卻先捏了點餡喂它，自己才咬了口肉包，湯汁順著嘴角流——是鮮掉眉毛的海蝦餡。
“管神工那老頭倔，”馮來喜把粥碗推過來，“今早特意叮囑，說要先考你點‘紙上功夫’，再開爐鍛劍。我指條近路，穿過后巷快得很?！辟F小曼突然往樓梯口竄了兩步，回頭瞅林渡，尾巴鰭翹得老高，像在說“磨磨蹭蹭的”。林渡故意拖長調(diào)子：“急啥？再等我喝口粥，不然答題答得腿軟，把你摔著咋辦？”
往后巷走時，晨霧沒散，青石板滑溜溜的。貴小曼走在前面，遇著水洼就停住，回頭“咕噥”一聲，等林渡繞過去才繼續(xù)走。路過早點攤，蒸籠冒白氣，貴小曼突然用爪子拍林渡胳膊，指著蒸籠“咕噥”——竟是想給管神工帶個糖糕。
“人家打鐵的，怕粘牙?！绷侄蓮澭阉饋?，小家伙卻不死心，小爪子扒著他手往蒸籠夠，林渡被纏得沒法子，只好買了個，用紙包著揣進懷里，“回頭他罵我，就說是你攛掇的?！?/p>
神工坊的門敞著，“叮叮當當”的打鐵聲撞得人耳朵發(fā)麻。管神工背對著門口掄錘，胳膊肌肉賁張，見林渡進來，頭也沒回：“來得正好，玄鐵預熱得差不多了，不過——”他把鐵錘往鐵砧上一磕，火星濺在青磚地上，“想鍛好這柄破天劍，光會掄錘可不夠。裝備的門道比爐膛里的火還深，先得讓你過過眼、動動腦子?！?/p>
林渡把糖糕遞過去，見管神工從爐邊摸出塊巴掌大的青玉佩，玉上刻滿細密的齒輪紋路，在火光里泛著冷光。“這是‘鑒器陣’的陣眼，”管神工用粗糙的拇指摩挲著玉佩，“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，能幻出個懂行的靈體，?？佳b備學問。當年我初學鍛造，就是被這陣里的靈體磨了三個月，才算摸到點門?！?/p>
貴小曼“啪嗒”跳上鐵砧，管神工一把撈住放桌上，從抽屜摸出烤魚干：“小祖宗別搗亂，這陣眼凍得能粘掉你爪子上的皮。”說著往冰髓上撒凝鐵砂，指尖抖得勻勻的，砂粒剛好蓋住所有紋路縫隙。
掄錘時更見功夫。他嘴上喊：“這活兒簡單，閉著眼都能成！”胳膊卻掄得極穩(wěn)，第一錘輕觸冰髓邊緣，震得碎碴子發(fā)顫卻沒崩飛；第二錘落向劍身中段，力道剛夠讓冰髓往鐵里滲；第三錘突然加重，火星子“滋啦”濺起，全落在鐵砧凹槽里，沒沾到冰髓半分。
“成了，該開陣了?！惫苌窆ね蝗煌Ｊ郑馉t里添了把赤焰木，火苗“呼”地竄起三尺高，在鐵砧周圍映出個淡金色的光圈。他將青玉佩按在光圈中心，又往圈里撒了把五彩石粉，“這陣喚出來的靈體，是歷代鍛造大師的經(jīng)驗凝結，名叫瑤瑤，最是嚴苛。你答得好，她能給你指三條鍛造捷徑；答得差，呵，就得從認礦石開始重學?！?/p>
光圈突然泛起漣漪，一個穿著粉裙的姑娘從光里走出來，眉眼彎成月牙，聲音軟得像浸了蜜的棉花糖：“呀~我是瑤瑤呢，是這陣法幻化的裝備小助教哦?！彼謹n了攏耳邊的碎發(fā)，指尖劃過半空時帶起細碎的光，“管爺爺總夸你悟性好呢，就是裝備知識還得再補補呀，今天就由我來陪你聊聊這些好不好？”
林渡看得微怔——她站在那里，粉裙襯得身姿柔婉，說話時嘴角總帶著淺淺的笑意，連眼神都像含著暖光，貴小曼叼著烤魚干，尾巴鰭輕輕晃了晃，倒像是被這溫柔的聲音安撫了。
“林渡先生，準備好了嗎？”瑤瑤指尖輕點，面前浮起半透明的虛擬面板，藍光都透著柔和的光暈，她微微傾身，語氣里帶著鼓勵，“第一部分是裝備獲取哦，請問主線任務會獎勵什么品質的裝備呢？”
林渡定了定神，答道：“基礎裝吧，比如攬仙鎮(zhèn)10級的布甲，應該是白色品質?！?/p>
“答對啦~”瑤瑤眼睛彎得更厲害，拍手時的動作輕輕巧巧，“日常任務會掉落20-30級的武器呢，偶爾會有藍色品質哦。那像‘降魔衛(wèi)道’這樣的特殊任務，會有什么呀？”
“限定裝備？”林渡想起管神工提過的套裝，“應該是紫色套裝部件？”
“真厲害呢~”瑤瑤指尖劃過面板，調(diào)出通天塔的全息模型，塔身的光影柔和得像水墨畫，“那通天塔每5層可能會掉落什么品質？90層的終極獎勵是？”
“金色裝！90層必掉暗金武器圖紙！”
“完全正確呢~”瑤瑤的面板亮起暖黃的光，像盞小燈籠，“五行副本會掉落對應套裝部件哦，隱藏關卡還有‘五行精魄’可以強化——這個你聽管爺爺說過吧？算你過關啦。那野外精英怪和世界BOSS呢？”
林渡回憶起秘境里的海妖：“精英怪掉特定屬性裝備，比如海妖頭領出水系抗性裝；世界BOSS可能掉暗金裝備？”
“太棒了~”瑤瑤往前挪了半步，粉裙的裙擺輕輕掃過地面，語氣親昵又認真，“第二部分是品質等級哦，麻煩林渡先生說說從基礎到傳奇的順序，再簡單講講每級的特點好不好？”
林渡深吸一口氣，語速平穩(wěn)地說：“白裝，基礎屬性；藍裝，1-3隨機屬性；粉裝，1固定+隨機；金裝，3固定+3隨機可共鳴；綠裝，套裝激活五行相生；暗金，傳奇帶專屬技能。每10級一個階段，等級高的能多鑲嵌寶石，暗金有‘器靈’。”
瑤瑤聽得連連點頭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速度和準確率都好高呢！”她指尖一圈，六件裝備的全息投影浮在半空，“那粉裝和金裝最核心的區(qū)別是什么呀？”
“粉裝只有1個固定屬性，金裝是3固定+3隨機，還能共鳴?！绷侄芍钢鹧b投影上的紋路，“共鳴等級越高，特效越強，比如忽視抗金這種?！?/p>
“抓重點啦~”瑤瑤切換到“打造方法”頁面，虛擬的錘砧和寶石都透著溫潤的光，“那把藍裝煉化成粉裝需要什么材料？升為金裝呢？”
“粉水晶或超級粉水晶煉粉裝，黃水晶或超級黃水晶升金裝。”林渡補充道，“不過屬性是隨機的，看運氣?！?/p>
“是呢，有時候運氣不好會有點小遺憾呢~”瑤瑤眨了眨眼，又問，“改造武器時，靈石和混沌玉的作用分別是？+9之后能解鎖什么呀？”
林渡看著懸浮的靈石模型：“靈石提升屬性，混沌玉保底不降級。+9之后能養(yǎng)器靈，像給武器找個伴兒。”
“說得真清楚呢~”瑤瑤調(diào)出鑲嵌寶石的圖譜，紅寶石、藍寶石的光影柔和得像琉璃，“那紅寶石、藍寶石、翡翠石、月光石分別對應什么屬性呀？”
“紅寶石增氣血，藍寶石提防御，翡翠石強法傷，月光石加速度?！?/p>
瑤瑤收起玩笑的神色，調(diào)出套裝煉化的流程圖，線條流暢得像溪水：“最后一題哦，金色裝備怎么激活套裝屬性？需要哪些材料？集齊4件有什么效果？”
林渡看著圖中的綠水晶和五行材料：“金色裝備+綠水晶+對應五行材料，比如金系用精鐵。集齊4件能觸發(fā)額外特效，比如五行相生的加成。”
“太厲害啦，完美通關呢~”瑤瑤的面板炸開細碎的金粉，像撒了把星星，“再加一個小問題，暗金裝備怎么進階呀？”
“消耗鴻蒙之氣和混沌符文，覺醒領域技，比如‘乾坤鏈’的‘混沌囚籠’?！?/p>
光圈漸漸淡了，瑤瑤的身影變得透明，聲音卻依舊溫柔：“打造裝備不光靠材料，還得有耐心呢~七天后你的破天劍改7，我還會來的哦，到時候結合今天的知識，一定能有驚喜呢?！彼龘]了揮手，化作點點光粒融進青玉佩，“那我先回去啦~”
光粒散盡時，管神工撿起青玉佩塞給林渡：“這玉佩你拿著，想請教裝備問題，滴點血就能喚她出來?！彼麙嗥痂F錘敲向劍身，火星濺在冰髓上“滋啦”響，“題答得不錯，沒丟人——改7時用混沌玉保底，別學那毛頭小子心疼材料，回頭哭都來不及?！彼税雺K糖糕塞進嘴里，含糊道，“丫蛋那丫頭，心思細著呢，連考你的題都帶著我當年教她的影子?！?/p>
林渡摩挲著玉佩，聽管神工繼續(xù)說：“你別瞧丫蛋年紀小，她是天生的‘鐵心焰脈’——這體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，掌心碰剛出爐的玄鐵跟摸涼石似的，看一眼爐膛就知火候差幾厘，掄錘時能讓力道順著鐵紋走，鍛出來的兵器自帶三分靈氣。老輩人說，這是鐵匠行里百年難遇的神體質，天生就該吃這口飯?！?/p>
貴小曼叼著烤魚干蹭他手腕，喉嚨里“咕噥”著，像是在為丫蛋的天賦歡呼。
“七天后來取劍，”管神工把劍裹進浸冷水的布，“保準讓你見識什么叫金裝共鳴?！彼D了頓，眼里帶著期許，“讓丫蛋也來，我給她留了塊深海寒鐵，那料子邪乎，一般人鍛不動，也就她這‘鐵心焰脈’能鎮(zhèn)住，讓她試試手，說不定能鍛出柄驚世的匕首?！?/p>
走出神工坊時，太陽把石板曬得暖烘烘的。貴小曼趴在林渡肩頭，嘴里叼著玄冰髓碎渣，小爪子抱著那半塊糖糕——管神工嘴上說“甜的粘牙”，卻吃得只剩這點。林渡摸了摸懷里的劍鞘，冰藍色的光透著玄冰髓的涼，卻比在秘境里多了點踏實的熱。
“七天后取劍，”他低頭對貴小曼說，“帶你吃丫蛋家的新桂花糕，看她用那‘鐵心焰脈’鍛匕首，準比管師傅的手藝還俏?！?/p>
貴小曼“咕噥”一聲，小腦袋往他頸窩里蹭，尾巴鰭掃過他懷里的玉佩，像在數(shù)著日子。天墉城的晨光漫過街角的燈籠，把兩人一龜?shù)挠白永美祥L，像條通往往后日子的路，踏實，溫暖，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。
林渡揣著那枚青玉佩往丫蛋家的糕點鋪走，剛到巷口就聽見“叮叮當當”的聲響——不是打鐵，是丫蛋正用搟面杖敲案板，貴小曼蹲在旁邊的竹筐里，倆爪子扒著筐沿，尾巴鰭一甩一甩的，跟敲梆子似的應和。
“喲，這是練什么呢？”林渡倚著門框笑，“搟面呢還是打鼓呢？”
丫蛋回頭，圍裙上沾著面粉，手里的搟面杖往案板上一戳：“這不練臂力嘛，管爺爺說打鐵得有勁兒。”她眼尖，瞧見貴小曼爪子底下壓著塊桂花糕，伸手就去捏，“小沒良心的，偷我剛蒸的！”
貴小曼“嗖”地把糕往嘴里塞，鼓著腮幫子縮到林渡腳邊，尾巴鰭還不忘勾住林渡的褲腿，跟告狀似的“咕噥”兩聲。
“它哪是偷，”林渡彎腰把小家伙撈起來，指尖沾了點面粉往它鼻子上一抹，“這叫光明正大蹭吃。說正事，管神工叫你去呢，留了塊深海寒鐵，說就你那‘鐵心焰脈’能鎮(zhèn)住，讓你試試鍛匕首?！?/p>
丫蛋眼睛一亮，搟面杖“哐當”扔案板上：“真的？那老東西平時摳得很，寒鐵都舍得給我？”
“瞧你這話說的，”林渡彈了下她腦門，“人家是瞧著你有天賦。對了，昨兒在神工坊遇著個趣事，跟你說道說道?！?/p>
貴小曼突然從他懷里蹦出來，往丫蛋手里的糖罐撲，被丫蛋一把按住：“先聽故事，不然糖渣都不給你?！毙〖一锪ⅠR蔫了，蜷成個球蹲在旁邊，耳朵支棱著跟倆小雷達似的。
林渡清了清嗓子，故意抻著調(diào)子：“昨兒管爺爺非說我裝備知識不行，掏出塊青玉佩，‘啪’往地上一擱，歘歘冒金光，你猜怎么著？”
丫蛋配合地睜大眼睛：“怎么著？蹦出個妖精？”
“比妖精俊多了！”林渡一拍大腿，“鉆出個穿粉裙的姑娘，叫瑤瑤，那聲音——哎喲喂，軟得能把鐵疙瘩說化了。跟我說‘林渡先生~我們來聊聊裝備好不好嘛~’，尾音能繞梁三圈，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?！?/p>
貴小曼突然“咕噥”一聲，像是在附和。丫蛋伸手撓它下巴：“它也聽見了？”
“它？”林渡樂了，“它當時叼著烤魚干，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，尾巴鰭都忘了晃，估摸著是被那溫柔勁兒唬住了?！彼麑W著瑤瑤的語氣，捏著嗓子說，“‘林渡先生~通天塔每5層掉什么品質呀~’我一答上來，她就拍手，‘答對啦~你真厲害呢~’，那架勢，比你夸貴小曼還肉麻?！?/p>
丫蛋笑得直不起腰，圍裙上的面粉都抖下來了：“就你這厚臉皮，還怕肉麻？”
“不是怕，是不習慣！”林渡擺手，“你是沒瞧見，她問我暗金裝備怎么進階，我剛說完‘鴻蒙之氣’，她歘地展開個虛擬面板，金光四射的，跟變戲法似的，說‘完美通關呢~’，末了還說七天后改7劍時再來，我瞅著她那模樣，都忘了管爺爺還在旁邊掄錘呢?！?/p>
貴小曼突然蹦起來，往門外竄，又回頭“咕噥”，跟催著走似的。
“你看你看，”林渡指著它笑，“這小東西比誰都急，準是惦記著管爺爺那兒的烤魚干?！?/p>
丫蛋解了圍裙往墻上一掛，撈起墻角的小鐵錘：“走！去晚了寒鐵該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