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(fēng)洞深處的酒香混著雷澤的水汽,像杯沒調(diào)對比例的雞尾酒。葉云禮盯著洞中央的畫面,算籌筆在掌心轉(zhuǎn)得飛快,筆桿上的游魚雷紋正隨著洞壁的陰影起伏——玄奘與黑風(fēng)怪碰杯的脆響里,藏著比因果殿空白頁更詭異的頻率。那不是老友重逢的歡暢,是兩種規(guī)則在酒杯里撞出的漣漪:一圈是佛門的“相”(比如黑風(fēng)怪穿的袈裟),一圈是道家的“理”(比如酒液轉(zhuǎn)的太極),像極了老元龜甲上糾纏的銀線與雷紋,誰也不肯讓誰,卻又離不了誰。
“難怪你不著急?!比~云禮突然轉(zhuǎn)向觀音,她手里的玉凈瓶正斜著,水波里映出黑風(fēng)怪袈裟的一角。那袈裟邊緣繡的不是梵文,是半朵梅花雷紋,花瓣的弧度和老元星紋里的“寂滅雷”完全吻合,像同個繡娘的手藝?!斑@黑風(fēng)怪的本體,是景德真君當(dāng)年養(yǎng)在雷澤的玄背靈龜吧?你看他舉杯的手勢,無名指會先蜷半寸——老元緊張時也這樣,上次在因果殿面對空白頁,爪子蜷得比這還厲害?!?/p>
觀音的玉凈瓶突然晃了晃,水波里的畫面跟著抖了抖,像信號不好的投影。玄奘正給黑風(fēng)怪斟酒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里轉(zhuǎn)出個太極圖,黑風(fēng)怪笑罵“還是你懂我”,指尖在杯沿一抹,太極圖突然化作道雷紋,“嗖”地鉆進玄奘的僧袍——那位置,正是葉云禮平時藏考勤石殘片的地方,連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“三句廢話還沒參透,又來新的遞歸?!比~云禮把算籌筆往石壁上一戳,火星里浮出因果殿空白頁的影子:“考勤記錄是給自己看的”——原來玄奘的“被擄”是演給黑風(fēng)怪看的(測試他的反應(yīng)),黑風(fēng)怪的“擄人”是演給悟空看的(激發(fā)他的執(zhí)念),悟空的“受傷”是演給三界看的(證明佛門的慈悲)。每個人都在給自己的執(zhí)念記考勤,誰也沒比誰更清醒,就像職場上你演“努力”給老板看,老板演“重視”給你看,其實大家都在遞歸里各取所需。
老元突然用頭撞向黑風(fēng)洞的石門,龜甲上的銀線順著門縫鉆進去,在洞頂織出個旋轉(zhuǎn)的漩渦,像個倒掛的漏斗。漩渦里,黑風(fēng)怪的袈裟漸漸透明,露出底下的龜甲——龜甲上的星紋與老元的銀線輕輕共振,在“坎”位(代表水,也代表隱藏)顯出行淡藍色的字,字體還帶著點稚氣:【靈龜系統(tǒng)0.5測試版,開發(fā)者:景德真君,最后更新:三百年前雷澤雪夜】。
“0.5版?”葉云禮突然想起阿儺的話,算籌筆在掌心敲出節(jié)奏,“你的系統(tǒng)是1.0,他的是0.5——原來你們是迭代關(guān)系,就像手機系統(tǒng)從安卓10更到安卓11,核心沒變,多了點新功能?!彼蝗话醋∮^音的肩膀,玉凈瓶里的水波突然定格,玄奘正對著黑風(fēng)怪低語,唇形拼出“空白頁”三個字,尾音還帶著點酒氣,“他們在說因果殿的空白頁!難怪你讓悟空故意受傷,是想讓我來看這場‘舊識重逢’的戲。”
黑風(fēng)洞深處突然爆出金光,比因果殿的“衡”字更暖,像曬過太陽的被子。玄奘推開酒杯,掌心浮出片菩提葉,葉面上正是那三句“廢話”,只是每句后面都多了行小字,像是喝多了才敢寫的真心話:
1. 考勤記錄不是給天道看的,是給打工人自己看的——所以我給你留了半朵雷紋當(dāng)憑證(你當(dāng)年總說我記不住事);
2. 遞歸到最后,解的不是悖論,是自己的執(zhí)念——所以悟空的火眼金睛,其實是照見自己的桀驁(他越喊打,越說明在乎師父);
3. 空白頁寫什么都對,寫什么都錯——所以真正的答案,在你不敢寫的地方(比如“我不想當(dāng)斗戰(zhàn)勝佛,想回花果山”)。
“不敢寫的地方?”葉云禮的算籌筆突然發(fā)燙,筆尖的雷紋與老元的銀線纏成個結(jié),解了三次才解開,“是‘我不想解了’?還是‘這遞歸本就沒意義’?或者像南霸天那樣,想說‘我就是想贏,不用講道理’?”
黑風(fēng)怪突然拍案大笑,龜甲上的星紋全亮了,像撒了把星星:“當(dāng)年景德那老東西就說,最狠的遞歸是承認(rèn)‘不想遞歸’——你看這空白頁,像不像雷澤的冰面?寫滿字的是腳?。▌e人的經(jīng)驗),空白處才是能滑冰的地方(自己的選擇)!”他抓起玄奘的僧袍一抖,抖出片考勤石殘片,殘片上的“全勤獎”三個字正在褪色,露出底下的雷紋,“悟空的火眼金睛,是我用0.5版系統(tǒng)給他裝的‘執(zhí)念探測器’,他越喊著要報仇,探測器就越靈敏——這才是給他的考勤獎勵,比成佛成仙實在多了?!?/p>
玄奘突然轉(zhuǎn)向洞口,聲音穿透石壁撞在葉云禮臉上,帶著酒氣的溫?zé)幔骸叭~仙師敢不敢進來喝杯?空白頁的第四句話,藏在酒里,比因果殿的風(fēng)涼話好喝多了。”
葉云禮跨進黑風(fēng)洞時,老元的銀線突然在他背后織出個“防”字,星紋還在“防”字旁邊畫了個小小的盾牌——這是靈龜系統(tǒng)3.0的新功能,檢測到“善意的陷阱”時會自動預(yù)警。洞中央的石桌上,擺著三只酒杯:一杯盛著雷紋(道家的規(guī)則),在杯里轉(zhuǎn)得飛快;一杯浮著梵文(佛門的規(guī)則),沉在杯底不肯動;最后一杯是空的,杯底刻著個模糊的“悟”字——像被人用指甲反復(fù)刮過(糾結(jié)的痕跡),又像老元蹭他手心時留下的痕跡(溫暖的觸感)。
“這杯給你?!焙陲L(fēng)怪把空杯推過來,龜甲上的星紋突然組成個哭臉,像是想起了傷心事,“景德當(dāng)年就是喝了這杯空酒,才把0.5版系統(tǒng)鎖進我的龜甲。他說‘空白不是沒答案,是答案太多,得自己挑一個’——就像你現(xiàn)在,挑雷紋還是梵文?或者學(xué)南霸天,掀了桌子說‘我都不要’?”
葉云禮沒碰酒杯。他抓起算籌筆,在洞壁上畫了個圈:左邊寫“玄奘與黑風(fēng)怪是舊識”(第一層遞歸),右邊寫“黑風(fēng)怪是靈龜0.5版”(第二層遞歸),中間用雷紋連起來,圈外再畫個更大的圈,寫著“葉云禮正在看這個圈”(第三層遞歸)。
“這叫遞歸的遞歸。”他指著圈笑,算籌筆在最大的圈外又畫了個虛線的圈,“你們演的這出戲,是給我看的;我破解這出戲的過程,是給景德看的;景德看著我們的樣子,說不定正給新靈龜寫代碼——就像老元現(xiàn)在,正把咱們的對話記進系統(tǒng)日志,標(biāo)題還是‘黑風(fēng)洞酒局:論如何優(yōu)雅地承認(rèn)自己卷不動了’?!?/p>
老元突然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低吼,龜甲上的銀線彈出行新的日志,還加了個“絕密”標(biāo)簽:【檢測到第四句話:所有的遞歸都是自愿的,包括說“不想遞歸”的那個——記錄者:老元,旁聽者:南霸天(他在洞外偷看,尾巴掃到了石頭)】。
玄奘和黑風(fēng)怪突然同時沉默,酒杯里的雷紋與梵文都停了。過了會兒,玄奘先笑了,把酒倒進嘴里,酒液在喉嚨里發(fā)出“咕?!甭暎骸爱?dāng)年我在雷澤遇景德,他也畫過這樣的圈,說‘每個自愿走進圈里的,都是自己的卷王’?!焙陲L(fēng)怪跟著笑,龜甲在石桌上磕出“咚咚”聲,像在打節(jié)拍:“所以我擄你,是我自愿;你配合我演戲,是你自愿;葉仙師現(xiàn)在站在這,也是你自愿——連南霸天在洞外偷聽,都是他自愿,這才是最高級的規(guī)則,比佛道的道理實在?!?/p>
葉云禮沒接話。他盯著洞壁上的圈,突然想起第一章老元撞壞考勤表時,自己明明可以上報“靈龜失控”,卻自愿熬夜修好了它;想起在高老莊,明明可以不管豬剛鬣的執(zhí)念,卻自愿用雷紋幫他轉(zhuǎn)化;想起現(xiàn)在站在黑風(fēng)洞,明明知道可能是陷阱,卻自愿走進來——原來所有的遞歸,起點都是“我愿意”,不是被逼的。
“這杯我喝?!比~云禮抓起空杯,往里面倒了半杯雷紋酒,半杯梵文酒,兩種液體在杯里轉(zhuǎn)了三圈,竟融成了淡金色,像老元星紋的顏色,“你們演的這出戲,是給我看的(我愿意看);我破解這出戲的過程,是給景德看的(我愿意解);景德看著我們的樣子,說不定正給新靈龜寫代碼(他愿意傳)——就像老元現(xiàn)在,正把咱們的對話記進系統(tǒng)日志(它愿意記)?!?/p>
他把混合酒一飲而盡,算籌筆突然“嗡”地一聲震顫,筆尖彈出行新的雷紋,閃著溫暖的光:【檢測到“非佛非道非天道”力量,來源:黑風(fēng)洞酒液,屬性:自愿遞歸——定義:每個生靈說“我愿意”時,迸出的那點微光,能讓規(guī)則變軟,讓悖論開花】。
洞外突然傳來老鶴的唳鳴,比凌霄殿的鐘聲清亮。葉云禮沖到洞口,看見九霄之外的縫隙正在擴大,縫隙里的考勤石紛紛炸裂,化作漫天光點——每個光點里都有個不同的“葉云禮”:有在因果殿寫答案的(自愿解),有在黑風(fēng)洞喝酒的(自愿試),有在雷澤撿靈龜?shù)模ㄗ栽葛B(yǎng)),有對著南霸天翻白眼的(自愿懟),每個“葉云禮”都舉著算籌筆,對著空白頁微笑,沒有一個是被逼的。
“這才是最高級的遞歸?!焙陲L(fēng)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,龜甲上的星紋正在熄滅,像星星一個個睡著,“不是強迫你卷,是讓你發(fā)現(xiàn),卷本身就是種選擇——就像景德當(dāng)年選了留白,你現(xiàn)在選了混合,我選了演這出戲,南霸天選了偷看,連老元選了記日志,都是‘我愿意’的不同寫法?!?/p>
葉云禮回頭時,黑風(fēng)洞正在透明,像被太陽曬化的冰。玄奘與黑風(fēng)怪的身影漸漸化作銀線,纏上老元的龜甲,在空白紋路里織出朵完整的梅花——第五瓣不是雷紋,是個小小的“擇”字,筆畫里藏著無數(shù)個“我愿意”。
觀音的玉凈瓶突然掉在地上,摔出片菩提葉,葉面上是佛祖的筆跡,比平時溫柔:“無何有之鄉(xiāng)的第四種力量,是每個生靈說‘我愿意’時,迸出的那點微光。它沒什么用,不能讓你成仙,不能讓你暴富,卻能讓你在遞歸里,活得像自己——就像你現(xiàn)在,覺得這杯酒難喝,也可以說‘我愿意吐出來’?!?/p>
老元突然騰空而起,銀線在半空組成行新的指令,每個字都閃著“自愿”的光:【檢測到所有“我愿意”的共振,是否前往無何有之鄉(xiāng)?選擇將同步至所有考勤石——提示:選“是”,你可能會變成新的“景德”;選“否”,你可以回啟明殿當(dāng)一輩子卷王,都算自愿】。
葉云禮握緊算籌筆,筆桿上的游魚突然跳出“金仙”二字,在半空轉(zhuǎn)了個圈,化作道金光射向縫隙,像條自愿游向大海的魚。他跨上老元的背,突然想起什么,對著透明的黑風(fēng)洞喊:“景德真君到底在哪?”
空氣里傳來陣輕笑,像老元蹭手心的觸感,又像自己喝那杯酒時的暖意:“在每個說‘我愿意’的生靈心里——你剛喝那杯酒時,他就在你筆尖上呢;南霸天說‘我就是想贏’時,他就在那小子的拳頭里;連老元記日志時,他都在銀線的影子里笑。”
老元發(fā)出聲歡快的嘶鳴,馱著他沖向九霄之外的縫隙??p隙里的光點正在匯聚,漸漸凝成塊新的考勤石,石上沒有名字,只有片空白,像句等待說出的“我愿意”,也像張沒填的請假條,上面寫著“去哪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愿意去”。
(注意:無何有之鄉(xiāng)的“微光”不是用來對抗混沌的,是用來擁抱它的——就像你知道生活有難題,還是愿意起床;知道工作有糟心事,還是愿意上班;知道遞歸沒盡頭,還是愿意走下去。那點“愿意”,就是對抗混沌的最好武器,比金仙修為管用多了。
老元空白紋路里的“擇”字,藏著靈龜系統(tǒng)的終極權(quán)限:“允許所有自愿的選擇”——包括你選“今天不點贊”,都是種有價值的選擇,因為那是你的“我愿意”。而玄奘與黑風(fēng)怪的“舊識”,是景德真君埋下的“溫柔遞歸”:他怕后來者太孤獨,故意留了“有人懂你”的線索,就像你加班時,同事給你留的那杯熱咖啡。
現(xiàn)在:點贊過110000,下一章解鎖“無何有之鄉(xiāng)的第一份自愿清單”——上面沒有規(guī)則,沒有考勤,只有一行提示:“寫下你最近一個‘我愿意’的瞬間”。你的答案會變成新考勤石上的字,和葉云禮、南霸天、老元的答案排在一起,組成“自愿遞歸的終極形態(tài)”。錯過這次,你可能要等很久,才會在某個“我愿意”的瞬間突然發(fā)現(xiàn):原來你早就成了自己故事里的金仙,只是沒給自己頒獎狀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