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夫君,徐清晏,知道我的真實身份。
這個認(rèn)知,像一道驚雷,在我腦海中炸響。他不是神仙轉(zhuǎn)世,也不是得道高人,他就是一個凡人。一個知道自己妻子是龍,卻還能面不改色地為她描眉的、深不可測的凡人。
他到底是誰?他的家族,又隱藏著什么秘密?
我心中的疑惑,像藤蔓一樣,瘋狂滋長。
三日后,是回門的日子。按照禮數(shù),新婚夫婦要一同返回娘家。我本無娘家,徐清晏便安排了一場去城外“清風(fēng)觀”的祈福之旅,算是全了禮數(shù)。
我明白,這是他想與我私下里,好好談一談。
馬車行駛在出城的官道上。
我與他相對而坐,車廂內(nèi)的氣氛,有些微妙。
“娘子,還在生我的氣嗎?”他先開了口,為我斟了一杯清茶。
“我沒有生氣?!蔽覔u了搖頭,“我只是……不明白。”
“我知道,你有很多疑問。”徐清晏看著我,眼神坦誠,“這些事,我本想等我們感情再深厚一些,再慢慢告訴你。但現(xiàn)在看來,若不讓你安心,反倒是我這個做夫君的不是了?!?/p>
他正要說些什么。
突然!
“咻——!”
一支淬毒的冷箭,如同毒蛇吐信,穿透了厚重的車廂壁,直直地射向徐清晏的咽喉!
我心中一驚,下意識地就要催動龍氣,將那支箭矢化為齏粉。
然而,徐清晏的反應(yīng),比我更快!
只見他身形一晃,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,側(cè)身避過了箭矢。同時,他手中不知何時,多了一把收在鞘中的軟劍。
他沒有拔劍,只是用劍鞘,行云流水般地在空中一點一撥。
那支勢大力沉的毒箭,竟被他輕巧地改變了方向,“咄”的一聲,死死地釘在了車廂的另一側(cè),箭尾兀自嗡嗡作響。
整個過程,電光石火,兔起鶻落。
車夫的慘叫聲,在外面響起,馬車也隨之失控。
“保護大人!”
徐清晏帶來的幾名護衛(wèi),與埋伏在道路兩旁的刺客,瞬間戰(zhàn)作一團。刀劍相擊之聲,不絕于耳。
我看著徐清晏,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他剛才展現(xiàn)出的身手,絕非一個普通書生所能擁有!那份臨危不亂的鎮(zhèn)定,那份快到極致的反應(yīng),分明是浸淫武道多年的頂尖高手!
“坐穩(wěn)了。”
徐清晏對我低喝一聲,他的眼神,在這一刻,變得無比銳利,像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好劍。溫潤如玉的氣質(zhì),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,是凜冽的殺氣。
他一腳踹開車門,身形如同一只獵豹,沖了出去。
我透過車窗,看到外面的景象。
刺客大約有二十余人,個個蒙面黑衣,身手詭異,招式狠辣,不像是普通的山匪,倒像是訓(xùn)練有素的死士。
徐清晏的幾名護衛(wèi),雖然武藝高強,但雙拳難敵四手,漸漸落入了下風(fēng)。
徐清晏加入了戰(zhàn)團。
他手中的軟劍,終于出鞘。
一道銀光,如同一條游龍,在他身邊盤旋飛舞。他的劍法,飄逸、靈動,卻又暗藏殺機。他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,必有一名刺客應(yīng)聲倒地。
他不是在殺人,他是在寫字。
用最凌厲的筆法,書寫著死亡的篇章。
然而,刺客的數(shù)量,太多了。
就在徐清晏被兩名高手纏住的瞬間,一個身材矮小、如同鬼魅般的刺客,繞到了他的身后,手中一把墨綠色的匕首,無聲無息地,刺向他的后心!
那匕首上,附著著一股極其陰邪的氣息,是我從未見過的、屬于人間的歹毒妖術(shù)。
一旦被刺中,就算是我,恐怕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解毒。
徐清晏,已經(jīng)來不及回防了。
我不能再等了。
我坐在車廂內(nèi),眼神一冷。
一股無形的、只有我能看見的金色龍氣,從我指尖透出,如同一道閃電,瞬間擊中了那個偷襲的刺客。
“啊——!”
那名刺客,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,整個身體,如同被點燃的枯草,瞬間自內(nèi)而外地,燃燒了起來,頃刻間,便化為了一具焦黑的枯骨。
這詭異的一幕,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,驚駭?shù)乜粗蔷呙爸跓煹氖w。
徐清晏也回過頭,他看了一眼那具焦尸,又看了一眼安坐在車廂內(nèi)的我。
我們的目光,在空中交匯。
他明白了。
我也明白了。
這些刺客,不是沖著他來的,也不是沖著我來的。
他們,是沖著我們兩個來的。
剩下的刺客,見狀不妙,發(fā)出一聲呼哨,迅速地,如潮水般退去。
一場危機,就此化解。
徐清晏收劍入鞘,重新回到了車上。他身上的殺氣,也隨之收斂,又變回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狀元郎。
他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。
“看來,我們的談話,得換個地方了?!彼嘈σ宦?,“也讓你看清楚,我的夫君,并不是一個只會寫字的百無一用之輩?!?/p>
我看著他,也看著窗外那具焦黑的尸體,終于開口問道:
“他們,是誰派來的?”
徐清晏的眼神,瞬間變得深邃如海。
他緩緩地,吐出了兩個字:
“丞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