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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塵囂煉獄 星閣主 260342 字 2025-07-21 04:54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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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流云城,帶著一種特有的靈氣彌漫開來。昨夜的喧囂逐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新一天的忙碌。葉凌站在客棧窗前,深吸一口氣,空氣中似乎還帶著點昨晚“魅影”張三那股殘留的臭味,但對他而言,這反倒是一種真實存在的證明。他摸了摸鼻子,又扯了扯衣領(lǐng)那道細(xì)小的裂縫,心里琢磨著,這“代價”嘛,倒也挺公平。一個噴嚏,一條裂縫,換來一場滑稽的鬧劇,值了。

不過,玩笑歸玩笑,正事還得辦。他現(xiàn)在身懷異能,卻是個凡人。這在九荒大陸,簡直就是個矛盾體。那怪老頭的話,還有柳絮手腕上那道細(xì)微的裂痕,都在提醒他,不入流終究要吃虧。他得修煉,不光是為了活命,更是為了更深層次地理解和駕馭那股“因果”的力量。

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,雖然樸素,倒也干凈利落。邁出客棧,他沒有再隨意亂逛,而是朝著北城更深處走去。那里,是流云城修士和各種勢力交集最頻繁的區(qū)域。

街道上,各式各樣的店鋪掛著招牌。什么“玄元丹藥鋪”、“天兵閣”、“萬法樓”,聽起來就透著股仙氣。葉凌像個初入大觀園的鄉(xiāng)巴佬,眼神卻不顯得畏縮,反而帶著一種獨特的好奇。他想找的,不是這些明面上的大店,而是那些能給凡人指條明路,或者哪怕是提供點修煉門檻信息的地方。

走了半晌,他來到一處名叫“問道臺”的廣場。這里比別處更加熱鬧,三三兩兩的修士或坐或立,低聲交談。偶爾有華服青年御空而過,引得凡人陣陣驚呼。廣場中央,赫然立著幾塊巨大的石碑,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
葉凌走近一看,原來是各種宗門的招募信息、散修聯(lián)盟的公告,還有一些任務(wù)懸賞。他瞇著眼,艱難地辨認(rèn)著那些拗口的術(shù)語。什么“引氣入體”、“筑基破障”、“金丹大道”,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天書。更讓他心涼的是,幾乎所有招募都明確寫著:**“凡無靈脈者,恕不接待。”**

他嘆了口氣,果然,凡人想入道,比登天還難。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離開時,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。

“各位流云城的道友,各位渴望超凡脫俗的凡人!看過來,看過來啦!”

葉凌循聲望去,只見問道臺一角,一個身穿灰袍、身材瘦削的男子,正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上,手舞足蹈,唾沫橫飛。這男子長著一張油光锃亮的臉,八字胡,眼睛里精光四射,看起來像個江湖騙子,卻又帶著一股莫名的煽動性。

“鄙人,乃是‘通天教’的第七代傳人,‘靈虛子’是也!”靈虛子猛地一拂衣袖,姿態(tài)做足,“今日在此,特為那些被世俗偏見所困,被靈脈桎梏所限的有緣人,指點迷津!傳授無上妙法!”

周圍頓時圍了一群人,既有好奇的凡人,也有一些看熱鬧的低階修士。葉凌也被這陣仗吸引了過去。

“無上妙法?閣下莫不是說笑?”一個修士嗤笑一聲,“沒有靈脈,如何修煉?這不是誤人子弟嗎?”

靈虛子聞言,眼神一凜,臉上卻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容:“道友此言差矣!天地大道,豈拘泥于區(qū)區(qū)靈脈?靈脈,不過是小道耳!吾‘通天教’,傳承上古,乃是修‘精神大道’!以精神御萬物,以意志煉自身!無須靈脈,凡人亦可修得無上神通!”

他這話一出,周圍的凡人頓時激動起來,眼神中充滿了渴望。葉凌也心頭一動,精神大道?這聽起來似乎和他的“因果糾纏”能力有些關(guān)聯(lián)。

“來來來,今日,吾便為各位展現(xiàn)‘通天教’的無上妙法!”靈虛子說著,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瓶。玉瓶里,裝著幾??雌饋砥狡綗o奇的灰色藥丸。

“此乃‘啟靈丹’!”靈虛子高聲喝道,“凡人服下此丹,可暫時開啟精神之海,感受天地靈氣!雖然效果短暫,卻足以讓你們明白,無靈脈亦可問道!”

他頓了頓,又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:“當(dāng)然,此丹煉制不易,今日只為有緣人免費演示一枚!若要深入修行,每枚啟靈丹,只需……紋銀百兩!”

“什么?!”周圍的凡人一聽,頓時炸開了鍋。紋銀百兩?那可不是小數(shù)目,足以讓一個普通家庭幾年衣食無憂了。

“騙子!”有人開始嘀咕。

靈虛子似乎早已料到,他笑容不改:“諸位莫急,且看吾之演示!”他從圍觀人群中隨手點了一位面黃肌瘦的凡人,將其引到高臺上。

“這位壯士,你可曾感受過靈氣?”

那凡人搖了搖頭,眼中滿是緊張與渴望。

“好!今日便讓你開開眼界!”靈虛子說著,拈起一枚“啟靈丹”,作勢要喂給那凡人。

葉凌站在人群中,看著靈虛子那副表演姿態(tài),以及他臉上那抹不易察覺的貪婪,心里頓時冒出個念頭:‘這家伙,八成是個騙子。這種坑蒙拐騙的把戲,不如讓他……“自食惡果”,讓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。’

他沒有刻意去想具體會發(fā)生什么,只是在心里輕輕撥動了一下那根“絲線”。

靈虛子正準(zhǔn)備將丹藥喂給那凡人,突然,他手里的玉瓶一個不穩(wěn),竟是直直地朝著自己的嘴巴滑去!

“哎喲!”

他猝不及防,那枚灰色的“啟靈丹”就這么徑直滾進(jìn)了他的喉嚨!

“咳咳??!”靈虛子猛地咳嗽起來,臉色漲得通紅。他想吐出來,可那丹藥卻像是粘住了喉嚨,怎么也吐不出來。

周圍的人都愣住了。這是在表演吞藥嗎?

“靈虛子大師,您這是在……示范?”有人忍不住問道。

靈虛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臉色鐵青,他艱難地咽下那丹藥,心里大罵晦氣。他這丹藥根本沒什么大用,只是點激發(fā)精神的藥草,吃了也無妨,頂多有點小副作用,但他這表演……全毀了!

“咳,正是!正是示范!”靈虛子強顏歡笑,額頭上卻冒出了冷汗。

然而,就在他強裝鎮(zhèn)定的下一刻,他突然覺得一股熱流從腹部升騰而起,直沖腦門!

“呃……”靈虛子的臉突然變得扭曲起來。他只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涌,一股前所未有的氣體,正以排山倒海之勢,在他的體內(nèi)聚集,并且?guī)е还蔁o法言喻的、極其濃烈的酸臭味!

“咕嚕?!彼亲影l(fā)出了一陣陣古怪的聲響。

“糟了!”靈虛子臉色大變,這丹藥里,他為了圖省事,確實加了一些催化藥性但帶有強烈副作用的輔助草藥,通常只需極小劑量,而他剛才吞下去的這一枚……可是一整顆!

他想憋住,可那股氣卻越來越強,根本不受控制!

“噗——!?。 ?/p>

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,伴隨著一股綠色、帶著腐蝕性的氣體,從靈虛子體內(nèi)猛地噴射而出!那氣體奇臭無比,帶著一股強烈的酸腐味,瞬間彌漫了整個問道臺!

“我的天哪!”

“這是什么味兒?!”

“嘔——!”

圍觀的眾人瞬間被這股惡臭熏得七葷八素,紛紛捂著鼻子,四散而逃。有些反應(yīng)慢的,直接被熏得眼淚直流,甚至有人當(dāng)場吐了出來!

那綠色的氣體,甚至將高臺周圍的地面都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坑,滋滋作響,冒著白煙!

靈虛子自己也被這股“屁”震得一個趔趄,差點沒從高臺上摔下來。他臉色發(fā)綠,又黑又紫,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可置信。他這“啟靈丹”,怎么會變成“毒氣彈”?!

他抬頭望去,只見周圍的人群作鳥獸散,個個狼狽不堪,甚至連剛才還趾高氣昂的修士們,也都捂著鼻子,飛也似的逃走了。

“你……你這什么丹藥!”那被選中的凡人嚇得雙腿發(fā)軟,指著靈虛子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不出話來。

葉凌站在遠(yuǎn)處,看著這堪稱“生化武器”級別的場面,終于沒忍住,放聲大笑起來。他只是想讓這騙子“自食惡果”,沒想到這“因果糾纏”的力量,直接給他安排了一場“毒氣演示”!這下,誰還敢信他的“啟靈丹”?

“哈哈哈!”葉凌笑得前仰后合,心里簡直樂開了花。這報應(yīng)來得可真快!

笑完,他突然覺得喉嚨一陣干澀,忍不住猛地咳嗽起來。

“咳咳咳!”

他咳得臉都紅了,似乎那股惡臭的余威,竟是穿透了距離,鉆進(jìn)了他的喉嚨。他摸了摸脖子,感覺到喉嚨深處,似乎有一絲微微的灼熱感。

‘這……就是更明顯的“代價”嗎?’葉凌心里嘀咕,‘看來這“因果攪動”的副作用,也跟著升級了啊?!m然有些不適,但比起靈虛子的慘狀,他覺得這代價完全可以接受。

問道臺上,靈虛子還在被自己的“毒氣”熏得暈頭轉(zhuǎn)向,狼狽不堪。他的“通天教”招牌,徹底砸了。

葉凌搖了搖頭,轉(zhuǎn)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。他現(xiàn)在對這些花里胡哨的“靈丹妙藥”徹底沒了興趣,他需要更真實、更可靠的線索。

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被清空的街道上,思考著下一步該怎么辦。突然,他的目光被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吸引了。那店面很小,門頭連個招牌都沒有,只有一塊半舊的木板,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——“雜學(xué)居”。

“雜學(xué)居?”葉凌心中一動。這種地方,通常都藏著些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
他推開木門,走了進(jìn)去。

店里比想象中要寬敞些,也更加雜亂。書架上堆滿了各種古舊的卷軸和書籍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紙張的霉味和淡淡的墨香。一個穿著樸素的白發(fā)老者,正戴著一副老花鏡,坐在柜臺后面,手里捧著一本線裝書,看得津津有味。他頭發(fā)花白,面容慈祥,與之前那些精明世故的掌柜完全不同。

“小友可是要買書?”老者聽到聲音,緩緩抬起頭,沖葉凌微微一笑。他的笑容很溫和,沒有絲毫的功利性。

葉凌拱了拱手:“老丈,我想找些……關(guān)于九荒大陸修煉法門,或者,有沒有凡人也能修行的秘籍?”他覺得這老者看起來很和善,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。

老者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平靜。他放下書,指了指旁邊一排書架:“小友倒是找對了地方。老夫這雜學(xué)居,雖然不起眼,但收藏的,都是些市面上不常見,或者被大宗門看不上的‘雜學(xué)’。凡人修行的法門,倒也并非沒有?!?/p>

葉凌眼睛一亮,連忙走過去。

“不過,”老者又補充道,“那些法門,大多殘缺不全,或者修煉條件極為苛刻,甚至……伴隨著極大的風(fēng)險?!?/p>

葉凌點了點頭,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。如果凡人修行真的那么容易,那這九荒大陸就不會是修士的天下了。

他仔細(xì)地在書架上翻找起來。這里的書籍確實五花八門,有講靈獸習(xí)性的,有講靈草藥理的,甚至還有記載各地風(fēng)土人情的。終于,他在一個角落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本看起來很不起眼的,泛黃的古籍。

那古籍沒有名字,封面用一塊粗布包裹著,看起來灰撲撲的。然而,當(dāng)葉凌的指尖觸碰到它的時候,他體內(nèi)的“因果糾纏”力量,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!比之前在聚寶齋和萬寶樓感受到的,都要強烈!

“這是……”葉凌心中一凜,直覺告訴他,這東西,絕不簡單!

他拿起那本古籍,走到老者面前:“老丈,這本……是何物?”

老者瞇著眼看了看那古籍,捋了捋胡須,眼中閃過一絲回憶:“哦,這本啊……這可是老夫年輕時,在一次古遺跡探險中,無意間得到的。它看起來平平無奇,也感受不到絲毫靈力。老夫曾經(jīng)耗費數(shù)十年,試圖解讀它,卻一無所獲。那些字跡古老晦澀,根本無法辨認(rèn),似乎也不是九荒大陸現(xiàn)有的文字。久而久之,老夫便將它放在這里,權(quán)當(dāng)個擺設(shè)了。它叫什么,有什么用,老夫也不知道?!?/p>

“那……它如何售賣?”葉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,平靜地問道。

老者笑了笑:“這無用之物,就當(dāng)贈予有緣人吧。小友若是不嫌棄,拿去便是?!?/p>

葉凌愣住了。白送?他本以為這老者會漫天要價,沒想到竟如此大方。

“這……這如何使得?”葉凌有些不好意思。

老者擺了擺手:“老夫一把年紀(jì),對這些身外之物,早已看淡。小友既然能看出它的不凡,便是與它有緣。況且,老夫看小友氣度不凡,雖無靈脈,卻心性堅韌。或許這古籍,在小友手中,能煥發(fā)出不一樣的光彩。”

他這番話,倒是讓葉凌對他好感大增。這老者,倒是個真正有道之士。

“那便多謝老丈了?!比~凌拱手深施一禮。他知道這古籍絕非凡物,這份恩情,他記下了。

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古籍,又在雜學(xué)居里逛了一圈,買了幾本記載九荒大陸地理風(fēng)情和一些簡單藥草知識的書籍。

“老丈,晚輩告辭。”葉凌臨走前再次拱手。

“小友慢走。”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,又重新拿起他那本線裝書,仿佛剛才的一切,都只是風(fēng)輕云淡。

走出雜學(xué)居,葉凌的心情,卻如同翻江倒海。那本無名古籍,拿在手中沉甸甸的,不僅僅是重量,更是某種未知的可能性。他知道,這東西與他的“因果糾纏”能力有著某種深層次的聯(lián)系,這比任何修煉法門都更讓他興奮。

‘這古籍,或許就是我真正掌控“因果”的關(guān)鍵!’

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個安靜的地方,仔細(xì)研究這本古籍。

流云城,是起點,也將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個轉(zhuǎn)折點。

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廢物少年,也不是只會用因果惡心人的小混混。他已經(jīng)開始主動尋求,主動掌控。

他,要真正地融入這個世界,并且……改變這個世界。

夜幕降臨,流云城華燈初上,萬家燈火,如星辰般璀璨。

而葉凌,在夜色中,悄然走入一條僻靜的小巷,他的身影,在燈火闌珊處,顯得格外堅定。

他的修行之路,將從這本無名古籍開始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7-21 04:54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