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(yīng)游塵點點頭,解釋道:“是這樣的,小道我需要對這東西進行做法,但是這縷斷發(fā)乃是穢物,我若現(xiàn)在觸碰可能會受其影響,只怕到時候道法失靈,驅(qū)邪不成,若是將軍您沒有跟著來,我會讓那母女二人幫忙,只是,如今將軍您九尺男兒站在這屋內(nèi),我總不好再讓兩個婦人家?guī)兔Π??!?/p>
應(yīng)游塵壓低聲音同霍之恒解釋,不讓身后那母女倆聽見內(nèi)容。
霍之恒煩躁地看著斷發(fā),再看那站著的母女二人殷切渴望的表情卻又不好發(fā)作,應(yīng)游塵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,他一個男的站在這里干瞪眼嗎?
隨即警告地瞥了眼應(yīng)游塵,卻見對方并不理會他,反而扭頭沖胡夫人道:“夫人,勞煩您去燒一個火盆來,我這就準備施法。”
再扭頭,見霍之恒還沒將那斷發(fā)撿起,便催促道:“快啊?!?/p>
成敗就在此一舉了。
霍之恒看了他一眼,隨后伸手撿起那頭發(fā)。
應(yīng)游塵只見對方的手一碰上頭發(fā),那點殘存的黑氣便儼然不再泄露出半分,仿佛被一把蓋子蓋住了出口,根本逃不出來。
他心中又驚又喜,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,想不到這將軍竟然如此不凡,這些東西見他唯恐避之不及,這番對方跟著來可是幫了自己大忙了。
胡夫人很快便搬來一個燒得旺盛的火盆,“道長您看這個可以嗎?”
關(guān)鍵的東西并非火盆,現(xiàn)在關(guān)鍵的是霍之恒,有對方拿著這東西,即便是一盞燭火也能收拾這妖物。
應(yīng)游塵連連點頭,“可以可以?!?/p>
隨后他讓霍之恒拿著那頭發(fā)站在火盆邊上,自己也站在一旁。
“無量天尊?!彼畹?,隨后開始裝模做樣拿著桃木劍念叨咒語。
霍之恒一見對方這模樣便想起那天晚上,心中厭煩四起,只恨不能給他兩拳泄憤,如今還要讓自己幫忙,想想便更是覺得惱怒。
應(yīng)游塵也瞅見這橫影將軍的耐心已然快被耗盡,趕緊草草結(jié)束,他只是裝裝樣子,不然怕被看出端倪,讓人拿著往火里一扔就能解決,豈不是蹊蹺。
“把這東西點燃,記住,不可直接扔,直到它在你手上燃起來才能脫手?!睉?yīng)游塵道,說完他屏息凝神盯著火盆。
當著哭哭啼啼的母女二人,霍之恒只得照做,見那縷斷發(fā)在手里點燃,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刺鼻的苦澀焦臭味,他便也松了手。
應(yīng)游塵見黑氣一直不敢泄出,火燃燒上去時也躲閃不不及,那黑暗便被紅光吞噬。
幾乎是瞬間,火焰便燒盡了發(fā)絲。
四人圍在火盆周圍,屋內(nèi)安靜得只能聽見焰火噼里啪啦的爆烈聲響。
霍之恒剛準備開口嘲諷,卻聽見邊上“砰”一聲巨響。
幾人扭頭一看,只見一直癡呆模樣傻坐著的胡老板栽倒在地,眼睛泛白,嘴角流涎,倒在地上直抽抽。
還沒等他們反應(yīng)過來,那胡老板便暈死過去。
幾人忙將對方扶至榻上,應(yīng)游塵再一端詳,這人眉宇間的黑氣已然盡消,他側(cè)頭,眼神發(fā)亮地盯著霍之恒。
這人如此大的本事,若是能和自己行走江湖,那豈不是捉鬼除妖,手到擒來。
霍之恒仍舊不相信他這套說辭,可是也解釋不清為何那胡老板猛然倒地,就見這小道士目光炯炯盯著自己,一看便不安好心。
“道長您看我爹他這是怎么了?”胡家女兒起身詢問道,她著實被嚇了一跳。
胡夫人替丈夫收拾好臉上的污穢之物后也起身,一臉疑惑。
應(yīng)游塵故作高深道:“邪物已除,胡老板這是沒了邪物操控,身子太虛弱了,不消一個時辰,便能清醒過來。”
母女倆千恩萬謝,差點跪下來沖他二人磕幾個響頭
霍之恒仍將信將疑,應(yīng)游塵一眼便看出對方的遲疑,便道:“我們等到胡老板蘇醒過后再走?!?/p>
他要好生借著這個機會,讓這個橫影將軍信服于自己,那后面的事也就方便多了。
應(yīng)游塵實在是高估了那邪物,半個時辰都沒到,躺在床上的胡老板便幽幽轉(zhuǎn)醒,他虛弱地呼喊了兩聲,胡氏母女二人趕忙上前去。
“水…”
兩人手忙腳亂地將他扶起喂水,等安頓好胡老板,便拿了她們家里還還剩下點的銀子要謝過應(yīng)游塵。
一見銀子,應(yīng)游塵道心動搖,要此次能僥幸活下來,日后處處都需要錢,霍云識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那兩錠金子一定給他,應(yīng)游塵心里門清著呢,這些權(quán)貴之人說一套做一套,能給他留條命都是萬幸了,他不奢望能拿錢。
可惜想歸想,話已經(jīng)說在了前頭,邊上還站著個隨時能殺人的閻羅王,眼下這錢應(yīng)游塵他哪敢收下,只得端起架子道:“小道一早便說了,無需酬金。”
母女二人一聽,眼含熱淚又是一通感謝。
這下霍之恒也沒再說話,畢竟事發(fā)蹊蹺,那若癡呆兒一般的人眨眼間就恢復(fù)了神智,若不是親眼所見,他也定然不相信。
微微側(cè)頭看了眼應(yīng)游塵,這道士還忙著吹噓自己,怎么看也不像是個道行高深的人,霍之恒向來厭惡這種只會沒有真本事的人,只是他以為這些都這還是故作玄虛賣弄哄騙人的江湖把戲,卻不曾想能真的見到這詭異的情況。
以往應(yīng)游塵給人家畫符,要運氣好人家不計較也就罷,要是遇上潑辣之人能被追著罵出兩條街,更甭提做法事。
眼下還是第一回真的助人解決了問題,聽著那些真心的感謝和激動,應(yīng)游塵頓覺心中是說不出的舒坦,往回走的時候腳步那是輕快生風(fēng),嘴里還哼上了小曲兒。
霍之恒這次沒再運內(nèi)力甩下應(yīng)游塵自己先行離去,和那人保持著一個恰好的距離,腦子里還是剛才那胡老板醒來后進食的樣子。
應(yīng)游塵看見對方這模樣也知道他已經(jīng)動搖,便也忍不住自夸,“這世間之事,玄妙至極,將軍您需得仔細體驗啊?!?/p>
神神叨叨,霍之恒看著他的后腦,冷哼一聲,“裝神弄鬼?!?/p>
應(yīng)游塵也不惱,畢竟剛剛才借著別人的本事得了名聲,這會兒怎么看都覺得將軍的冷臉和藹可親。
到了霍府正好趕上霍夫人同霍云識在后花園泡茶,一聽應(yīng)游塵和霍之恒回了府,趕緊讓人把他們喊去后花園。
“道長,那胡家之事可是已經(jīng)解決了?”霍夫人一看見應(yīng)游塵便問道。
這下應(yīng)游塵有了底氣,說話都中氣十足,他朗聲道:“勞夫人掛心,那胡老板已經(jīng)清醒過來了。”
一聽這話,霍夫人更是欣喜,這下看應(yīng)游塵仿佛福星轉(zhuǎn)世,想著自己這小兒子有救了。
隨后看見應(yīng)游塵身后面無表情站著的霍之恒,趕緊趁熱打鐵道:“之恒啊,你可也是見識到了這應(yīng)道長的本領(lǐng),這下總是相信娘的話了吧。”
霍之恒沒出聲,心中仍疑霧密布,雖覺得蹊蹺,卻并不完全相信,他看著應(yīng)游塵那得意的模樣,心下不爽,冷哼一聲,“那不知…道長可否替我算明白了這救命的法子?”
霍夫人聞言,也是好奇地盯著他。
旁邊一直沒開口的霍云識輕抿一口茶水,斜著眼睛警告地瞥了他一眼。
這下話茬子落在自己頭上,不接不行,應(yīng)游塵暗罵兩聲,只得裝腔作勢道:“小道我…我昨日里起了一卦,這…這…”
應(yīng)游塵分明是沒想明白應(yīng)對的法子,霍夫人卻以為他算出什么了不得的結(jié)果,急忙寬慰他道:“道長莫要為難,卦象自由天定,但說無妨…還請千萬不要隱瞞?!?/p>
話已至此,應(yīng)游塵只得硬著頭皮往上說:“小道我算出…算出這將軍的煞氣,并非凡物,單純做法不能傷及根本?!?/p>
“那這該如何是好?”
應(yīng)游塵這下心急如焚,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,只得繼續(xù)說道:“將軍往日里戰(zhàn)場殺敵無數(shù),雖是為了黎明百姓,但…但上天有好生之德,那所殺之人也皆是人生父母養(yǎng)的?!?/p>
說到這里,頓住抬眸觀察一下面前幾人的面色,見沒有異常也就繼續(xù)道:“所犯下的殺孽太重…身上的煞氣便重,故而…”
“故而需得去積累陰德?!?/p>
霍夫人松了口氣,“這好辦,我明日便捐善款,替之恒祈福?!?/p>
應(yīng)游塵趕緊找補道:“并非這么簡單,將軍需得離家修行,游歷人間九九八十一日,在這期間多行善事多積陰德,歸家后自然煞氣消除。”
聞言三人皆是面色一動,霍云識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,霍夫人則是滿臉擔憂,而霍之恒,微瞇著眼睛,上下掃視著應(yīng)游塵。
被三道視線盯得無所適從,應(yīng)游塵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拂塵一甩,拿出平日里自己忽悠人的本領(lǐng),“此乃天命,將軍常年在外征戰(zhàn),這積德也需離家在外才能相對,而且不能離家太近,這八十一日之內(nèi)不得離家鄉(xiāng)太近,甚至不能在江陵附近,否則收效可能甚微?!?/p>
這下霍夫人便不再說話了,為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。
霍之恒上前一步,正想反駁這荒唐言論,卻見自己大哥霍云識微勾唇角,“如此說來,道長不如幫人幫到底,我聽聞你也是一直在外游歷江湖,不然就讓我弟隨你去游歷,道長道法無邊,有你在我這弟弟身邊,我們也好安心,屆時歸家,我霍家自然有重謝。”
他唯一的靠山霍夫人仍舊沒說話,應(yīng)游塵這下急得額頭冒汗,他這個時候哪里敢接著話茬,就怕身后這脾氣陰晴不定的將軍一個生氣給自己一劍。
霍之恒眼神冷冽,看著笑意盈盈的霍云識,他想不明白,大哥為何一定要這樣對待自己?一定要想方設(shè)法讓自己離開江陵?
難不成,對方真的如那些人所說的,嫉妒自己功高過于他,所以要選在自己威望最盛之時伙同這道士,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自己離開江陵,那三月之后,眾人誰還記得他的功勞?
霍之恒并非不能與霍云識抗衡,只是大動干戈母親必然會知曉,她操勞前半生,本該安享晚年,要真讓對方見得兩個兒子爭得你死我活,霍之恒并不忍心,況且他本身便也對那些朝廷之上的虛與委蛇不感興趣,并不值得就此同霍云識撕破臉皮,他且要看看,這三月后自己回來,他這大哥究竟會怎么樣對自己。
想到這,他干脆笑出聲來,“我今日隨道長去那胡老板家中做法,見那胡老板上一刻還神志不清,下一刻便恢復(fù)過來,也覺得道長法力不俗,如今這煞氣纏身,想來跟隨道長修行一段時日,也是緣分,不知道長您意下如何呢?”
此言一出,應(yīng)游塵如遭雷劈,這橫影將軍明明前幾日還恨不得把自己剝皮抽骨,怎么一下又轉(zhuǎn)變得主動同意了?
莫不是對方今日一見自己的本領(lǐng),被完全折服了?
若不是還能從霍之恒眼神中看出不屑,應(yīng)游塵也差點被自己說服了。
霍云識聽他這么說,扭頭沖應(yīng)游塵笑道:“道長您說呢?”
應(yīng)游塵當下無語,他說什么還重要嗎?
“呵呵…蒙受霍家收留這幾日,小道當然樂意至極,正巧我恰逢我?guī)煾讣扇?,我要趕回那遙青山觀中給他老人家上香,不如將軍就跟小道我走上一遭,途中將軍多行好事,到了觀中我上完香過后,拿上師父留下的法器,再回來給將軍做上一場法事,想來那邪煞便可消除了?!?/p>
霍夫人原本便信服應(yīng)游塵的本事,如今一見自己這兩個兒子已經(jīng)達成一致,也便不再猶豫,況且這也不是之前那老道說的什么極北之地,無非是離開江陵三月,想來也不會傷及身體,跟著也同意了。
“既是如此,老婦人先謝過道長,還望道長一路上照看一下我這兒子,屆時定有重謝?!?/p>
應(yīng)游塵有苦說不出,“夫人您說笑了,只是小道我一路風(fēng)餐露宿的,將軍跟著過這種日子,您別心疼?!?/p>
當下事情已沒了回轉(zhuǎn)的余地,應(yīng)游塵只得旁敲側(cè)擊,這霍夫人心疼兒子,見不得兒子受苦,那肯定會留下點銀子給自己,說不定自己也能跟著改善一下生活。
越想越心動,還沒等他表露目的,就聽見霍夫人道:“道長既然已說需經(jīng)歷磨難,況且之恒常年在外征戰(zhàn),哪里會怕這些,道長盡管放心,老婦人不會在這種緊要關(guān)頭分不清輕重緩急的。”
應(yīng)游塵眨眨眼,只想跪下沖夫人磕兩個響頭,既然都知道是這種緊要關(guān)頭,還是分一分輕重吧。
一番話說下來,已到了晚飯時間,應(yīng)游塵望著面前琳瑯滿目的飯菜,這樣好的菜,隔上兩日便吃不上了,一想到后面又要開始饑一頓飽一頓,還得隨時隨地提防一個厭惡到恨不得殺了自己的人,他就忍不住嘆氣。
“道長,快別客氣,動筷吧。”霍夫人道。
應(yīng)游塵也不再哀嘆,事已至此,還是先吃飯吧。
解決了眼下最著急的事情,應(yīng)游塵也暫時松了口氣,隔了兩日那胡家一家人都登門拜謝,好說歹說一定要給謝禮,不然救命之恩無以為報。
應(yīng)游塵這回是出了門來迎接他們,幾人現(xiàn)在并不在霍府之內(nèi),他往周圍一看,沒看見霍之恒他們,也就不再推脫,輕咳一聲道:“原本我行走江湖,助人并不圖這些錢財,但如今見你們?nèi)绱诵恼\,我且收下,再贈你們一張符,回家后貼于正門上,有驅(qū)邪鎮(zhèn)宅之功?!?/p>
一家三口又是涕淚橫流地感謝。
這就是那天夜間他畫符里面剩下的一張而已。
送走三人,應(yīng)游塵捏著這一點點的碎銀子,頓覺心安,起碼離開霍家之后不至于又睡別人家的茅草垛了,轉(zhuǎn)頭就和高樓上負手而立的霍之恒打了個照面。
霍之恒見應(yīng)游塵這番貪財之面,面露不屑,一想到之后要同這樣的人行走江湖三月,他便連看都懶得看上對方一眼。
應(yīng)游塵已然沒了前兩日的骨氣,再要骨氣,馬上就沒飯吃了。
轉(zhuǎn)頭便到了要背著包袱離開的日子,霍夫人同霍之恒上上下下叮囑了許久,最后望著穿得破爛溜丟的應(yīng)游塵,“道長…不知您同我兒這次出發(fā)了,又打算去哪里歇腳呢?”
應(yīng)游塵以前走哪里全看老天爺?shù)囊馑?,如今霍云識也沒強求他一定去何處,只說離開江陵,便道:“人生來便若浮萍一般,去往何處自跟隨老天指引,無需煩惱。”
霍之恒沒有功夫聽他胡扯,越發(fā)覺得這道士神神叨叨的,背過手懶得管他。
霍夫人也不好多問,只嘆息兩聲,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。
霍云識上前扶住她,“只是三月時間,三月過后,一切解決后,他們便平安回來了?!?/p>
霍夫人擦干眼角的淚水,“但愿如此吧…你有沒有給之恒留點錢財在身上?。俊?/p>
霍云識扭頭道:“母親,您可是說不會分不清輕重,那我怎能也分不清呢。”
“我說的是我嘛,你這個當哥哥的給點也不為過吧?!?/p>
霍云識眼神徐徐落在遠處,不急不慢道:“放心吧,母親,他們、不會有有事的。”
這邊包袱里背著滿滿一袋子干糧的應(yīng)游塵剛出城不過三里地便腳步發(fā)虛,這春日的陽光溫度正合適,他卻覺得后背冒汗,臨走之際背太多吃的東西了,結(jié)果轉(zhuǎn)頭又聽見說有新釀好的桃花酒,忍不住又背了好幾壺,再加上自己那堆法器,兩大包袱壓得他難受。
往前一看人家霍之恒身姿輕盈,腳下生風(fēng),哪里像他這樣狼狽。
望著對方這般模樣,應(yīng)游塵苦不堪言,他也不敢讓堂堂橫影大將軍背包袱,只得氣喘吁吁跟在身后。
前面的霍之恒本想甩下這人自己找個地方呆上三月再回家,只是一想到這人是霍云識派來的,說不定其中有什么陰謀,要真是想致自己于死地,真有那么一天,他也不必再同霍云識留兄弟情面了。
剛慢下腳步,就聽見后面的人在喘粗氣。
想他帶兵行軍之時,若遇到路途陡峭的山坡,馬匹不易得過,穿著厚重鎧甲背著刀劍一樣能走上一天一夜,這人不過背倆包袱就累得氣喘吁吁,真是無用之輩。
扭頭一看,應(yīng)游塵額前滲出細細的汗,發(fā)梢還有些凌亂。
只看上一眼霍之恒便轉(zhuǎn)頭不管,不僅是個廢物,還是個沒力氣的廢物。
“咱們歇口氣吧。”應(yīng)游塵打著商量,要真的累死在半路那才不劃算。
霍之恒沒說話,跟著放緩腳步,兩人找了個路邊的驛站歇歇腳。
應(yīng)游塵摸出自己的水壺,臨走之時他裝了許多水,一時半會兒不愁沒水喝,仰頭喝了兩口,便看見站在一旁望著遠處的霍之恒。
他舉起水壺,試圖打好和對方的關(guān)系,“將軍您喝點水嗎?”
霍之恒微微側(cè)頭,看了眼驛站另一邊燒水的小廝,“在外面不要叫我將軍?!?/p>
“小道我這一時糊涂了,那…”應(yīng)游塵猶豫了。
“叫霍之恒即可,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叫了?!被糁闫沉怂谎?。
“喝水嗎?”應(yīng)游塵再次問道。
霍之恒盯著那水壺,面前這人剛剛自己才喝過,轉(zhuǎn)頭就來問他喝不喝,不由得心生嫌棄,“不用?!?/p>
應(yīng)游塵行走江湖,哪里管他有那么多的窮講究,愛喝不喝,不喝他便收起自己的水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