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老馬和我姐夫?qū)σ曇谎郏凵耖W爍。
他假意咳嗽兩聲：“那個......小陳啊，你先算算具體要退多少？我們也好跟街坊們交代......”
我掏出賬本開始一筆筆算：“一桶水進價七塊五，賣八塊，利潤五毛?！?/p>
“小區(qū)一天最多賣兩百桶，十天就是兩千桶。”計算器滴滴響著，“總共利潤一千塊?！?/p>
我把賬本拍在柜臺上，姐夫呲著的大牙突然合上了：“這不可能！”
他一把搶過計算器，“你一天才賺一百？騙鬼呢！”
我姐夫這話一出，人群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聽聽！一桶水才賺五毛？糊弄誰呢！”
“我兒子在批發(fā)市場干過，這種桶裝水最少對半利！”
我姐夫趁機火上澆油：“弟弟啊，我在水站干了這么多年，你這賬算得也太離譜了！”
他掏出手機啪啪按著：“這樣，我也不多要，十天利潤算五萬，你現(xiàn)在退錢，咱們就當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！”
正吵嚷間，我瞥見老周悄悄沖我比了個手勢，不動聲色地退出了店門。
他那個聾啞人特有的擺手動作，在混亂中格外顯眼。
我猛地轉(zhuǎn)身盯著姐夫那張油光滿面的臉：“李強，你真以為開個水站就能掙大錢了？那我看你這么些年也真是白活了。上個月媽還說你在搞什么‘健康飲水工程’，把家里存款都賠光了？”
“再說了，”我一把掀開賬本，“你見過我的進貨單嗎？張口就是五萬？”
姐夫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，牙齒咬得咯吱響：“小兔崽子反了你了！老子在水站混了十幾年，過濾消毒能花幾個錢？真當這些老街坊好糊弄？”
我姐陳艷妮沖上來就給了我一耳光，指甲在我臉上刮出兩道血痕。
“小畜生！自己心黑就當別人都跟你一樣？”她指著我腦袋罵，“糊弄這些老頭老太太還行，想騙我？”
我下意識摸口袋，手機早沒了蹤影，準是剛才老馬假意拉架時順走的。
臉上火辣辣地疼，我低著頭裝慫：
“錢......錢都在貨里周轉(zhuǎn)，現(xiàn)在真沒這么多......”
我這話一出口，他們幾個立刻交換了個眼神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。
“沒錢？好辦！”姐夫咧著黃牙，一把搶過老馬手里的手機，“給你媽打電話??！你媽那點退休金總該夠還吧？”
老馬假惺惺地把我的手機遞過來：“小陳啊，趕緊的，別耽誤大伙兒時間。”
我心里一個激靈，原來他們早就打的這個算盤。自從姐夫做生意賠光了家底，我媽死活不肯拿拆遷款給他填窟窿，他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。
就在我手指剛要碰到手機時，店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
“質(zhì)檢局的車到門口了！讓開讓開！”
姐夫和老馬像被燙著似的，齊刷刷往后縮了兩步。
領(lǐng)導(dǎo)帶著人跨進店門：“小陳，又接到舉報說你賣高價水？”
我摸著臉上的巴掌印，苦笑著整理好桌上的賬本：“領(lǐng)導(dǎo)，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