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演了幾個時辰,基本理清了修煉的思路,江然睜開眼,想著應(yīng)該去打掃一下戰(zhàn)場。
這段時間風(fēng)平浪靜,除了女管事又來掀他的面具看了看,拿了一套得體的衣服讓他換上,似乎是在考慮到底給他安排什么活以外,沒有一個人再在門口出現(xiàn)過。
他站在門口,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些。
他屏住呼吸仔細(xì)地聽,房間里也沒有什么動靜。
“怎么,難道還沒結(jié)束?”
“呵,”他單手叉著腰,“感應(yīng)不到,是死是活也沒個準(zhǔn)?!?/p>
想到了什么,他盯著抬起的右手手掌看了看:“那小妮子,境界這么低,稍微用力就能捏死。也只有這些女長老懂得憐香惜玉——”
“啪——”
面前的門突然打開了,一本功法被里面的人凌空拍在江然胸口,他下意識接過,望向房里。
除了帷幔被撕得七零八落,房間里的物品亂得不成樣子,還有那個星兒躺在地上以外,和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。
考慮到昨晚的戰(zhàn)況應(yīng)該異常激烈,江然覺得此情此景完全在意料之中。
除了面前同樣沒有好好穿衣服,秀發(fā)和衣服一樣亂的那個女修。
“還真給你做成了?!苯欢⒘怂谎?,嘖嘖搖頭,“太邪了?!?/p>
“沒有必成的把握,我也不會來這啊。”女修攏了攏頭發(fā),哼了一聲,“交易完成了。”
“那我走?”江然笑著問。
他總覺得眼前的事還沒完,決定來一招以退為進(jìn)。
“慢著?!?/p>
女修大有深意地看著他,帶著一種可以拿捏他的自信開口道。
“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被女人害的?!?/p>
“如果要找女人復(fù)仇,你還得求我?!?/p>
“哦?”江然站在門口,也大有深意地看回去。
“結(jié)丹以下,什么樣的女人我都可以給你綁來,”女修笑得像只狐貍,看得江然心神一晃,“就以這個星兒的名義——”
“呵?!苯恍α诵?,覺得局面對他來說有些被動,便反問道,“你要拿捏我,就沒想過,萬一我是被男人害的呢?”
“不還是一樣么?”女修掩嘴一笑,又扯過那層薄紗遮住了肩膀,“誰家還沒個女人,照樣綁了——”
江然看著她,勾起唇點了點頭:“條件你開?!?/p>
“嗯——”
女修拖長尾音嗔了一聲,笑得極其燦爛,“果然是血海深仇啊,答應(yīng)得這么痛快?!?/p>
“是啊,恨不得把他們碎尸萬段。”江然笑著,眼神卻變得冰冷,“說吧,什么條件,我都答應(yīng)?!?/p>
“坐著聊?!迸夼ち伺?,伸了個懶腰,轉(zhuǎn)身走回房間里。
“也沒什么大不了的,只要你還在這奉月圣宗一日,我就得是你的主人。”
女修一個轉(zhuǎn)身,坐到了矮榻上,抬著玉指勾起小桌上的酒壺,幽幽地斟了杯酒。
她虛空化出了一枚血色的丹藥,往酒里一扔,輕輕把杯子抬到了江然面前。
“主仆契,喝了吧。”
她笑著,似乎看穿了江然的猶豫,對這種把戲感折磨到了江然感到非常愉悅。
“喝了吧,優(yōu)先級比門派烙在你魂魄里的忠誠契高些,”女修帶著一種不怕江然不入局的淡然,“關(guān)鍵時刻說不準(zhǔn)能保你的命?!?/p>
江然沉默地盯著那杯酒,捏起了拳。
聽到忠誠契他才想起來,宗門對待下等奴仆都得上些特殊的手段,畢竟上位者根本不可能容忍來自下位的背叛。
“還有呢?”他盯著女修比夜色更深的眼眸,冷著聲問,“就一杯酒這么簡單?”
“喔,你這兩天還是得守好門,【消化】她,我得花點時間?!迸奚熘龋戳斯刺稍诘厣系男莾?,懶懶地抬了抬肩,“沒了?!?/p>
“多好的買賣啊——”
她又晃了晃手里的玉杯,光影閃動間,江然只覺得那杯里的血色被她肌膚的雪白襯得更為刺目。
“要幾天我才能見到人?你不能一直用這個吊著我?!苯缓吡艘宦暋?/p>
“我順利出關(guān),人自然到你手上?!?/p>
她盯著江然的眼睛看了一會,哎呀了一聲,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就要收回手。
“手都酸了,你如果——”
江然上前一步,握住了那只手,連帶著穩(wěn)住了她手里的酒杯。
“一天。”江然語氣堅決,“明天我沒見到人,就連你一起——”
“什么?”
江然突然感覺有一條毒蛇朝著他的心臟狠狠咬了一口,劇痛瞬間蔓延,他不由得身形一晃。
他甩開了女修的手,她卻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杯酒,裝出一臉無辜,“啊——解藥唉,灑了你喝什么?!?/p>
“好你個——”
江然低斥了一聲,按著心口,向前挪了一步,伸手就要去夠那杯酒。
女修嘻嘻一笑,還往邊上一躲。
“雨川黎家,黎素文、方之景、方浩?!苯灰е齑?,在噬心的痛里保持站定,“我要這三個人?!?/p>
“交易成立?!彼帽M力氣向前伸出手,喘著氣盯著女修。
“又不太想給了唉——”女修縮了縮,裝出害怕的樣子,像是一不小心沒有端好杯子那般灑出了一點酒。
江然忍無可忍,沖上去拽過那截雪白的手腕,低下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他甩開了玉杯,卻還扣著女修的脈門。
這一扣,倒是讓局勢又倒向了他這邊。
“呵,原來還處于元氣大傷的階段,難怪要靠下毒虛張聲勢?!?/p>
噬心之痛在緩慢消退,江然得意地笑著,俯視著矮榻上的女修。
女修一下就斂了剛剛游刃有余的樣子,冷冷地瞪著江然。
她試著抽回手,江然卻依舊扣著她。
“明天見不到人才要殺我,你現(xiàn)在急什么?!迸扌÷曕止?。
“你不知道怎么操縱她,”女修看了一眼星兒,死命掙扎著要抽回手,“現(xiàn)在我說了算——”
“你說了算?!苯粨P(yáng)了揚(yáng)手,任由她跌回矮榻上。
江然哼了一聲,踢了踢滿地的狼藉,把星兒抱到了房間里的床鋪上,轉(zhuǎn)身回到女修面前,找了個地方坐下調(diào)息。
“我就在這坐著,人什么時候來,你就什么時候不用死?!?/p>
女修咬牙切齒地站起來,踢了他一腳。
江然沒理她,繼續(xù)翻著那下半本功法。
事實證明,運氣確實眷顧著他。
全本的功法他看完了,修煉路徑雖然聞所未聞,原理卻十分新奇,他現(xiàn)在急需找個機(jī)緣試驗一番。
“長老,您要的東西已經(jīng)送來了——”
女管事熟悉的聲音又在門口響起。
“讓那個鐵面奴去扛就是。”女修在房里操縱著昏迷不醒的星兒,對女管事下命令。
江然站起來,盯了盯那個女修,卻被對方白了一眼。
“去吧,交易完成了?!迸薨呀煌瞥鲩T外,死死關(guān)上了門。
把三個麻袋扛到邊上的小房間,江然看著同樣昏迷不醒的三個人,感慨了一下這天下第二大宗的本事。
“還真是你們啊——”
他踹了一腳方浩的臉,陰惻惻地蹲了下來。
“不是想把我賣入奉月圣宗為奴嗎?人生何處不相逢啊,畜生們——”
“就讓你們感受一下大宗門最低階的奴仆,過的都是些什么好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