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逸之恢復(fù)記憶后,第一時間就是找到他的小青梅告白。
可他卻忘了自己失憶的三年,早已有了妻子孩子。
所以等夏至帶著孩子找到他時,便看到這樣刺眼的一幕,
孟逸之對著他的小青梅深情款款:
“箐箐,過段時間我們就成婚,我失憶消失三年,苦了你了?!?/p>
柳箐箐垂泫欲泣,“逸之哥,我聽找到你的人說,你在鄉(xiāng)下已有妻女,又如何與我成婚?”
孟逸之皺眉,“失憶三年所發(fā)生的事就是個錯誤,我早已打聽過了,我和那個女人沒領(lǐng)證,這婚姻算不得數(shù)?!?/p>
“至于那個孩子……雖是我的骨血,但到底是個女孩,到時候打發(fā)就是?!?/p>
夏至心如死灰,沒想到那個將她和女兒疼到骨子里的男人,在恢復(fù)記憶后,竟變成這個樣子。
她決定自己走,帶著女兒離孟逸之遠遠的。
可沒想到,孟逸之后來又想起了和她的那三年。
他跪在她門前一夜夜求原諒,夏至卻不愿回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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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婚禮的事,先往后推推?!?/p>
孟母坐在屋里唯一一把還算體面的靠背椅上,手里搖著一把蒲扇,眼皮都懶得抬一下。
夏至低著頭,看著腳邊玩著小石子的女兒萌萌。
“好。”
一個字,輕飄飄的,卻讓準備了一肚子話的孟母都噎了回去。
孟母詫異地抬眼,這還是那個會紅著眼睛問為什么的鄉(xiāng)下丫頭嗎?
但她驚訝只持續(xù)了一瞬,隨即被更濃的輕蔑取代。
她嗤笑一聲,
“你也別多想,逸之現(xiàn)在是團長,身份不一樣了?!?/p>
“多少大院里的姑娘排著隊想嫁給他,你能進我們孟家的門,已經(jīng)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?!?/p>
“安分守己,比什么都強?!?/p>
若是以前的夏至,早就攥緊了衣角,眼眶通紅地想問個究竟。
可現(xiàn)在,她只是沉默著。
她伸出手,輕輕揉了揉女兒萌萌柔軟的發(fā)頂。
另一只手,卻在寬大的褲子口袋里,死死捏住了那兩張薄薄的、卻又無比堅硬的車票。
孟母見她不言不語,自覺無趣,又說了幾句“要懂事”之類的話,便搖著扇子走了。
夏至帶著萌萌回了那間被孟母“安排”的小偏房。
屋子又小又潮,帶著一股發(fā)霉的味道,與孟家窗明幾凈的主屋格格不入。
就像她和萌萌一樣。
“媽媽,爸爸今天……還不來看萌萌嗎?”
三歲的萌萌仰著小臉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。
夏至的心猛地一抽。
她蹲下身,強扯出一抹笑,替女兒擦掉鼻尖的灰。
“爸爸忙,他是大英雄,要做好多好多事?!?/p>
“等過幾天,爸爸忙完了,就來看萌萌了,好不好?”
萌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抱著夏至給她的布娃娃,自己玩去了。
夏至坐在冰冷的床沿,目光沒有焦點。
昨天,她去供銷社給萌萌買麥乳精,卻看見了孟逸之。
他穿著挺括的軍裝,身姿筆挺。
她剛想走過去,卻看見,
他身邊站著的,白箐箐。
白箐箐穿著一條時髦的連衣裙,笑得像朵盛開的太陽花,親密地挽著孟逸之的胳膊。
兩個人正從縣里唯一的電影院里出來。
夏至下意識地躲在了電線桿后面,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,此刻卻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。
因為距離并不算太遠,所以他們的對話,一字不漏地進了她的耳朵。
“逸之哥,你……真的要跟那個鄉(xiāng)下女人辦婚禮嗎?”
白箐箐的聲音嬌滴滴的,帶著一絲委屈和試探。
夏至屏住了呼吸。
隨即,她聽見孟逸之?dāng)蒯斀罔F的聲音。
“不可能?!?/p>
“我跟她?云泥之別?!?/p>
“當(dāng)年要不是我失憶,她怎么可能有機會?”
“現(xiàn)在孩子都有了,我能怎么辦?團里的紀律在那兒,我總不能當(dāng)個陳世美?!?/p>
白箐箐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。
“那……婚禮?”
孟逸之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“先拖著,我媽會處理?!?/p>
“等風(fēng)頭過去,找個由頭,給筆錢,把她們母女倆送回鄉(xiāng)下,這事就算了了。”
“送走?”
“不然呢?難道真讓一個鄉(xiāng)下來的孤女,做我孟逸之的太太?”
他的語氣,充滿了理所當(dāng)然的嫌惡。
夏至感覺渾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都凝固了。
原來不是忘了。
是在他心里,她夏至,連同她們?nèi)甑母星椋齻兊呐畠?,都只是一件需要被“處理”掉的麻煩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