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沒等助理把車停穩(wěn),她呼吸急促地跳下了車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可剛要上前,一輛貨車便從她面前駛過,高大的車身將她的視線徹底覆蓋。
當(dāng)貨車消失在路的盡頭時,那雙熟悉的眼睛已然消失。
助理將紙巾遞給她,“阮總,擦擦汗?!?/p>
阮棠疏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下車的短短五分鐘內(nèi),她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。
直覺告訴她,硯修一定還沒死!
她攔下一個路人,得知剛剛是海市特警隊,在給他們做反恐培訓(xùn)。
阮棠疏臉色微變,重復(fù)了一遍這個名字。
而后的這些天,阮棠疏一忙完工作,不管多晚,都雷打不動地來到這個地方蹲守。
車內(nèi)空間狹小,助理看見阮棠疏每次開會,都不斷地捶打自己的脊椎,沒忍住勸道。
“阮總,先生已經(jīng)走了。說不定那天您只是沒休息好,才把別人認(rèn)錯成了先生。”
阮棠疏搖了搖頭,嘴角牽起苦澀的弧度。
“你知道我和硯修結(jié)婚幾年了嗎?”
沒等助理回答,她自顧自地說下去。
“如果算上戀愛的時間,足足有十年了。我認(rèn)錯別人都有可能,唯獨,不會認(rèn)錯他?!?/p>
助理嘆了口氣,去幫阮棠疏收拾衣物。
這樣兩點一線的生活,一轉(zhuǎn)眼,便堅持了兩個月。
長時間的睡眠不足,讓她的眼底爬滿血絲,精致的臉上也長出幾根皺紋。
可阮棠疏卻不知疲憊般,心甘情愿地吃著這份苦。
或許是太累了,這一覺她睡得很沉。
夢中江硯修笑著告訴她,她還有七個月就要做媽媽了。
可畫面一轉(zhuǎn),男人倒在血泊中。
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見,字字清晰的詰問,卻揪緊了她的心臟。
“那是我們的孩子啊,你為什么視而不見,你為什么不救她?”
阮棠疏猛地從睡夢中驚醒,冷汗浸濕了后背,胸口處窒息的痛感,讓她拼命喘著氣。
陽光灑進車內(nèi),熱量卻并沒驅(qū)散她心頭的寒涼。今天天氣晴朗,車外人頭熙攘。
她看向窗外,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。
將手顫抖地覆上車窗,她錯位地?fù)嵘夏腥说哪橆a。就是這雙眼睛,是她的硯修回來了!
阮棠疏驚喜地紅了眼,迅速抹去臉上的眼淚后,瘋了般地推開車門,朝江昀狂奔去。
可聽培訓(xùn)的人很多,她被擠在人群外進不去。
從蹙眉低喝,到低聲下氣地乞求讓道。
人潮喧嚷,她的請求終是被淹沒在了人海里。
阮棠疏害怕又像上次一樣,她稍不留神,江硯修便消失不見,于是拼命地找尋著缺口。
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。
退出人群,她擋在了林棲鷺面前。
林棲鷺面無表情地開口,“有事嗎?”
阮棠疏冷笑著掐住了她的肩膀,聲音沙啞。
“硯修沒死對不對?你們?yōu)槭裁打_我!”
林棲鷺?biāo)查g冷了臉色,她掰開阮棠疏的手。
“阮小姐,大庭廣眾之下,你這樣做算是襲警了。你的丈夫,不該你自己照顧好嗎?現(xiàn)在質(zhì)問我們的話,我們沒有義務(wù)回答。”
阮棠疏后退了兩步,沒有感情地笑了笑。
指著臺上正在宣講的江昀,厲聲拔高了音量。
“既然如此,那你們告訴我,她是誰!”
眼底冷意蔓延,林棲鷺毫無笑意地勾起唇。
“阮小姐找不到自己的丈夫,就想從我隊里挖人?不太好吧?”
兩人的動靜不小,人群自動地讓出了一條道。
江昀摘下面罩,視線順著看了過去,隨后便擰緊了眉。
林棲鷺對面的女人,他再熟悉不過。
心底升騰起酸澀,他無意識地攥緊了拳。
他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,阮棠疏便望了過來。
猝不及防之下,四目相接。
阮棠疏渾身僵直,仿若過了一個世紀(jì),她才緩過神來。
死寂的心跳重新恢復(fù)跳動,暗沉的瞳孔再次發(fā)出光亮,她認(rèn)得沒錯!
這就是她的硯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