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慕言布下大陣,金光盛到極致的剎那,沈慕言袖中的流云劍突然爆發(fā)出刺目紅光。那紅光順著他的指尖奔涌而出,與符文陣的金光交織成一張滾燙的巨網(wǎng),而地面上那條蟄伏已久的蛇影,竟隨著紅光的蔓延緩緩抬起了上半身——蛇鱗的紋路在光影中層層疊疊,每一片都泛著嗜血的冷光,蛇口張開的瞬間,甚至能看到影中凝結(jié)的獠牙。
“嘗嘗我的噬靈術(shù),可不是用來藏著掖著的?!鄙蚰窖缘穆曇艄鴼饬髡ㄩ_,墨色錦袍突然無風(fēng)自動,周身的七彩流光驟然收束,化作七道鋒利的光刃,如同蓄勢的箭簇懸在肩頭。他指尖向前一送,光刃便帶著破空的銳響射向白芷煙,途經(jīng)之處,青石地面被燙出一串焦黑的窟窿,蒸騰的熱氣讓空氣都開始扭曲。
白芷煙卻像是早有預(yù)料。她握著劍柄的手指猛地收緊,那枚冰紋玉在瞬間迸出三尺寒芒,“噌”的一聲脆響里,長劍已然出鞘。劍身在陽光下泛著近乎透明的冰藍(lán),劍穗的流蘇隨之一甩,竟在半空凝結(jié)成一道冰鏈,將最先抵達(dá)的光刃層層纏住。只聽“咔嚓”一聲裂響,那道灼熱的光刃竟被冰鏈凍成了閃爍的冰晶,在她手腕翻轉(zhuǎn)間碎成漫天光點(diǎn)。
“玄陰劍氣,亦能斬妖除魔。”她的聲音清冽如冰泉,腳尖在符文陣上一點(diǎn),素白裙裾如蝶翼翻飛,人已如離弦之箭掠向沈慕言。長劍劃破空氣時,留下一道蜿蜒的冰痕,那些冰痕落地便化作叢生的冰棱,將沈慕言周身的金光生生逼退了半尺。
沈慕言眼底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冷笑一聲。他左手捏了個詭異的訣印,地面上的蛇影突然猛地竄起,竟脫離了地面的束縛,化作一道漆黑的影子撲向白芷煙后心。那影子過處,符文陣的金光都像是被吞噬了一般,留下一串暗沉的軌跡。與此同時,他右手再揚(yáng),剩下的六道光刃突然炸開,化作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光針,密密麻麻地罩向她周身——前有蛇影襲后心,后有光針鎖退路,竟是要將她困死在這方寸之間。
可白芷煙的身影卻在光針抵達(dá)前驟然下墜。她以長劍撐地,身體如陀螺般旋轉(zhuǎn)起來,劍穗的流蘇隨之舞成一道冰藍(lán)色的圓盾。那些光針撞在盾上,盡數(shù)凝結(jié)成冰,而她借著旋轉(zhuǎn)的力道,長劍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環(huán)形的冰紋,冰紋亮起的瞬間,無數(shù)冰刺從地底噴涌而出,恰好迎上那道撲來的蛇影。
“嘶——”蛇影被冰刺貫穿,發(fā)出一聲仿佛來自幽冥的嘶鳴,漆黑的影子劇烈扭動起來,邊緣開始寸寸碎裂。但沈慕言顯然不肯罷休,他猛地咬破指尖,將血珠彈向流云劍,劍身上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,化作無數(shù)血色符文鉆進(jìn)蛇影之中。那蛇影竟在碎裂處生出新的軀體,獠牙上甚至滴落著影狀的毒液,落地時將冰刺都腐蝕出一個個黑洞。
“這般拼命,倒讓我想起三年前一個被我追殺的妖獸險象求生的時候,?!鄙蚰窖圆讲骄o逼,每一步落下,符文陣的金光便向他傾斜一分,“那時一個妖獸,拼死護(hù)住的氣海,可惜被我親手破開?!闭f話間,他雙手結(jié)印,蛇影突然膨脹數(shù)倍,張開的蛇口竟能吞下半個演武場,帶著吞噬一切的氣勢壓向白芷煙。
白芷煙的臉色終于凝重起來。她深吸一口氣,周身的冰藍(lán)寒氣突然向內(nèi)收束,盡數(shù)灌入長劍之中。劍身上的冰紋開始流轉(zhuǎn),竟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符文,與腳下的陣法遙相呼應(yīng)。當(dāng)蛇影的巨口即將落下的剎那,她猛地將長劍插入符文陣的中心——
“以我之血,祭此冰鋒!”
一滴鮮紅的血珠從她指尖滑落,落在劍身上的瞬間,整座符文陣突然劇烈震顫。那些原本流轉(zhuǎn)金光的溝壑里,竟開始涌出冰藍(lán)的寒氣,與金光交織成一張冰與火的巨網(wǎng)。長劍嗡鳴著沖天而起,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冰柱,恰好從蛇影的蛇口刺入,從蛇尾穿出。
“噼啪——噼啪噼啪——”
冰柱與蛇影碰撞的地方,爆發(fā)出比先前密集百倍的脆響。蛇影在冰柱中瘋狂扭動,卻被寒氣凍得越來越僵硬,那些血色符文在冰中寸寸碎裂,化作縷縷黑煙消散。而沈慕言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,他捂著胸口后退數(shù)步,嘴角溢出一絲鮮血——那蛇影本是他以精血催動的本命靈影,此刻受損,他自然也遭了反噬。
但他眼中的狠戾卻未減分毫。趁著白芷煙催動冰柱的間隙,他突然從袖中甩出一枚黑色的符箓,符箓落地便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,將半座演武場都罩在其中。那黑影里傳來無數(shù)鬼魅的嘶嚎,竟是他偷練禁術(shù)時煉化的百道怨靈,此刻盡數(shù)被他放出,要以怨力污染白芷煙的劍氣。
“你竟連怨靈都敢煉化!”白芷煙怒喝一聲,冰柱驟然炸開,化作漫天冰屑。那些冰屑落地便化作持劍的冰人,雖身形纖細(xì),卻帶著凜冽的殺氣,與怨靈纏斗起來。冰人被怨靈撕碎,便化作更細(xì)密的冰霧,將怨靈層層包裹,而怨靈每吞噬一個冰人,自身的黑氣便會被凍結(jié)一分,不過片刻,已有半數(shù)怨靈在冰霧中消散。
可沈慕言要的從來不是纏斗。就在白芷煙分神應(yīng)對怨靈的瞬間,他突然沖到符文陣的邊緣,雙手按在刻著“生門”的符文上,口中念起晦澀的咒語。那座原本平衡的陣法突然劇烈傾斜,所有的金光都朝著“生門”匯聚,而白芷煙腳下的地面竟開始出現(xiàn)裂紋,冰藍(lán)寒氣在金光的擠壓下越來越稀薄,連長劍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。
“這陣法的生門,可是我親手刻下的?!鄙蚰窖缘穆曇魩еⅲ瑓s難掩得意,“你以為憑你一人,能破得了我布下的局?”
白芷煙的額角滲出細(xì)汗,腳下的裂紋已蔓延到腳踝,冰藍(lán)寒氣被金光壓制得幾乎要縮回體內(nèi)。但她看著沈慕言按在“生門”上的雙手,看著那些因過度催動陣法而開始灼傷他皮膚的金光,突然輕輕笑了。
“你以為,我當(dāng)真不知生門在哪?”
話音未落,她突然反手將長劍擲向空中。長劍在金光中翻轉(zhuǎn),劍穗的流蘇突然散開,化作無數(shù)冰線,精準(zhǔn)地纏上符文陣邊緣的七處節(jié)點(diǎn)。那些節(jié)點(diǎn)本是維持陣法平衡的關(guān)鍵,被冰線纏住的瞬間,金光突然紊亂起來,而沈慕言按在“生門”上的雙手,竟被驟然反噬的金光燙得冒出白煙。
“你!”沈慕言又驚又怒,想要撤回手,卻發(fā)現(xiàn)雙手已被金光死死粘住。
而白芷煙已借著這片刻的紊亂沖到他面前。她赤手空拳,掌心卻凝結(jié)出一團(tuán)冰藍(lán)的寒氣,那寒氣在她手中流轉(zhuǎn),竟化作一柄小巧的冰劍。她的影子在此時突然暴漲,影中的劍穗流蘇化作一道冰鏈,將沈慕言的影子牢牢鎖住,讓他連后退半步都做不到。
“沈兄,這場較量,你輸了,結(jié)局早已注定了?!?/p>
冰劍刺入沈慕言胸口的瞬間,所有的金光與寒氣同時爆發(fā)。符文陣在震顫中發(fā)出嗡鳴,怨靈被徹底凍結(jié)成冰雕,蛇影在金光中寸寸消融,而沈慕言的身體被冰與光同時穿透,墨色錦袍上綻開一朵刺目的血花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冰劍,又看向白芷煙那雙凝著冰的眼眸,最終在金光與寒氣的交織中,緩緩倒在了符文陣中央。
長劍“當(dāng)啷”一聲落地,劍穗的流蘇拂過青石地面,帶起一串融化的冰珠。白芷煙站在漫天散落的冰晶與光屑中,素白裙裾上沾著點(diǎn)點(diǎn)血跡,卻依舊挺直如松。陽光穿過漸漸平息的陣法,將她的影子重新映在地面上,那冰藍(lán)的影子里,劍穗的弧線已不再凜冽,只余下一片沉淀的清冷。白芷煙看了看沈慕言,最終無奈搖了搖頭。
陣外的長老們久久未動,直到第一縷微風(fēng)吹散最后一縷硝煙,才有人顫聲開口:“玄陰劍氣,終勝噬靈術(shù)……”這丫頭后生可畏。
而演武場中央,那座符文陣的金光正緩緩?fù)嗜?,只在青石地面上,留下一道冰與火交織的印記——那是這場較量最終的證明,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道,在此刻留下的最后余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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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場比賽也將開始。出乎意料的是這場比賽的兩人是蕭烈和白芷煙,白芷煙眼神復(fù)雜。自己想要贏得蕭烈,可謂是難上加難??磥碇荒苋σ愿傲恕7潘堑貌坏綆熥鹫J(rèn)可的。更何況自己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前三敗就敗了。好歹任務(wù)完成一半兒了。
蕭烈看著對面傾國傾城的身影,眼中回憶起以往的回憶。腦海里做出艱難的抉擇。
演武臺的青石板被夕陽的余輝泡得發(fā)脹,每一道縫隙里都浸著金輝,連角落的青苔都泛著冷光。最后一輪銅鑼聲撞在主峰的巖壁上,蕩出三疊回音時,蕭烈掌心的汗已將劍的纏柄浸得發(fā)潮。那柄"赤陽"劍,此刻竟輕得像片羽毛——不是劍變輕了,是他握著劍的力道,終究沒能狠下心來。
對面的白芷煙已立定成樁,素白劍袍的下擺被山風(fēng)掀起,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。腰間那枚靛藍(lán)色的劍穗正隨著她勻長的呼吸輕輕顫動,流蘇末端懸著的寒潭珠在月光下流轉(zhuǎn)著細(xì)碎的光——那是他在出關(guān)以后,跑到月瑤峰送給白芷煙的入門禮,寒潭底泡了三個時辰才尋到的暖玉,本想送她驅(qū)寒,此刻卻像顆冰涼的星子,懸在兩人之間。
"蕭兄,"白芷煙的聲音穿過夜風(fēng),清冽里帶著不容置疑的認(rèn)真,"今日你若留手,便是辱我。"她右手腕輕輕一轉(zhuǎn),"凝霜劍"的劍鞘在石板上磕出清脆的響,冰藍(lán)劍身在月光下驟然出鞘,劍尖斜斜點(diǎn)地的瞬間,臺面上已凝出半尺見方的薄霜。"師父說,月瑤峰藏經(jīng)閣的功法只傳真正的強(qiáng)者。我要的不是讓來的魁首,是能讓她老人家點(diǎn)頭的勝算。蕭兄可不要忘了昨天晚上你和我的約定要使出全力的。"
蕭烈的喉結(jié)上下滾動了半圈,終究只吐出個"好"字??蓜傄穑抗鈪s落在她握著劍柄的手指上——那指節(jié)處還留著道淺淺的疤痕,是上個月練劍時被崩裂的劍氣劃傷的。他突然想起那天她舉著流血的手指沖他笑:"蕭兄你看,這算不算劍士的勛章?我是不是很厲害。"
那時他就想,煙兒,以后絕對不能讓她再添新傷。
...............
第二聲銅鑼響得急促,像在催促一場遲來的決斷。白芷煙足尖在石板上一點(diǎn),身形陡然化作三道殘影,分襲蕭烈的上中下三路。這是"月瑤劍典"里的"分影式",殘影里藏著七處虛實變化,最是難防。按蕭烈的修為,本該橫劍掃出"裂山式",以力破巧震散殘影,可重劍抬到肩頭,卻鬼使神差地偏了寸許——就這寸許的空隙,白芷煙的劍尖已擦著他的護(hù)心鏡掠過,帶起的冰藍(lán)劍氣在鏡面上灼出細(xì)如發(fā)絲的白痕。
"蕭烈!"白芷煙借勢后翻,足尖落地時帶起一串火星,"你方才為何不接招?"
他握著劍的手緊了緊,纏柄上的紋路硌得掌心發(fā)疼。"沒什么,"他含糊地應(yīng)著,突然旋身揮劍,赤陽劍帶著破空的呼嘯劈向她身側(cè)的虛空——那里本該是她閃避的方向,可他的劍鋒卻在距石板半寸處驟然收力,只在臺面上砸出個淺坑。石屑濺到白芷煙的衣袖上,她卻沒躲,只是睜著那雙清亮的眼睛望著他,眼底的疑惑像被云翳遮住的月。
臺下的議論聲漸漸起來了。前排的弟子們交頭接耳,有人說"蕭師弟今天不對勁",有人猜"是不是白師妹的劍太快了"。蕭烈的耳根在月光下泛出薄紅,他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明顯——就像孩童過家家般,把一場該見血的比試,變成了可笑的戲碼??伤刂撇蛔∽约旱哪抗?,總追著她的身影打轉(zhuǎn):看她躍起時衣袍劃出的弧線,看她收劍時睫毛垂下的弧度,看她額角滲出的細(xì)汗被山風(fēng)拂去......這些細(xì)碎的畫面像藤蔓,悄悄纏住了他握劍的手。
白芷煙的劍勢突然變得凌厲起來。冰藍(lán)劍光織成一張密不透風(fēng)的網(wǎng),朝著蕭烈周身大穴罩去——肩井、曲池、氣海、關(guān)元......每一處都是點(diǎn)到即止的分寸,卻又帶著不容退讓的決絕。她大概是真的惱了,想逼他拿出真本事。蕭烈舞著重劍格擋,鐵環(huán)碰撞的脆響在夜空中連成一片,可每到關(guān)鍵處,他的手腕總會莫名一軟:她刺向左肩,他便故意沉肩露出肋下的空當(dāng),讓劍鋒擦著護(hù)具飛過;她削向手腕,他便旋身轉(zhuǎn)體,讓劍穗的流蘇掃過自己的衣袖;她直取咽喉,他竟硬生生后折腰,任由劍尖在鼻尖前半寸處停住,濺起的寒氣凍得他睫毛發(fā)顫。
"蕭烈!"白芷煙猛地收劍,冰藍(lán)劍尖距他咽喉不過三分,劍身上的寒氣已染白了他的鬢角,"你再這般敷衍,我便棄劍認(rèn)負(fù)!"她的眼角微微泛紅,不是怕,是急——那急里藏著的委屈,像根細(xì)針,輕輕刺在蕭烈心上。不是大哥,你光明正大的和我打呀,放水不是我想要的結(jié)果。況且圣君還在臺上看。你也不能放水放一條海呀。
他望著她泛紅的眼角,突然低低地笑了。赤陽劍"當(dāng)啷"一聲砸在石板上,震得臺邊的燭火都晃了晃。他抬手解下腰間的玄鐵令牌,那令牌上刻著的"赤陽"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這是他親傳的榮耀。此刻他卻像拋塊尋常石頭般,將令牌輕輕拋到她腳邊。玉配中的林老發(fā)出恨鐵不成鋼的聲音,小子你錯了,那小女娃只想要一場堂堂正正的比賽。你寒了他的心呀!
"我輸了。"蕭烈的聲音很輕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。山風(fēng)突然停了,臺下弟子們的呼吸聲都聽得見,"白師妹劍法已在我之上,蕭某......甘拜下風(fēng)。"
死寂像潮水般漫過演武臺,片刻后爆發(fā)出的議論聲幾乎要掀翻夜空。有人說"蕭師兄怎會輸",有人猜"是不是白師妹用了什么手段",更有人在低聲感嘆"英雄難過美人關(guān)"。白芷煙握著劍柄的手指在發(fā)抖,指節(jié)泛白得像要捏碎那冰涼的玉石。她看著腳邊那枚玄鐵令牌,又看向蕭烈轉(zhuǎn)身離去的背影,突然覺得那令牌燙得像團(tuán)火——這不是她要的勝利,不是能讓師父點(diǎn)頭的勝算,更不是自己想要的結(jié)果。白芷煙越想越委屈,自己都努力這么久了,可到頭來什么也得不到。
蕭烈走出七八步,又停住了腳步,卻沒回頭。"師妹,"他的聲音里帶著些微的沙啞,"恭喜你。"
白芷煙沒應(yīng)聲。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瑤峰的石階盡頭,她才緩緩收劍。劍柄上的冰紋玉貼著掌心,涼得刺骨。臺邊的長老們圍上來,說著"青出于藍(lán)"、"實至名歸",可她看著空蕩蕩的演武臺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悶得發(fā)疼。那枚令牌被她捏在手里,寒潭珠的涼意透過劍穗傳來,卻驅(qū)不散心底翻涌的煩躁。
她終究還是提著劍,朝著月瑤峰走去。石階上的青苔被露水浸得濕滑,劍穗的流蘇在石板上拖出淺淺的痕跡,像一行寫了一半的心事。快到峰頂時,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蕭烈捧著個紫檀木盒追了上來,盒蓋上雕刻的云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
"師妹,這是你的獎勵。"他把木盒遞過來,里面躺著的武器和丹藥,都是魁首該得的賞賜。月光落在他臉上,能看到他下頜處新冒出的胡茬,還有眼底藏不住的溫柔——那溫柔曾是在原主記憶里最想獲得的東西。此刻在自己這個穿越者眼里卻變成了扎在心頭的刺。
白芷煙看著他,張了張嘴,卻沒發(fā)出聲音。她接過木盒轉(zhuǎn)身時,聽見他在身后輕輕說:"我只是......不想再看到你為了什么東西,拼得遍體鱗傷。我可以保護(hù)你,煙兒給我一次機(jī)會好不好。"
山風(fēng)卷著這句話追上來,纏在她的劍穗上。她一步步走上峰頂,木盒在手里越來越沉,沉得像裝了整座演武臺的月光。藏經(jīng)閣的方向隱在云霧里,那扇她心心念念的門,此刻卻像隔了萬水千山。月光落在她臉上,映出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復(fù)雜神色,像蒙著霧的寒潭,深不見底——贏了比試,得了獎勵,可她知道,自己已經(jīng)寒了一個少年的心。可他做不到和一個男的雙休,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道:
“我一心向道,不想為這些凡事兒迷心,可能給不到你確切的答案?!?/p>
蕭烈見狀,不再多說什么,只是溫柔的說道:“傻丫頭,自從你拼死救我的那一刻起,我蕭烈就發(fā)誓要保持護(hù)你到永遠(yuǎn)。你要追隨那大道之巔,那我便陪你站到大道之巔。到時候再向我表露你的心意就行。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”
白芷煙沉默,只是默默的說道。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。一起努力吧。蕭烈哥哥。白芷煙終究是狠不下來心。無奈的在心中嘆息一下。暗罵系統(tǒng),你要給我找一個女的也就算了。非要找一個男的?,F(xiàn)在甩都甩不掉咯,白芷煙也不是會為這些事情茶飯不思的人。以后的事以后再想??傆心軌蚪鉀Q的一天。
白芷煙轉(zhuǎn)身時,鬢角的碎發(fā)被晚風(fēng)輕輕掀起,她抬手將發(fā)絲別回耳后,腕間銀鐲在余暉里晃出細(xì)碎的光?!笆捔腋绺?那我先走了,明天還有文斗,我可是要奪得第一的?!彼穆曇衾镞€帶著方才談話時的笑意,尾音微微上揚(yáng),像被夕陽鍍了層暖金,
蕭烈站在原地未動,玄色披風(fēng)被風(fēng)灌得獵獵作響,他望著她轉(zhuǎn)身的背影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穗子。夕陽正沉在西邊的山巒后,將天際染成一片熔金,連帶著她月白色的裙裾都沾了層暖紅,像朵被暮色暈染的玉簪花。
她的腳步不快,青石板路上響起輕緩的踏音,與遠(yuǎn)處歸鳥的啼鳴揉在一起。走到巷口時,她又回過頭來,隔著漸濃的暮色朝他揮了揮手,袖口繡著的纏枝蓮在最后一縷陽光下閃了閃,隨即被涌上來的陰影遮住。
蕭烈直到那抹白色徹底消失在拐角,才緩緩收回目光。此時夕陽已完全沉入地平線,天邊只剩下淡紫與橘紅交織的殘霞,像被打翻的胭脂盒。月亮不知何時已悄悄爬上天幕,清輝漫下來,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細(xì)又長,一直鋪到巷口,仿佛想順著她離去的方向,再送一程。風(fēng)里帶著晚桂的甜香,混著他身上淡淡的風(fēng)塵味,在空蕩的山峰里慢慢散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