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陸雙璟帶著紀榆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心理咨詢室。
醫(yī)生笑著對紀榆說了句好久不見，然后像閑談般問起紀榆這幾個月讓他覺得特別的事情。紀榆隱瞞了自己發(fā)現(xiàn)陸雙璟可能對婚姻不忠的事情，將其他的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，包括自己越來越頻繁見到鬼影的事。
醫(yī)生問：“那你昨天看清他的模樣了嗎？聽清他講什么了嗎？”
紀榆：“沒有，他張著嘴，但是我聽不到聲音。”
醫(yī)生說：“你覺得會不會有可能是你在某種心理刺激下產(chǎn)生的幻覺呢？近期有沒有讓你情緒波動較大的事情？”
紀榆沉默了會兒，說：“…沒有?！?/p>
聊完后醫(yī)生讓他出去等待，換陸雙璟進去。
紀榆坐在沙發(fā)上等了會，沒忍住將耳朵貼在了門上。這里隔音效果較好，只有零星幾個字眼傳來。
“走失過…工作…沒有下雨…空花盆…”
“受到刺激…不清楚來源…順著…”
門把手扭動聲響起時，紀榆快速歸位坐好。醫(yī)生將兩人送出門外，紀榆坐到車上正準備系安全帶，主駕駛的陸雙璟忽然傾身過來抱住他，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：“我還不夠順著你嗎？”
紀榆不明所以，但他不喜歡開口發(fā)問?？墒沁^幾天，陸雙璟說給他找了份工作。
陸雙璟公司附近那家難喝的咖啡店倒閉了，被裝修成花店，剛好在招人。
花店拆除了咖啡廳的桌椅和柜臺，保留了原有的基礎(chǔ)裝潢，更換了同色系的招牌。
紀榆去參加面試，店長是位女性beta，聊了沒有幾句就站起來握手說恭喜他被錄用了。
換上剛巧合身的工作制服，紀榆時隔六年又重新開始工作了。
店內(nèi)就他和店長兩個人，店長在擺放著花束，他被安排坐在門邊的收銀臺盯著線上訂單?；ǖ陝傞_業(yè)，一整個上午就只有一單，來自隔壁辦公樓的。
店長將花束包裝好遞給紀榆，叮囑道：“隔壁和我們簽了長期訂單，每天早上要送一束花，這個就交給你負責吧。”
紀榆接過花束，瞥了眼訂單上熟悉的公司名，朝著相隔一個紅綠燈，三十米的辦公樓走去。
進一樓朝著前導臺走去，這個訂單送達地址在頂樓，一般會由前臺送上去或者文秘下來拿。他走到前臺恰好那位小姑娘打完電話，抬頭看他一眼微笑著說道：“您是來送花的是嗎？”
紀榆點頭，將花束遞過去對方卻不接。小姑娘領(lǐng)著他過了閘機，又給他刷了直達頂樓的電梯，微笑著目送電梯門合上。
這是公司搬遷后他第一次過來，看著電梯倒影中身著印著“花間意”圍裙的自己，紀榆后悔出門沒有戴口罩，他將和圍裙同色的卡其色鴨舌帽壓低了些，又將手中的花束捧高些，確保遮住自己的臉。
出電梯后，正好迎面遇上一位女工作人員，手持文件旁邊辦公室出來，見到他問道：“你是誰？送花的怎么上來的？”
此時后面快步走出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性，他揮著手道：“送鮮花的是嗎？這邊！”
那位員工說：“張助理好，所以這花是…？”
話未說完就瞧見張助理制止的目光，那人將文件擋在臉前快步走了。
說來張澤也是紀榆的熟人，但此時仿佛沒有認出他般，禮貌地引領(lǐng)著人走著。最后停在一扇關(guān)著的門前面。
張澤輕叩門，說道：“陸總，鮮花到了?！?/p>
得到里面人的回應(yīng)后，側(cè)身拉開門示意紀榆進去。
甫一進門，就被旁邊伸出來的手給拉了過去，一驚之下花差點掉地上。紀榆慌亂地穩(wěn)住花然后向后覷了眼。
門已經(jīng)被靜靜拉上了，辦公室內(nèi)鋪了地毯，剛才他慌亂的幾步?jīng)]有發(fā)出一點聲響。
陸雙璟摘掉他的鴨舌帽，手指插進他的發(fā)間輕按著問：“工作累不累啊？”
紀榆搖頭，將花束往他懷里一塞，說：“花送到了?！?/p>
陸雙璟卻不接：“就這么放桌上礙事，我買了三個花瓶，幫我分好唄?！?/p>
紀榆掃了眼，辦公室內(nèi)沙發(fā)前的茶幾上，與辦公桌上各有一個直圓柱花瓶，都裝了三分之二瓶的水。
這也才兩個啊。
看出紀榆的疑問，陸雙璟腦袋朝左邊一點，說：“休息室里面還有一個。”
紀榆狐疑他不懷好意，要求道：“坐你位置上工作去?！?/p>
陸雙璟笑道：“不是說顧客是上帝嗎？怎么還要求起上帝來了？”但仍舊聽話地坐回了自己落地窗前的辦公椅上。
紀榆將花拿到茶幾上拆開，這是店內(nèi)貴價的混搭花束，白綠色調(diào)，主花是白玫瑰，配花有百桔梗和劍蘭，配草是噴泉草與綠掌，看起來清新，有盎然春意。
茶幾和沙發(fā)位于辦公桌的對面，他半跪著背對陸雙璟，聽見背后傳來一聲輕咳?；仡^看，人正專心致志地翻看著手上的文件。
紀榆回頭繼續(xù)分花，將各品種分成三份，第一份依次插入茶幾上的花瓶。他出來時沒有帶剪刀，沒辦法修剪花枝，還好瓶身夠長。
他將第一瓶整理好，拿起第二份走到辦公桌前，一支支地放入。辦公桌右邊是落地窗，紀榆站在辦公桌左邊操作著?；ㄖθ肫亢蠹o榆小心地調(diào)整著位置，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碰了一下。
轉(zhuǎn)頭看，旁邊陸雙璟還在看著文件，兩只手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放在桌上。
紀榆沒有問什么，調(diào)整好后將花瓶放在陸雙璟不會不小心碰到的位置，拿起剩余的花枝向休息室走去。
休息室內(nèi)花瓶在右邊床頭柜上放著，紀榆走過去半蹲著將花放好，這瓶里面的水有些多了，插花途中溢出了一些。他扯了幾張紙巾將水吸干，然后起身。
轉(zhuǎn)身看見陸雙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的身后，將他堵在了床鋪與落地窗間的狹路上。
紀榆：“干什么…唔嗯…”
人被按在玻璃上被迫接了個深吻，紀榆濕噠噠的右手捂住陸雙璟的眉眼，腦袋用力向左偏結(jié)束這場吻，氣喘吁吁地說：“我還要去上班…等回家吧…等回家好嗎？”
陸雙璟抵著他的手，吻一下下落在他側(cè)臉、脖間。
“你中午不是有休息時間嗎？等下我叫餐，一起吃午飯然后在這里休息一下？”
“我們店里，店里包午飯的。”
“是嗎？福利待遇這么好？那也有床午睡嗎？”
陸雙璟一只手向下探，另一只要扯開紀榆捂著自己眉眼的手。
紀榆深知他朝自己一笑，自己什么都會答應(yīng)，一狠心用力推了一把。陸雙璟不防，仰躺到了床上，等他支起身子側(cè)頭看，只看得見紀榆逃竄的身影。
紀榆從總裁辦公室一路跑出來，剛好又遇到前面那位質(zhì)問過他的女職員，見他像是身后有野獸追趕般逃出來的，瞪著眼驚訝地目光在他和總裁辦公室兩者間來回轉(zhuǎn)。
紀榆躲避著她的目光，快速按動著下行鍵。等他走近，電梯門即將合上時，還隱隱約約聽見那位女職員呢喃道：“…臥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