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之驍,我的孩子不在了?!?/p>
我企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愧疚。
然而只有不耐。
他一腳踩在我的手腕上,碾了碾。
咬牙切齒道:
“別以為靠著你媽那條命,你就可以繼續(xù)撒謊,為所欲為?!?/p>
“林溪,你要還是這副樣子,下次就不是喂豬那么簡單了!”
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從我身上跨了過去。
身邊的醫(yī)生都被他叫走,所有人都在圍著陳玉轉(zhuǎn)。
我面色慘白,病號服緊緊貼著后背。
躺在地上緩了好久,一直到天光大亮。
床頭的手機響了幾聲。
“阿溪,明天的學術會議你別忘了,晚上我去接你。”
師兄和煦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“醫(yī)師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,我有些人脈,總歸還是有希望的?!?/p>
掛斷電話后,我顧不上身體不適直接跑回了家。
家里一片狼藉,我的東西被丟了一地。
成人禮那天程之驍送給我的裙子也被剪成了碎片。
我在那堆碎片前站了片刻,簡單收拾了幾身還能穿的衣服。
拿好媽媽的圍巾,朝大門走去。
媽媽去世后,我就被接到了這里,和程之驍一起生活。
已經(jīng)十五年了。
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,決絕地轉(zhuǎn)身。
剛推著行李箱走下臺階,就聽見熟悉的發(fā)動機引擎聲音。
是師兄!
我立馬跑向大門,卻看見了程之驍。
頓時渾身冰涼。
程之驍站在師兄的車前,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看,似笑非笑。
眼底更是化不開的陰郁。
他一把抓住我被踩斷的手腕,咬牙切齒道:
“你還真打算跑?”
我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師兄。
瞬間了然。
“林溪,別忘了你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,你就該待在我身邊!”
我咬爛了下唇,強忍著手腕的疼,譏笑:
“結(jié)婚證上都不是我的名字,我跟誰結(jié)婚了?”
“你這個殺人犯嗎?”
程之驍剛瞟向別處,隨后被我的話激怒。
認識我之前,他就是一個缺愛的二世祖。
為了讓父母多關注他,整天闖禍。
我媽媽就是因為救溺水的他,死在了公園的河邊。
住在一個屋檐下十五年,我有八年都在發(fā)瘋一般恨他。
每天咒罵他是個殺人兇手。
他待過的地方我要消毒。
他用過的東西我直接丟掉。
我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。
師兄擔憂地看著我,剛要說話,就被程之驍打斷。
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拉上了車。
我被直接送進手術室。
“一定要把林溪的子宮移植給陳玉嗎?”
師兄帶著些哽咽,試圖讓程之驍回心轉(zhuǎn)意。
得到的卻是果決的命令。
“我答應過我大哥照顧好阿玉,現(xiàn)在她因為難產(chǎn)切除子宮,我必須讓她完整!”
說著他閉了閉眼,深吸一口氣:
“這也是林溪造下的孽,我只不過是在幫她贖罪?!?/p>
師兄咒罵道:“你就是個畜生!你沒有征求林溪的同意,她現(xiàn)在的情況不允許做這樣的手術!”
“你知不知道她剛剛失去……”
“師兄,”我木然地看著熟悉的無影燈,“就按他說的做吧?!?/p>
程之驍難得起了善心,彎腰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。
歉疚地安撫著我:
“阿溪你乖一些,我大哥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,程家上下都會感謝你的?!?/p>
“忍一忍,很快就好了,這輩子我絕不負你?!?/p>
我實在懶得聽他廢話,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領。
笑道:“程之驍,本來你就要當爸爸了,可惜你不配?!?/p>
話音落下,我陷入了昏迷狀態(tài)。
程之驍被我的話弄蒙了,有些無措地看向師兄。
“她剛剛是什么意思?”
師兄白了他一眼,“林溪昨天剛沒了一個孩子?!?/p>
程之驍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。
“你被這個謊話精收買了?她根本就懷孕,阿玉去查過?!?/p>
師兄一拳揮在他嘴角。
“程之驍,最該死的人就是你!”
“這個手術我做不了,程總另請高明吧!”
說著他走出手術室,再也沒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