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靈泉殿內(nèi)鐘鳴大作。
鐘聲九響,非大難不鳴。
沈宴睜開眼,剛從冥想中蘇醒,便見一道傳音符飛至眉心。
【楚靈雪閉關(guān)沖擊金丹失控,陽火暴走,即將心脈焚斷,速赴碧影泉!】
落款:內(nèi)門執(zhí)法堂副長老·韓肅。
沈宴眉頭猛然一皺。
楚靈雪修的《天焰訣》本就極難馴服,每次突破境界都需配合凈火藥引和陽氣鎮(zhèn)壓,她此次閉關(guān)不過七日,怎會突然走火?
更何況——她是宗門重點培養(yǎng)的種子弟子,掌門欽點的未來“嫡脈”,宗門怎么可能容許她出岔子?
他來不及多想,身形一縱,踏空直奔碧影泉。
——
碧影泉乃宗門靈泉之眼,封閉程度極高,此時泉周布滿陣法,幾名執(zhí)法堂弟子守在外圈,見沈宴到來,神色復雜:
“沈師兄,你終于來了?!?/p>
“楚師姐強撐著沒壓制住靈火,體內(nèi)陰陽失衡,她自己說——若你來不及,就……別管她了?!?/p>
沈宴不語,徑直踏入靈陣。
——
泉池中央,楚靈雪盤膝而坐,白衣已被汗水濕透,肌膚如雪,卻泛起詭異的紅紋,如火苗在皮膚下跳動。
她閉著眼,身軀微顫,明顯已到極限。
“沈……宴……”
她低語出聲,聲音嘶啞。
沈宴心中一緊,瞬間躍入泉中,抱住她后背,將靈力緩緩灌入。
逆歡神訣飛速運轉(zhuǎn),體內(nèi)三靈脈齊鳴,化作陽極之潮,一寸寸沖刷她暴亂的筋脈。
楚靈雪忽地睜眼,眼角滿是血絲,抬手抓住他衣襟,低聲懇求:
“別走……我控制不住自己……別走……”
沈宴低聲道:“我不走?!?/p>
她的氣息幾乎亂成風暴,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火焰靈力外泄,若無人引導,很快便會焚斷心脈,徹底魂飛魄散。
沈宴咬破舌尖,將自身精氣強行渡入,開始與她靈力共鳴。
靈泉劇烈翻滾,兩人氣息交纏,宛如雙星逆流而上,沖破彼此桎梏。
逐漸地,楚靈雪的氣息趨于平穩(wěn),面色也由赤紅轉(zhuǎn)為蒼白,最后沉沉昏睡在他懷中。
沈宴抱著她,從泉中緩緩走出,眾弟子無不震撼。
“他竟能鎮(zhèn)住她的陽火?”
“連掌門都說無法干預(yù)……他到底修了什么功法?”
沈宴掃視眾人一眼,沒有解釋,只是淡聲道:
“若不是我來,她已經(jīng)死了?!?/p>
眾人面面相覷,無人敢回。
他轉(zhuǎn)身正欲離開,忽然,一道疾風從天而降,竟是唐婉親自趕來。
她身披火凰長袍,眼神寒徹如冰:“沈宴,你可知,你私闖靈泉重地,已犯宗規(guī)!”
沈宴停下腳步,神情淡漠:“我若不闖,楚靈雪已經(jīng)魂斷泉底?!?/p>
唐婉冷哼一聲,忽而轉(zhuǎn)頭望向幾名執(zhí)法弟子:“你們都看到了?”
幾人互望一眼,神色掙扎。
唐婉再逼:“他擅闖禁地,你們是否愿作證?”
就在眾人沉默間,一道身影從遠處徐徐而來。
正是掌門姜清玄。
“作何證?”她聲音平靜,卻讓唐婉神色瞬間凝滯。
姜清玄走入人群,目光落在沈宴懷中的楚靈雪,眉頭一挑:“她的體質(zhì)未曾崩壞,氣脈也未斷裂,反而……打通了第三重火脈?”
沈宴拱手:“她沖擊金丹險些走火,我適時出手,僅此而已。”
姜清玄輕輕一笑:“沈宴,你的氣息……似乎又變強了。”
“你用了什么法門?”
沈宴淡然一笑:“弟子并未使用宗門之外禁術(shù),皆以靈力共振引導,對癥下藥?!?/p>
姜清玄點點頭,不再追問,而是轉(zhuǎn)頭看向唐婉:“唐副堂主,宗規(guī)雖重,但人命更重?!?/p>
“若你日后再在靈泉設(shè)局,擾亂靈氣通道……”
她語氣微頓,笑容卻冷:“可別怪我親自收你這副堂主的位置?!?/p>
唐婉臉色陰晴不定,最終低頭拱手:“弟子知錯?!?/p>
姜清玄揮袖道:“沈宴,你護人有功,將楚靈雪安置回靜修閣,三日后,她若無事,功過一筆勾銷?!?/p>
沈宴點頭,抱起楚靈雪離去。
唐婉目光如刃,死死盯著他背影。
她知道——
這一次,徹底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