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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當(dāng)日,將領(lǐng)帶著一行人來祝賀,滿口污言穢語,其中有幾個是曾欺辱過我的侍衛(wèi)。
蕭燃讓史官記下,隨后上奏皇帝,這才消停些。
將要掀起蓋頭時,宮中急詔,令蕭燃入宮。
燭火昏暗,蕭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向我賠罪「等不到我就先睡,我會盡快回來?!?/p>
夜晚,太子造反,蕭燃被囚禁于宮中。
不少百姓沖進(jìn)王府搶錢財,混亂之際,我被帶入一輛馬車,揚(yáng)長而去。
熟悉的鞋子,不用抬頭便認(rèn)出來面前兩人。
紅色嫁衣在季庭昀眼中格外刺眼,無人知曉,他的宮殿中還藏著曾經(jīng)為我趕制的婚服。
「絨絨,你受苦了。」
苦難從何而來他怎么不問?
「姐姐,二皇子今日勢必兇多吉少,幸好陛下來得及時,救你脫離苦海。我?guī)Я藫Q洗衣物,你把這身晦氣的衣服換下吧!」
葉妤妤牽著我的手,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。
我扯開她深深嵌入我肉中的手,寫道「我與蕭燃拜過天地,生死不離,不勞煩二位費(fèi)心,路邊將我放下,讓我回去等他回家?!?/p>
「你還在怪我,絨絨,我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你,又怎么可能放你回去送死。
蘇家已翻案,等你回京,我會封你為郡主,賜予你無上榮耀?!?/p>
郡主和榮耀我根本不稀罕,蘇家滿門忠烈,我一身破舊之軀怎可踩著父母的尸骨上位?
我在紙上留字「陛下仁厚,我擔(dān)不起,蘇絨絨早已死在蘇家滅門之日。我現(xiàn)在只是蕭燃的妻子,無它?!?/p>
不等季庭昀同意,我掀開車簾,不管疾馳的馬車,當(dāng)機(jī)立斷跳下去。
腳踝傳來錐心的痛意,我一瘸一拐往城內(nèi)走去。
有人從背后打暈我,昏迷前我聽見葉妤妤道「姐姐對二皇子愛之深讓我泣淚不已,陛下不若成全這對苦命鴛鴦?」
我是被交談聲吵醒的,途徑客棧,一行人安置在此。
季庭昀吩咐手下離開,他剛才的對話我聽得迷迷糊糊,好像與蕭燃有關(guān)。
我比劃著「是不是蕭燃出事了?」
季庭昀看懂了,他滿目柔情,輕撫我的發(fā)絲。
在蕭燃尋找的藥方作用下,蜿蜒的疤痕開始消散,長出新肉。
他盯著我熟悉的面容道「絨絨,回到故國就別提異鄉(xiāng)人了?!?/p>
葉妤妤端著熱湯進(jìn)來,柔聲道「陛下你照看姐姐一整夜辛苦了,剩下的交給妤妤吧!」
見季庭昀審視的目光,葉妤妤假裝受傷道「我知曉陛下疑心我,可我一片赤誠絕無二心,往事都是我的錯,還望給妤妤一個贖罪的機(jī)會,好讓我彌補(bǔ)姐姐多年流離之苦?!?/p>
多年情誼還在,季庭昀也不怕葉妤妤會對我下毒手,她沒這么大膽。
交代幾句后,他便離開。
葉妤妤將熱湯放進(jìn)我手中,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歹毒的話「蕭燃也被你克死了,尸首還掛在府門前無人收殮?!?/p>
「聽說他還穿著婚服呢!好一對郎情妾意的戲碼,妙極了!」
我喉嚨像是凝著一口血,只差一個時機(jī)爆發(fā)出來。
葉妤妤見我無動于衷便離開,而后我的喉中鮮血噴涌而出,驚動了屋外的侍女。
她罵咧道「死啞巴,又想做什么?」
進(jìn)屋后,她瞪大眼睛,慌忙喊著大夫。
季庭昀沒想到他才離開一會兒我就出了事,沒一會兒便把罪魁禍?zhǔn)状鰜怼?/p>
葉妤妤聽太醫(yī)說我求生意識薄弱后,她哭哭啼啼道「我不小心把蕭燃的死訊說出來了,沒想到姐姐性子這么烈,竟沒受住打擊?!?/p>
「陛下,陛下,都是我的錯,我以為姐姐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愛上別人,她不過才和蕭燃在一起月余,哪抵得過你們兩小無猜。」
季庭昀面色不虞,就算我死也只能是他的人,絕不允許有其他人沾染。
「給我用最好的藥,要是她醒不過來,你們都不用活了!」
季庭昀靠近我的耳朵,咬牙切齒道「你要是敢殉情,我就將蕭燃千刀萬剮,永世不得安寧?!?/p>
數(shù)不盡的湯藥灌進(jìn)我嘴里,一直將我吊著回到京城。
葉妤妤找來道士做法,大抵是想將我趕出宮。
一張符紙攪得宮內(nèi)人心惶惶,都說我是災(zāi)星轉(zhuǎn)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