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金梓陽開著那輛老舊的吉普車,車載音響里放著慵懶的希臘民謠。
海風從敞開的車窗灌進來,帶著咸澀的自由感?!暗谝淮螏藖磉@里?!彼蝗徽f,
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節(jié)拍:“平時這里只屬于我的畫架和酒瓶?!蔽肄D頭看他,
發(fā)現(xiàn)他耳后有一道細小的疤痕,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。注意到我的視線,
他笑著解釋:“十五歲和漁船纜繩打架留下的紀念。”那天我們并排坐在懸崖邊,
畫布上的顏料被風吹得干得很快。金梓陽的畫風大膽熱烈,用色像他這個人一樣充滿生命力。
而我習慣性調(diào)出的灰藍色系,在他的調(diào)侃下終于摻進了明快的橙紅?!澳憧?,
那艘船正在駛向克里特島?!彼鋈挥霉P桿指向遠處的海平線:“明天這個時候,
船上的人會聞到島上檸檬樹的香氣?!彼穆曇衾飵е撤N魔力,
讓我第一次注意到原來世界可以這樣鮮活?;爻虝r下起了太陽雨,
我們躲在吉普車后座分享他帶來的葡萄干面包。雨水在車窗上蜿蜒成小河,金梓陽突然湊近,
輕輕摘掉我發(fā)間沾著的草屑?!澳憬廾弦灿蓄伭??!彼暮粑鼟哌^我的臉頰,
帶著面包的甜香。圣托里尼的落日像一場盛大的燃燒,整片愛琴海都浸在熔金般的光輝里。
金梓陽支著畫架站在我身旁,襯衫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?!斑@里的日落,比我想象的還要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