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污點。
我用十年守護換來的,是這個詞。
心,已經(jīng)死了。
周圍響起竊竊私語和壓抑的笑聲。
林澤走上前,摟住蘇晴的腰,看著我。
“晴晴,別為這種垃圾怪胎生氣。我已經(jīng)報警了?!?/p>
“我會把這些年你騷擾晴晴的證據(jù)都交給警方?!?/p>
“長期騷擾,意圖不軌,足夠你進去待幾年了。”
蘇晴挽著他的手臂,臉上是得償所愿的笑。
“沒錯,我就是要讓你這種垃圾,從我的世界里,徹底消失!”
她看著我,一字一句地說。
“我恨你,我希望你立刻去死?!?/p>
那一瞬間,我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,碎了。
是血契。
也是我心中最后一絲名為“愛”的殘骸。
在她主觀的、極端的、發(fā)自肺腑的惡意徹底切斷聯(lián)系的那一刻。
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,涌遍我的四肢百骸。
那些常年伴隨著我的,蝕骨的疼痛,莫名的壓抑,沉重的霉運......
在這一刻,煙消云散。
我看著她,看著她那張因憎惡而扭曲的臉。
我笑了。
在她錯愕的目光中,我平靜地開口。
“蘇晴,從今天起,你的命運,你自己負責?!?/p>
她嗤之以鼻。
“瘋言瘋語!保安,把他給我扔出去!”
她話音剛落。
“轟——!”
一聲巨響。
宴會廳正上方,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,轟然墜落。
時間靜止了一秒。
尖叫聲、哭喊聲、玻璃碎裂聲,瞬間引爆了整個宴會廳。
水晶吊燈沒有砸中蘇晴。
它砸偏了。
正好砸在她身邊的林澤身上。
前一秒還滿臉得意的男人,此刻被壓在沉重的水晶吊燈之下。
鮮血染紅了地毯。
蘇晴呆住了。
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,瞳孔放大。
她僵硬地轉(zhuǎn)過頭,看向我。
那眼神里,不再是厭惡,而是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驚駭。
整個宴會廳亂成一團。
警笛聲由遠及近。
警察很快趕到,但不是來處理意外。
他們是來逮捕我的。
為首的警察走到我面前,出示了逮捕令。
“陳安先生,我們接到報案,懷疑你與多起騷擾事件有關(guān),請跟我們走一趟。”
我沒有反抗。
我平靜地伸出雙手,讓他們戴上手銬。
在被帶走的那一刻,我回頭看了一眼。
蘇晴跪在林澤身邊,歇斯底里地哭喊。
醫(yī)護人員抬著擔架沖進來,場面混亂。
而我,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,走出了這個金碧輝煌的人間地獄。
坐上警車的那一刻。
我閉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空氣里,沒有了那股屬于厄運的鐵銹味。
我感覺到,那些沉積在骨骼深處的舊傷,在一點點愈合。
那些纏繞在我靈魂之上的枷鎖,在寸寸斷裂。
我從未感覺如此自由。
屬于蘇晴的罪孽,將一一物歸原主。
而我拿回了自己的人生。
我被關(guān)在拘留所里。
這里的環(huán)境簡單,甚至簡陋。
但對我來說,卻比蘇家的豪宅更讓人心安。
沒有了血契的壓制,我睡了十年來第一個安穩(wěn)覺。
沒有噩夢,沒有心悸,沒有無緣無故的疼痛。
第二天,負責我案子的警察來找我問話。
“蘇晴他們提供的那些‘證據(jù)’,很奇怪?!彼f。
“她說你故意開車撞她,但監(jiān)控顯示,你撞的是貨車。”
“她說你給她下毒,醫(yī)院的報告說,你才是唯一的受害者?!?/p>
“還有很多,每一件都透著蹊蹺?!?/p>
他停頓了一下。
“你......好像一直在保護她?”
我只是沉默。
血契的事,說出來也沒人信。
警察看我不說話,嘆了口氣。
“蘇晴現(xiàn)在狀態(tài)很不好,我們聯(lián)系不上她。”
“她的律師說她精神受到了巨大刺激,暫時無法提供任何有效證詞?!?/p>
我當然知道她狀態(tài)不好。
契約斷裂,我為她擋了十年的災(zāi)禍,開始瘋狂反噬。
那盞吊燈,只是一個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