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果然,沒過一天,我就在拘留所的電視新聞上,看到了她的消息。
“著名影星蘇晴男友林澤重傷不治,其家族企業(yè)天宇集團宣布,將無限期中止與蘇氏集團的一切合作。”
“蘇晴深夜駕車離開醫(yī)院,途中與一輛油罐車發(fā)生追尾,引發(fā)爆炸,蘇晴本人燒傷面積達百分之三十,已毀容?!?/p>
“驚天丑聞!網(wǎng)傳蘇晴多部獲獎作品系剽竊新人編劇心血,有錄音為證!”
一條又一條,全是關于她的負面新聞。
那些曾經(jīng)被我擋掉的,被我用血肉扛下來的厄運。
如今加倍地,精準地,降臨在了她一個人身上。
警察又來找了我一次。
“她瘋了。”他表情復雜。
警察說,蘇晴在醫(yī)院里大喊大叫,說有鬼在害她。
她喝水被嗆到差點窒息。
走路會平地摔倒磕掉門牙。
就連醫(yī)院的天花板都會漏水,正好澆她一頭。
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因為打擊太大,精神失常了。
只有我知道,那不是瘋了。
那是她的“命”。
是她本該擁有,卻被我強行扭轉了十年的命運。
48小時后我走出了拘留室。
一個年輕警察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。
“陳安,你的私人物品?!?/p>
他看著我,眼神有些復雜。
“蘇晴的案子......她提供的那些東西,我們查過了,漏洞百出。”
他頓了頓。
“反而能證明,你在很多事情里,都是在保護她。雖然我們搞不懂為什么?!?/p>
“她現(xiàn)在......精神狀態(tài)很差,我們已經(jīng)撤銷了對你的所有指控。”
我接過紙袋,點了點頭。
“謝謝。”
沒有多余的解釋。
我轉身順著街道慢慢地走,沒有目的地。
只是想走一走。
用這雙屬于我自己的腿,走在堅實的大地上。
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是一條推送新聞。
《天宇集團宣布與蘇氏全面終止合作,蘇氏股價開盤即跌停》。
我劃開屏幕,看到了林澤不治身亡的消息。
也看到了蘇晴在醫(yī)院里情緒失控,被打了鎮(zhèn)靜劑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她,眼神空洞,臉上纏著紗布,透著一股死氣。
曾經(jīng)的鳳凰,跌落泥潭。
我關掉手機,心中沒有波瀾。
這一切,不過是延遲了十年的賬單,如今送到了真正的主人手上。
一輛黑色的賓利,停在我身邊。
后車窗緩緩降下。
露出一張布滿皺紋,憔悴不堪的臉。
是蘇家家主,蘇明哲。
曾經(jīng)那個在我面前永遠保持威嚴的男人,此刻眼窩深陷,兩鬢的頭發(fā)竟已花白。
蘇明哲的眼神里,沒有了往日的倨傲。
“陳安,等一下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。
“我們談一談,好嗎?”
我沒有拒絕,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蘇明哲從扶手箱里,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。
盒子打開,里面是一本泛黃的古籍。
書頁邊緣已經(jīng)有點殘破。
“我們蘇家,能有今日的地位,并非全是經(jīng)營之功?!?/p>
蘇明哲的手指,撫過古籍的封面,聲音無力。
“蘇家祖上曾得一位奇人相助,留下了這本秘法。”
“奇人說,蘇家氣運鼎盛,盛極必衰,命中注定多災多難?!?/p>
“唯有找到命格特殊的‘代償者’,以血為契,代為承受,方可保幾代平安?!?/p>
“而你們陳家,就是那位奇人唯一的后人?!?/p>
我靜靜地聽著。
這些家族秘辛,我從小就知道。
我的父親,我的祖父,都是蘇家的影子。
這是陳家刻在骨血里的宿命。
也是祖輩欠下蘇家的一份“恩情”。
“我一直以為,這份契約會由我來主導,為你選擇一個合適的蘇家人?!?/p>
蘇明哲的目光轉向我,眼神復雜。
“我萬萬沒有想到,你會為了晴晴,主動找到我,與她訂立契約?!?/p>
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滿是悔意。
“這些年,你為她擋了多少災,我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是我......是我被富貴蒙了心,是我縱容了她?!?/p>
“是我對不起你,對不起你們陳家?!?/p>
“那孩子,從小被我們慣得不知天高地厚?!?/p>
“她不知道真相,她只當你是我們家一個想攀龍附鳳的窮親戚。”
“若沒有你,她第一次學騎馬就會摔斷脖子?!?/p>
“她第一次去國外夏令營就會遭遇空難?!?/p>
“她......”
他說不下去了,臉上是深深的絕望。
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,力道很大。
“陳安!我求你!我求你救救晴晴!”
他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“她快被那些厄運折磨瘋了!她會死的!她真的會死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