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傅硯深看到熱搜時,剛到公司辦公室。
他原本以為不過是狗仔又編的舊瓜,
直到他點開那張圖,看到病歷單上那個名字。
沈意笙。
三個字像釘子一樣釘進他眼底。
一瞬間,整個人像被雷劈中。
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,他瘋了一樣沖出辦公室,
開車到醫(yī)院,路上聯(lián)系了院長,然后沖進檔案室:
“我要三年前,肝臟活體捐贈的原始資料,全部拿來??!”
檔案員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他已經(jīng)把柜子砸開,手指瘋狂翻找。
終于。
他看到那一張熟悉的字跡:
“我自愿將部分肝臟捐贈給患者傅硯深?!?/p>
落款:沈意笙。
日期,
正是他醒來的第二天。
那一瞬間,他的瞳孔驟然收緊,呼吸紊亂,冷汗浸透后背。
原來,原來他是拿她的命活下來的?
他以為,是醫(yī)院資源,是匿名捐贈者,是命運的垂憐。
結(jié)果,是她。
是那個哭著拿著離婚協(xié)議,說自己受夠了窮日子的人。
那個他親手撕毀、親手羞辱、親手趕出生活的女人。
他忽然想起很多事:
她臉色蠟白地給他送粥,
她嗓子啞了還要打工,
她常在深夜躲在衛(wèi)生間偷偷吐血卻不肯讓他看。
他一直以為是她愛哭、愛鬧、愛矯情。
現(xiàn)在才知道,
那不是脆弱,是在拼命。
他瘋了一樣沖出醫(yī)院,連車都來不及開,直接打車奔去她所在的私立病院。
護士攔在門口:“傅先生,沈小姐身體太差,不能再受刺激?!?/p>
傅硯深聲音顫得像破風(fēng)箱:“讓我進去,我求你,讓我進去看看她……”
“她見不了人?!弊o士冷淡道,“她簽了放棄搶救書?!?/p>
“她說,不管誰來,不要告訴她?!?/p>
傅硯深頓了一秒,腳下重重跪下:
“我求你,我只看她一眼,我就走……”
那天,大雨滂沱。
傅硯深穿著早已濕透的衣服,跪在門口,一聲一聲喊:
“沈意笙”
“是我錯了”
“你醒醒,看我一眼好不好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是你……我怎么會不知道……”
病房內(nèi),我的意識已經(jīng)模糊。
眼前一片雪白,耳邊仿佛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。
我很想睜眼回應(yīng),可身體太重,連呼吸都像是借來的。
喬知夏紅著眼沖進門,一把推開護士:“意笙,他在外面跪了一夜了!”
“你真的就想這么死了嗎?!”
我聽見跪了一夜這幾個字,指尖微微一動。
但她還是閉著眼,沒出聲。
喬知夏捧著我冰冷的手,像瘋了一樣嚎叫:
“你他媽就告訴他一句啊?。∧憧焖懒耍。∧憔筒荒堋o他留點東西嗎??!”
我喉嚨哽住,眼角緩緩落下一滴眼淚。
但我還是搖了搖頭。
“不說……不值得……”
我始終沒能原諒——
那個在自己喝到吐血的宴會里,
仍舊冷眼旁觀、放任眾人羞辱我的男人。
傅硯深等到凌晨。
護士終于遞出一張紙條。
他顫著手打開。
【傅硯深,這次,換我先走了?!?/p>
【別擔(dān)心,這一次,我真的不想回頭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