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四 章
大理寺內(nèi)。
「別緊張,說一說你最近兩天天都做了什么?」
李哲安不安的揪著手指,「是陳佑的事嗎?他的死跟我沒關(guān)系?!?/p>
令拂塵強調(diào):「你先說說兩天前的晚上去了哪里,干了什么。」
「我那天晚上就去了城西賭坊,輸?shù)經(jīng)]錢就回家了。」
「什么時辰回去的?」
「大概亥時?!?/p>
「可有人證?」
「我府上的門房可以證明?!?/p>
「你最后一次見陳佑是什么時候,在哪里?」
「我記得不清楚,應(yīng)該是五天前晚上在春意樓小聚?!?/p>
「卓明和也是?」
「......是」
我在外間悠然喝茶,聽著里間兩人對話,心里思索李哲安的回答。
朝外比了個手勢,一道身影從窗外掠過。
里面的審問還在繼續(xù)。
「認不認識一個絡(luò)腮胡,厚嘴唇的男人?」
「不認識。我們身邊都沒有這樣的人?!?/p>
「最后一個問題?!?/p>
「春意樓,你,卓明和,陳佑在二樓左道最尾間都做了什么?」
「我,我們在喝酒?!?/p>
「喝了兩個時辰?」
「是?!?/p>
「只是喝酒為什么不讓人靠近?」
「...我們還會聊其他事?!?/p>
「不能說?」
李哲安點頭。
我施施然走進去,目露威壓:「這不能說?那你說說陳佑死的當(dāng)晚,你深夜出現(xiàn)在西城郊做什么?」
李哲安一愣,激烈反駁道:「我根本沒去西城郊!」
我冷哼:「有證人看見你當(dāng)晚穿著玄色暗紋刻絲錦袍,腰間墜著一枚虎形青玉出現(xiàn)在西城郊?!?/p>
我瞥一眼他腰間的玉佩,笑道:「玉佩就掛在你腰上,還想抵賴!」
李哲安慌了,大喊:「不是我!我當(dāng)晚穿的是青色錦袍,根本不是玄色!」
「你確定是青色錦袍?」
「我確定!」李哲安瘋狂點頭,「陳佑的死真的和我無關(guān),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?!?/p>
我拍拍手,一身著粗衣的婦人低眉入內(nèi)。
「抬頭看看,是不是他?!?/p>
粗衣婦人小心翼翼抬頭看一眼座上的人,肯定道:「是他,我認得他腰間的玉佩。當(dāng)晚他就帶著這個玉佩,穿的青色衣裳在平伯侯府后門?!?/p>
李哲安已經(jīng)愣住,面容呆滯不知作何。我命人將婦人帶下去,彎下身子和他對視。
「現(xiàn)在能說說你當(dāng)晚去平伯侯府是做什么了嗎?」
李哲安嘴唇顫抖,說不出一個字。
我十足耐心的等待他破防的那一刻,侍衛(wèi)從外入內(nèi),附耳低聲幾句。
嘴角笑意更濃,「平伯侯府卓明和書房里,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。」
「等證據(jù)擺在面前,你才肯說實話嗎?」
他看著我,像是下定決心,「是西域的一味藥?!?/p>
「那天晚上去找他是為了換藥?!?/p>
李哲安的事已經(jīng)解決,剩下的就是卓明和。
留王寺丞進行記錄,自己帶上令拂塵一同去平伯侯府抓個現(xiàn)行。
平伯侯府外,我下了馬車直沖大門,門房上前阻攔。
「哪來的小姑娘敢在平伯侯府撒野!」
「放肆!」
令拂塵呵斥,旁邊剛要開口的隨身侍衛(wèi)默默覷一眼搶自己活計的令大人,沉默的選擇讓位。
「告訴平伯侯,元華殿下前來拜訪?!?/p>
他冷著臉斥道,門房不認識我卻認識令拂塵的臉,方才沒注意這小姑娘身后有人,不然他是肯定不會口出狂言的。
門房蒼白這一張臉,訥訥應(yīng)聲。
不一會兒,一中年男子掛著諂媚的笑大步迎來。
「不知元華公主前來,有失遠迎?!?/p>
我冷下臉,「平伯侯府沒人了嗎?派一個奴仆敷衍本殿?」
「這,侯爺不在府上。夫人她先前休息,現(xiàn)下醒了正在整理,怕污了公主的眼。望公主寬容?!?/p>
「你在指責(zé)本殿嗎?」
「好一個平伯侯府,我到要進去看看都是什么臉色。一個個面上尊敬,私底下還不知道是怎樣不敬君主的!」
語罷,推開攔在身前的人,氣沖沖闖進去。
我腳下生風(fēng),正要到大堂時就撞上平伯侯夫人,她急匆匆擋在身前。
「臣婦未能親迎公主,請公主恕罪?!?/p>
雍容華貴的婦人一臉惶恐的請罪,我打量她繁瑣的頭飾,出口嘲諷。
「夫人的丫鬟手腳很是麻利?!?/p>
她面色一僵,還是笑著:「公主過獎了。不知公主大駕,所為何事?」
既然她主動提了,我也不多糾結(jié)其他,直奔重點。
「卓明和可在?」
「明和他今日...」
明顯要開始編造故事,我出聲打斷。
「別想著蒙騙本殿?!?/p>
平伯侯夫人一噎,只好如實說道:「逆子今日未曾出門,現(xiàn)下正在書房。」
我滿意點頭,「本殿有要事找他,煩請伯夫人帶路?!?/p>
一路跟著走進外院,她倒是沒有耍心眼繞遠路,只是時不時想停下介紹府內(nèi)景物。被令拂塵警告后,隔一會便來一次欲言又止。
在耐心快要耗盡之際,總算是到了卓明和書房。
大門緊閉,里面的人仿佛聽不到外面的動靜。我使了個眼色,侍衛(wèi)立馬越過平伯侯夫人,不理會她的呵斥就推開房門。
里面的人終于出聲,好像是才注意到外面的動靜。卓明和捧著書,茫然望著門外的人。
「母親這是......」
平伯侯夫人松了口氣,臉上的笑真了幾分:「還不快見過元華公主?!?/p>
「明和見過元華公主?!?/p>
無視面前假模假樣做戲的兩人,我徑直走入書房,和令拂塵在房內(nèi)搜尋一圈果然一無所獲。難怪沒人阻攔。
和令拂塵對視一眼,他搖搖頭,也是沒發(fā)現(xiàn)可疑的地方。
只能用其他辦法撬開他的嘴了。
我憋著氣往外走,身后的令拂塵忽然叫住我。
「殿下?!?/p>
我轉(zhuǎn)身,以眼神詢問。
他手指地:「地上?!?/p>
我低頭,蹲下。
門檻邊的白石板上有一滴鮮艷的紅色血跡,極小的一點,若不細看還真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
卓明和急了,想要沖上來,被我的侍衛(wèi)一把攔住。
平伯侯夫人反應(yīng)極快,假意呵斥:「哪個粗心的婢子沒清理干凈?」
又對我笑道;「公主見諒。今日一只癲狂的野貓闖進來,府上下人沒處理干凈?!?/p>
卓明和忙附和:「是是,該死的貓!」
我不置可否,「勞駕卓公子去一趟大理寺?!?/p>
招招手,侍衛(wèi)立即架起卓明和。我走下臺階,拍拍將要暴起的貴婦人,按住她。
「伯夫人就在家中等待即可。」
任卓明和如何大聲吼叫,也沒人敢上前阻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