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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有被立刻休學(xué)。
輔導(dǎo)員替我周旋,說是讓我先“冷靜”一段時間,觀察后續(xù)表現(xiàn)。
但這所謂的“冷靜期”,成了我被進一步羞辱的開始。
我媽似乎覺得,之前的手段還不夠。
她要確保,我的每一個毛孔,都透著“純潔”和“安全”。
一天晚上,我剛洗完澡,裹著浴巾走出浴室。
陳雪忽然堵在門口,手里拿著她的手機,正在跟我媽視頻。
屏幕里,我媽那張畫著精致眼線的臉,正冷冷地盯著我。
「林晚,站住?!?/p>
她的聲音,冰冷刺骨。
「把浴巾解開。」
我渾身一震,驚恐地看著她。
「媽,你干什么!」
「我干什么?我關(guān)心你的身體!」
「我聽說有的女孩子為了討好男人,在身上紋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,我得檢查檢查!」
陳雪在一旁幫腔:
「是啊晚晚,姨媽也是為你好??禳c吧,我們又不是外人?!?/p>
我死死地抓著浴巾,那是我最后的遮羞布。
「我不!」
「由不得你!」
我媽在視頻那頭下了命令。
「陳雪,幫我按住她!」
陳雪獰笑著向我撲來。
她比我高,比我壯。
我那點因為長期神經(jīng)衰弱而虛弱的力氣,根本不是她的對手。
浴巾被粗暴地扯下,我赤身暴露在陳雪和我媽的鏡頭之下。
我媽像個審查官,仔細地審視著我的每一寸肌膚。
「嗯,還好,沒亂七八糟的東西?!?/p>
她的語氣,像是在檢查一件物品。
「不過你這里......怎么有點紅?。俊顾傅氖俏业拇笸葍?nèi)側(cè),那只是被蚊子叮咬后留下的痕跡。
「說!是不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留下的?!」
我屈辱的淚水,再也忍不住,奪眶而出。
我拼命搖頭,喉嚨里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羞恥,像硫酸一樣,腐蝕著我的五臟六腑。
那晚之后,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。
夢里,有無數(shù)雙眼睛在盯著我,撕扯我。
我不敢在宿舍洗澡,寧愿跑到很遠的公共浴室。
我不敢在宿舍換衣服,總是躲在被子里,像個賊一樣。
我瘦得脫了相,體重掉到了八十斤以下。
洗澡的時候,頭發(fā)大把大把地掉,堵住了下水道的出口。
我看著鏡子里那個眼窩深陷、面色蠟黃、形同鬼魅的自己,感到一陣陌生的恐懼。
這個人,是我嗎?
室外氣溫高達43度,我穿著那件厚重的灰色長袖連衣裙,渾身濕透,去水房打水。
陳雪和幾個女生堵住了我。
「林晚,聽說你連內(nèi)衣都要給姨媽檢查,是不是真的?。俊?/p>
一個染著黃毛的女生怪笑著問。
另一個女生直接伸手來掀我的衣服。
「讓我們看看,你穿的是不是老太太款???」
我尖叫著后退,手里的暖水瓶沒拿穩(wěn),摔在地上。
滾燙的熱水濺出來,燙傷了那個黃毛女生的腳踝。
她慘叫一聲,所有人都圍了上來。
我被帶到了學(xué)生處。
陳雪在我媽的授意下,一口咬定是我嫉妒她朋友穿得好看,故意拿開水潑人。
那個被燙傷的女生,哭著要求學(xué)校開除我。
我成了眾矢之的。
學(xué)生處門口,我媽終于親自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