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一點五十分,忻然正準備去門診,走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尖銳的罵聲和護士的勸阻聲越來越近。
"你們這群庸醫(yī)!我父親進來時還能走路,現在連床都下不了!"
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,一個滿臉通紅的壯漢沖了進來,身后跟著試圖阻攔的保安和護士。
"趙先生,請您冷靜——"護士焦急地勸說。
壯漢一眼鎖定忻然的白大褂:"就是你!那個姓忻的心臟醫(yī)生!我父親上星期在你這里做的手術,現在腎衰竭了!"
忻然心中一驚,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,直到背部緊緊地抵住了辦公桌。他的額頭上甚至開始冒出了一層細汗。
齊晟的目光銳利如鷹,他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。他注意到忻然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,顯然內心十分緊張,但他的聲音卻依然保持著平穩(wěn),沒有絲毫的波瀾。
"趙先生,您父親的手術非常成功,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。術后腎功能出現的變化,是因為對藥物產生了一些反應,不過我們已經及時調整了治療方案,目前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。"忻然不緊不慢地解釋道。
然而,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那壯漢粗暴地打斷了。
"放屁!"壯漢怒不可遏,他的吼聲震得整個房間都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。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門框上,發(fā)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,仿佛整個門框都要被他砸爛了。
"你們這些醫(yī)生都是一丘之貉!只會收錢不辦事!"壯漢一邊怒吼著,一邊大步向前,伸出粗壯的手,似乎想要揪住忻然的衣領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齊晟的動作比所有人都要快。他如閃電一般迅速地跨出一步,擋在了忻然的身前。他那高大的身形如同銅墻鐵壁一般,穩(wěn)穩(wěn)地立在那里,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。
"趙先生,"齊晟的聲音冰冷而冷靜,其中蘊含的威嚴讓人不寒而栗,"我是齊晟律師,也是這家醫(yī)院的法律顧問。如果您對醫(yī)療過程有任何疑問或者不滿,完全可以通過正規(guī)的法律渠道來解決。"
說罷,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,毫不猶豫地遞到了壯漢的面前。
"這是我的聯(lián)系方式,您隨時可以與我聯(lián)系。"齊晟的語氣堅定而果斷。
壯漢顯然被齊晟的氣勢所震懾,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,原本伸向忻然的手也在空中停住了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,下意識地接過了齊晟遞過來的名片。
"律、律師?"壯漢的聲音有些結巴,顯然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一位律師。
"對。"齊晟的聲音降至冰點,"而您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威脅和故意傷害未遂。走廊有監(jiān)控,三位目擊者。"他微微傾身,"您現在有兩個選擇:冷靜下來與醫(yī)療調解員談話,或者十分鐘后在我的客戶——忻醫(yī)生對你提起的訴訟中為自己辯護。"
壯漢的臉色由紅轉白,又由白轉紅。他瞪著齊晟,又看看被護在身后的忻然,最終狠狠啐了一口:"你們等著!"轉身離去。
走廊里一片寂靜。護士長舒一口氣,向齊晟投去感激的目光后帶上門離開。
忻然仍然靠在桌邊,臉色蒼白。齊晟轉身看他:"沒事了。"
"謝謝。"忻然低聲說,手指無意識地抓緊桌沿,"其實...這種情況不算罕見。"
齊晟皺眉:"經常有人這樣威脅你?"
忻然勉強笑了笑:"醫(yī)生這行...總要面對患者家屬的情緒。"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,"不過有律師在場確實...比較有威懾力。"
齊晟突然伸手,輕輕拂去忻然白大褂領口不知何時沾上的一點灰塵。這個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。
"齊律師很擅長保護人?"忻然試圖讓語氣輕松些,聲音卻有些發(fā)緊。
"只保護值得的人。"齊晟收回手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。
一陣尷尬的沉默后,忻然看了看表:"我該去門診了。"
"晚餐還作數嗎?"齊晟問。
忻然在門口停頓了一下,沒有回頭:"...七點,醫(yī)院西門。"
齊晟目送他離開,目光落在那只差點被遺忘的藍色紙鳥上。他小心地把它放回抽屜,發(fā)現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揚起。
下午六點五十五分,齊晟站在醫(yī)院西門,手里拿著兩杯咖啡。他罕見地提前結束了工作會議,甚至回公寓換了身休閑些的深藍色襯衫。
忻然遲到了十分鐘,出現時已經換下了白大褂,穿著簡單的淺灰色T恤和牛仔褲。沒有發(fā)膠固定的劉海軟軟地搭在額前,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歲。
"抱歉,最后一個病人耽擱了。"忻然氣喘吁吁地說,目光落在咖啡杯上,"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拿鐵?"
齊晟遞過咖啡:"上次在你辦公室看到空杯子。"他頓了頓,"還有,你抽屜里的咖啡券都標記著'拿鐵'。"
忻然被咖啡嗆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