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萬一手術失敗，他們會起訴醫(yī)院？”齊晟接過他的話，眉頭微皺，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嚴重性。
忻然沉重地點點頭，他的心情愈發(fā)沉重。這正是他連日來輾轉難眠的原因——他不僅擔心手術本身的風險，更擔心一旦手術失敗，患兒家庭可能面臨的人財兩空的困境，以及醫(yī)院可能面臨的法律糾紛。
就在這時，齊晟突然站直身體，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，仿佛在瞬間進入了工作狀態(tài)。他對忻然說說：“給我看看病歷和同意書。不涉及隱私的部分就行?！?/p>
忻然有些驚訝地看著他，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。他疑惑地問道：“為什么？”
齊晟微微一笑，解釋道：“我是醫(yī)院的法律顧問，記得嗎？也許我能幫上忙?！彼恼Z氣雖然輕松，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種專業(yè)的自信。兩天后的深夜，忻然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。他正對著電腦屏幕上的手術方案發(fā)呆，抬頭看見齊晟站在門口，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。
"還沒睡？"齊晟走進來，放下一疊文件，"給你的。"
忻然有些緊張地翻開文件，仿佛那文件重如千斤的寶物。當他看到文件里的內(nèi)容時，不禁瞪大了眼睛，這竟然是一份詳盡的醫(yī)療法律風險評估報告，而且是專門針對小雨的手術而定制的！
報告里不僅詳細分析了類似案例的判例，還附上了一份更易于理解的知情同意書補充說明。忻然一頁頁地翻動著，密密麻麻的文字讓他有些眼花繚亂，但他還是仔細地閱讀著每一個字。
當他翻到最后幾頁時，更是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，報告中甚至列出了幾種可能出現(xiàn)并發(fā)癥時的法律應對方案。這簡直太全面了！
忻然抬起頭，看著齊晟，喉嚨突然有些發(fā)緊，他艱難地問道：“你……通宵做的？”
齊晟隨意地聳了聳肩，似乎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，“反正睡不著?！彼谛萌粚γ孀讼聛?，繼續(xù)說道，“根據(jù)我的研究，只要術前溝通充分，手術過程規(guī)范，即使最壞的情況發(fā)生，醫(yī)院敗訴的可能性也不超過 20%?！?/p>
忻然再次抬起頭，與齊晟的目光交匯。他發(fā)現(xiàn)齊晟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，但那銳利的眼神卻依然專注地凝視著自己。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忻然的胸腔里膨脹，讓他突然說不出話來。
"怎么了？"齊晟微微歪頭。
"沒什么。"忻然低頭掩飾泛紅的眼眶，"只是...沒想到你會為這種事熬夜。"
齊晟沉默了一會兒："我不想看到你為難的樣子。"
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。忻然慌亂地站起身："我、我去給你倒杯咖啡。"
他的手被輕輕握住。齊晟的掌心溫暖干燥，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。
"別忙了。"齊晟的聲音很輕，"你明天還有大手術，該休息了。"
忻然站在那里，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兒一樣，劇烈地跳動著。他的手被齊晟緊緊握住，一股溫熱的感覺順著手臂傳來，讓他有些恍惚。
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，但是那股溫暖卻讓他有些貪戀，仿佛那是他在這寒冷世界中唯一的溫暖來源。他猶豫著，不知道該如何抉擇。
就在他內(nèi)心掙扎的時候，齊晟卻突然主動松開了他的手。忻然松了一口氣，但隨即看到齊晟從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。
“差點忘了，這個給你?！饼R晟微笑著說道，將盒子遞給了忻然。
忻然有些驚訝地接過盒子，輕輕打開，只見里面躺著一張黑膠唱片。他定睛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這竟然是肖邦的《夜曲》，而且還是 1950 年的珍貴錄音！
“聽說音樂能幫助外科醫(yī)生放松?！饼R晟解釋道，“手術前聽聽，也許會讓你感覺好一些?！?/p>
忻然的手微微顫抖著，他小心地將唱片從盒子里取出來，仿佛它是一件易碎的珍寶。他知道這并不是一份普通的禮物，而是需要花費心思去尋找的珍藏版。
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(xiàn)出那天在咖啡館里的情景，當時他隨口提起自己最喜歡魯賓斯坦演繹的肖邦夜曲。沒想到齊晟竟然如此用心，還記得他說過的話。
“謝謝?！毙萌惠p聲說道，聲音有些哽咽。他抬起頭，看著齊晟的眼睛，那里面透露出的溫柔和關心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感動。
齊晟只是微笑，起身準備離開："祝明天手術順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