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腹部撞上桌角的瞬間,我聽見一聲悶響。
劇痛順著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,我眼前陣陣發(fā)黑,笑的卻無比快活。
顧君臨的臉在我眼前放大,他眼里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慌亂。
“蘇晚清!”
我扯著嘴角笑,血沫從嘴角溢出。
“你是不是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?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庭審前調(diào)查清楚了我想做什么?”
顧軍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弄蒙了。
我對他狠狠吐了口口水。
“想讓我給你生孩子......做夢?!?/p>
白清清這才想起來把自己撇清,指著我連連后退。
“是她自己撞的!不關我的事!”
顧君臨沒理她,伸手想來抱我。
“清清,你......”
我用盡全力推開他,眼中只剩下恨意。
“別碰我,惡心得要命。”
他的手僵在半空,盯著我身下不斷涌出的血跡出神。
“怎么會這樣......”
助理在旁邊急得直擦汗,卻又只敢小聲提醒。
“顧總,法院的那邊又來電話了!”
“您生意場上不知道多少個對手盯著呢!”
顧君臨看了眼地上的血跡,又看了眼我,最終還是皺著眉走了。
“送她去最好的醫(yī)院,不惜一切代價,保住她和孩子!”
我躺在擔架上,終于看到了久違的藍天。
生命一點點流失,我好像看到爸爸媽媽來接我了。
護士在耳邊大聲說了什么,我聽不清了。
我只覺得輕松和解脫,不管是什么結果,這一切終于結束了。
醒來時陽光透過窗戶,我笑著笑著又流下淚來。
手機震動,是張叔發(fā)來的信息:“一切順利,放心?!?/p>
我回了個“好”,一直冰涼的指尖終于有了一點暖意。
張叔是爸爸的老朋友,當年爸爸救過他的命。
所以我找到他時,他不假思索地就答應幫我給爸爸討回公道。
那些看似笨拙的籌謀,故意露出的破綻,都是演給顧君臨看的。
我知道他在監(jiān)視我,知道他自負到以為能掌控一切。
我知道他喜歡陪女人演戲,享受這種貓逗老鼠的感覺。
結婚7年,終究是我更了解他。
他以為我找王律師是走投無路,以為我攢錢是想請更好的律師,以為我懷了孩子就會有軟肋。
他什么都算到了,偏偏沒算到媽媽已經(jīng)為了我自殺了,沒算到我根本沒打算留著這個孩子。
從醫(yī)生告訴我懷孕那天起,我就知道,這個在仇恨里誕生的生命,不會有幸福。
我毫不猶豫做了清宮手術,藥水灌進身體里,我清晰的感受到孩子被從我的身體中拖了出去。
我和他最后的一點聯(lián)系,終于被斬斷了。
術后,幫我換藥的小護士進來時,臉上帶著同情。
“您家屬沒來過,只轉(zhuǎn)了一筆錢?!?/p>
“幫我辦出院。”
我面無表情,斬釘截鐵。
“可是你剛剛做完手術......”
“沒關系?!蔽掖驍嗨?,“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?!?/p>
我攔了輛出租車,報了法院的地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