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數(shù)年未見,申公豹看起來比昔時要滄桑了些許。聽聞他事敗后被元始天尊罰去以身塞了北海眼,待到開榜封神時,卻又因姜子牙動了惻隱之心,最終獲封了個不入流的“東海分水將軍”。
只是,如今連紂王都本本分分地當(dāng)起了姻緣神,僥幸自北海歸來的申公豹卻似乎依舊并不安生。
我靜靜窺探著。
“想見你一面,當(dāng)真不容易。”申公豹熟絡(luò)地在案旁坐了下來,“近來如何啊,星君?”
“寒暄就免了,我們倒也不熟。將軍,長話短說罷?!币蠛榇驍嗔怂?,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?,“先前舊賬就當(dāng)過去了,如今我兄長不想看見你,我亦是,所以今日是封神后的第一次私下會面,也會是最后一次?!?/p>
我微微一怔,倒是不曾想他竟是這般態(tài)度。
一旁的申公豹卻是不以為意:“自然,自然,不過星君最好先聽我把話說完,再下定論——”他壓低了聲音,一副詭秘形容,“不知星君可還記得武庚?他近來厲兵秣馬,要謀一番大事呢。
“依我說,在天庭當(dāng)差,當(dāng)真比在人間為天下共主要好么?星君,不,二殿下,您確定對此無甚興趣?”
這幾句話于我而言不啻于一道平地驚雷,殷洪尚未如何,我先渾身頭疼起來。
武庚,我還當(dāng)真將他給忘了。他是紂王與妲己的兒子,也算是我的便宜弟弟——商周戰(zhàn)爭之時,他年紀(jì)尚幼,且既無實(shí)權(quán),又無本領(lǐng)傍身,故而并未參與其中。待殷商敗后,紂王鹿臺自焚,武王仁慈,仍封武庚統(tǒng)理商朝舊地。
可誰承想,他竟會有反心。
眼下看來,那封來歷不明的信箋和伯邑考的預(yù)言,說的哪里是殷洪,分明便是武庚!
申公豹余下的話我已無心再聽,見殷洪面色難看地將他攆了出去后,我便抽走寄放在那里的一縷神識,匆匆而去——我須得尋個清凈去處,一個人好好想想。
我低著頭神思不屬地趕路,一個不留神,險些撞上一人。那人忒有風(fēng)度,非但不曾著惱,反倒反手扶住我,關(guān)切道:“殷元帥,小心則個?!?/p>
我一抬眼,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雋秀面龐——是伯邑考。我腦中靈光劃過,當(dāng)即將他扯住了:“可巧你在此處,隨我來,我有些事想同你商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