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家老宅坐落于滬市頂尖的地段,一座惹眼的三層小洋樓顯得格外氣派。
門口停著的,還是原主姥爺留下的那輛锃亮的德國小轎車。
許沐言剛踏進(jìn)家門,就見宋心瑤歪在沙發(fā)里,美滋滋地看著電視。
那赫然是臺彩色電視機(jī)。
去年國內(nèi)才剛有彩電,一票難求,許老爺子托關(guān)系花大價錢專門買來給外孫女的稀罕物。
如今,倒成了宋心瑤心安理得享受的戰(zhàn)利品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回來了?”
宋心瑤乍見走進(jìn)來的許沐言,心頭猛地一抽。
臉都白了,活像見了鬼。
她不是該被人販子送上走私船遠(yuǎn)遠(yuǎn)弄走了嗎?
這到底怎么回事?
“這是我家,我為什么不能回?還是你做了什么虧心事,以為我回不來了?”
許沐言神色驟然轉(zhuǎn)冷,目光如冰刀般一步步朝沙發(fā)上的宋心瑤逼近。
“姐姐這話從何說起,我能對你做什么?我就是想著,你這會兒不該在醫(yī)院上班嗎?咋突然回來了?”
宋心瑤心虛得厲害,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。
柳國棟那個廢物竟然連個女人都搞不定。
拐賣的事要是鬧大了,萬一找到自己頭上就麻煩了。
她強(qiáng)自鎮(zhèn)定,心里卻驚疑不定。
這許沐言向來悶葫蘆一個,對她們愛搭不理,幾時變得這般嚇人了?
她不會知道了什么吧?
“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女兒,可沒你這么大個妹妹,少在這兒不要臉攀親帶故了?!?/p>
許沐言嗤笑一聲,眼神滿是輕蔑。
一個賴在許家的寄生蟲,她也配?
原主被拐時,對方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,分明是熟人下手。
再看宋心瑤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兒,十有八九她就是主謀之一。
原因無他,許老爺子生前給原主定下了一門好親事,對方是個職位不低的軍官。
前兩年來許家那次,宋心瑤就瞧紅了眼。
繼母柳玉梅做夢都想讓女兒攀高枝。
眼瞅著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,這母女倆便生了歹心。
這才有了原主開始遭難那一幕。
“你……”
宋心瑤氣得臉都綠了。
她最恨許沐言這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派頭。
明明她也是宋青書的親閨女,這個家正兒八經(jīng)的小姐。
只有許沐言徹底消失,她才能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。
許沐言懶得再跟她廢話,徑直上樓要回自己房間。
那房間坐北朝南,采光通透,是整個小樓里最好的。
自母親去世,原主就和姥爺生活在此,吃穿用度無一不是頂好的。
可剛到房門口,她就發(fā)覺不對。
門內(nèi)的陳設(shè)全變了。
原本簡潔雅致的房間,如今塞滿了各式花哨的衣裳、皮包、皮鞋,堆得像個暴發(fā)戶小姐的庫房。
簡直俗不可耐。
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。
“宋心瑤!你給我滾上來!”
許沐言怒火中燒。
她還沒騰出手收拾這一家子,這女人倒先霸占了她的房間。
還真是迫不及待。
“喲,姐姐,發(fā)這么大火干嘛?”
宋心瑤慢悠悠晃上來,渾不在意。
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懼怕。
反正許沐言也沒有證據(jù),況且她也不會留她太久。
許老爺子死了,許沐言那個軍官未婚夫也已經(jīng)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父親母親還有大哥他們也全部都向著她。
許沐言孤家寡人一個,還能翻出什么浪?
她就是沒人疼沒人要的小可憐,只配給她提鞋。
在這個家,最好的東西,自然只有她才配享用!
“我數(shù)三聲,現(xiàn)在立刻把你這些破爛兒從我房里清出去。否則,別怪我不客氣!”
許沐言目光銳利如刀,釘在宋心瑤臉上。
真當(dāng)她和原主一樣好捏?
“許沐言,你耀武揚(yáng)威什么?這間房,爸爸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給我了。你的房間?喏,就在樓梯間那個雜物室,收拾收拾還能睡人。”
宋心瑤得意地?fù)P起下巴。
她就是故意的。
樓梯間那個雜物室,小的勉強(qiáng)只能放下一張床。
她以為許沐言根本不會回來了,所以把她的一些不值錢的東西,都扔進(jìn)了那里。
“呵……宋心瑤,我才一天沒回來,你就當(dāng)這許家改姓宋了?真把自己當(dāng)盤菜了?行,你不搬也可以,我不介意幫你?!?/p>
許沐言冷笑一聲。
鳩占鵲巢還如此理直氣壯?
她轉(zhuǎn)身進(jìn)屋,抱起那堆花花綠綠的衣裳,一股腦兒全甩出了房門。
緊接著,鞋子、皮包劈頭蓋臉就朝宋心瑤砸去。
當(dāng)然,那些值錢的首飾玩意兒,她可沒扔。
這都是花許家的錢買的!
賣錢也好,送人也罷,絕不能便宜了宋心瑤。
趁亂,她手指微動,那些小東西便悄無聲息地被她收進(jìn)了空間。
宋心瑤就算發(fā)現(xiàn)丟了,也沒證據(jù)賴頭上。
更何況那本就是許家的東西。
“許沐言,你是不是瘋了?敢扔我東西。這可都是我的寶貝,你知道它們有多貴嗎?弄壞了你賠得起嗎?”
宋心瑤被衣服砸個正著,剛想沖進(jìn)去理論,又被飛來的鞋子精準(zhǔn)命中面門。
腳下再一絆,‘哎呦’一聲,四仰八叉摔倒在衣物堆里。
“王媽……上來把這些垃圾給我扔出去!”
許沐言瞅都未瞅她一眼,接著把屋里不值錢的玩意,一件不剩全部丟出來。
朝樓下?lián)P聲喊道。
“許沐言,你還是省省吧。王媽早不在了,忠叔他們也被打發(fā)回老家了?,F(xiàn)在這宅子里,可沒人聽你使喚。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呼風(fēng)喚雨的許家大小姐呢?今兒我就讓你明白,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!”
宋心瑤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滿臉怨毒。
她尖叫著,張牙舞爪就朝許沐言撲過。
敢扔她的寶貝,她非撕了這小賤人不可。
“喲,你說你學(xué)什么不好?偏要學(xué)潑婦撒野那一套。那我還真得好好瞧瞧你有啥本事?!?/p>
許沐言是真沒想到這家人能不要臉到這份上。
一天不到的時間,連許家的老傭人都給趕干凈了。
她本還想著先摸摸底,不跟她們徹底撕破臉。
現(xiàn)在看來,完全沒必要了。
干就完了。
她回來的目的不就是來收拾她們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