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回家的出租車上，林小雨一直低著頭，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敲擊，通過微信與那位企鵝音樂版權(quán)部的編輯溝通著單曲上線事宜。
然而，凌霄敏銳地捕捉到她臉上偶爾閃過的一絲慍怒和無奈。
雖然她極力掩飾，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頭，都清晰地透露出溝通的不順利。
兩人回到凌霄那間略顯破舊的出租屋。
關(guān)上門，凌霄看著林小雨放下手機，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郁氣，便開口問道：
“小雨，怎么樣？看你臉色不太好，溝通得不順利？”
“霄哥，那編輯……太氣人了！”
林小雨忍不住抱怨起來，聲音帶著委屈和憤懣。
“我跟那位企鵝音樂的版權(quán)部編輯反復溝通了，他那邊態(tài)度很強硬。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語速加快：“
他說，鑒于……鑒于霄哥你之前專輯的口碑和市場表現(xiàn)……呃，主要是銷量和評價都不太理想?！?/p>
林小雨小心翼翼地措辭，生怕刺激到凌霄。
“平臺方面只能給你按照‘三線藝人’的標準來安排推薦資源?！?/p>
“至于分成比例?！?/p>
林小雨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平。
“他們堅持只能按5：5分！也就是說，平臺拿五成，霄哥你只能拿到銷售額的五成！”
她加重了五成兩個字，仿佛在強調(diào)這條件有多么苛刻和不公。
在林小雨看來，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！
凌霄雖然從頂流跌落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他龐大的粉絲基數(shù)和近期引爆星輝稅務(wù)風波帶來的巨大話題度和流量，都絕非普通三線藝人可比。
尤其是最近幾天，凌霄的名字幾乎掛在熱搜上，曝光度和討論度爆棚。
企鵝音樂平臺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！
然而，對方卻利用凌霄如今沒有公司撐腰、深陷解約訴訟的困境，擺明了要壓榨他，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。
“沒關(guān)系?！?/p>
出乎林小雨的意料，凌霄聽完后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，臉上看不出絲毫怒意，仿佛這苛刻的條件早在他預料之中。
“就按他們說的條件來。盡快和他們敲定，讓單曲盡早上線是關(guān)鍵?！?/p>
凌霄看得很透徹。
企鵝音樂作為平臺方，利益至上。
他們不會因為得罪星輝娛樂而特意為難自己，但更不會因為同情而給自己優(yōu)待。
在商言商，他們知道，凌霄想要發(fā)單曲他們是最好的選擇。
因此，他們自然不會隨意的讓步。
這無關(guān)個人恩怨，純粹是冰冷的商業(yè)邏輯。
生氣？毫無意義，也解決不了問題。他需要的是速度和資金。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
林小雨見凌霄如此冷靜，心中的火氣也消了大半，她立刻拿起手機。
“那我這就跟他們確認上線時間。霄哥，你覺得什么時候上線合適？”
“就定今天晚上12點?！?/p>
凌霄沒有絲毫猶豫，斬釘截鐵地說道。
“今天晚上12點？！”
林小雨再次被凌霄的“效率”驚到了，“會不會太倉促了？宣發(fā)預熱一點都沒有……”
“時間不等人?！?/p>
凌霄打斷她，眼神銳利。
“星輝和那些代言公司的訴訟流程已經(jīng)啟動了，我需要盡快回籠資金來請律師應戰(zhàn)?！?/p>
“預熱？不需要了。”
他語氣里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。
“按我說的做?！?/p>
他并未解釋業(yè)績卡的存在，但那強大的底牌讓他有底氣無視所謂的“良辰吉日”和宣發(fā)周期。
林小雨看著凌霄沉靜而自信的眼神，心中那點疑慮瞬間消散。
最近霄哥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氣場，冷靜、果決、充滿力量，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和跟隨。
“對了，和企鵝平臺那邊說一下，讓他們設(shè)置成每一個賬號只能購買一首單曲?！?/p>
突然間，凌霄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然后開口補充道。
“什么！”
“霄哥，你確定？”
作為凌霄的助理，林小雨可是知道凌霄原先專輯的百萬銷量是怎么來的。
凌霄現(xiàn)在這么搞，可能連十萬銷量都賣不出來啊！
“我確定。”
凌霄淡淡的開口說道。
“好吧！我馬上跟他們溝通！”
她立刻拿起手機，再次與對方編輯溝通起來。
經(jīng)過一番爭取，林小雨終于抬起頭，臉上露出一點如釋重負的笑容：
“霄哥，搞定了！今天晚上12點準時上線！雖然推薦位很小很小，但至少能保證在‘新歌速遞’的角落里出現(xiàn)。”
“很好。”
凌霄點點頭，對這個結(jié)果很滿意。
“對了，霄哥！”
林小雨想起重要的事情。
“你趕緊在微博上發(fā)個預告吧！你最近因為星輝的事，微博粉絲漲回來不少，熱度也高，發(fā)個微博能吸引不少粉絲去支持的！”
“嗯，我這就發(fā)?！?/p>
凌霄拿出自己的手機，登錄微博賬號。
他略作沉吟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，發(fā)布了一條言簡意賅卻注定會引起波瀾的微博：
@凌霄_究極體：
今晚12點，我的最新個人單曲《孤勇者》，將在@企鵝音樂 平臺獨家上線。
希望聽到這首歌的你，能感受到那份力量。
——致所有在黑暗中前行的孤勇者。
沒有過多的煽情，沒有賣慘，只有歌曲的名字、上線的時間和平臺，以及一句意有所指的寄語。
這條微博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，瞬間在微博中激起了千層浪。
評論區(qū)，瞬間開始飛速刷新……
“這凌霄才消停幾天??？怎么又冒出來了？”
“就是就是！星輝的官司還不夠他喝一壺的？還有心思發(fā)單曲？”
“嘖，這凌霄倒是有幾分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’的架勢啊，好像星輝那鋪天蓋地的訴訟傳票對他完全沒影響似的?！?/p>
“支持哥哥！哥哥好棒！”
“哥哥終于發(fā)新歌了！沖??！”
凌霄那條宣布新單曲《孤勇者》將在企鵝音樂獨家上線的微博，如同在尚未平息的輿論湖面上又投下了一顆巨石。
僅僅發(fā)布后沒多久，評論區(qū)的刷新速度就快得讓人眼花繚亂，各路聲音紛至沓來。
粉絲的狂熱支持、路人的好奇觀望、黑粉的冷嘲熱諷、以及純粹吃瓜群眾的調(diào)侃，交織在一起，熱鬧非凡。
很快，一個新的熱搜詞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升：
#凌霄新單曲今晚12點上線#
熱度之高，讓一些圈內(nèi)人士也不由得側(cè)目。
“這家伙……都被星輝錘成這樣了，還能頂著壓力發(fā)歌？心理素質(zhì)確實過硬。”
“孤勇者？歌名倒是挺應景的，就是不知道他那唱功……唉，不敢抱太大希望?！?/p>
“可不是嘛！他上一張專輯什么水平？抽象派唱法？百萬銷量全靠粉絲氪金硬堆出來的，真路人誰買賬？”
“話也不能說死，萬一……有點進步呢？畢竟都到這地步了，總得拿出點真東西吧？”
對于網(wǎng)絡(luò)上沸反盈天的討論和質(zhì)疑，凌霄只是隨意掃了幾眼，便關(guān)掉了頁面。
他心如止水，毫無波瀾。
外界的喧囂無法動搖他分毫，因為他手中握著那張決定性的底牌。
500萬業(yè)績卡！
無論那些人說什么，今晚12點之后，《孤勇者》的數(shù)據(jù)必將以一種打敗所有人認知的方式起飛。
“系統(tǒng)，使用500萬業(yè)績卡！”凌霄在心中默念。
“指定項目：《孤勇者》單曲！”
【叮！500萬業(yè)績卡已使用，目標鎖定：《孤勇者》單曲。銷售額加成效果將在歌曲上線后生效！】
深夜11點50分。
企鵝音樂平臺《孤勇者》的預售頁面上，在線等待人數(shù)悄然攀升。
其中，絕大多數(shù)是凌霄的鐵桿粉絲“凌家軍”的成員們。
他們早已摩拳擦掌，只等午夜鐘聲敲響，第一時間為偶像沖鋒陷陣。
“兄弟們，上線倒計時10分鐘！準備好彈藥！沖榜模式啟動！”
鐵粉群“凌霄后援會核心1群”里，管理員發(fā)出了總攻的號令。
“收到！錢包已饑渴難耐！”
“為霄哥打call！沖銷量！”
“學生黨省了一個月生活費，300塊全押上了！霄哥加油！”
“姐妹牛逼！我這兒也準備了500！一起沖！”
這是粉絲圈慣用的“打榜”策略。
為了支持偶像的數(shù)據(jù)，許多粉絲會大量重復購買同一首單曲，以此在銷售榜上快速累積數(shù)字，制造“爆款”假象，吸引更多路人關(guān)注。
這種操作在流量藝人中極為普遍，甚至衍生出“借錢打榜”、“網(wǎng)貸追星”等極端現(xiàn)象。
網(wǎng)名為“林曉曉”的女生，就是“凌家軍”中的一員。
她是一名大三學生，家境普通，生活費有限。
但為了支持深陷困境的凌霄，她硬是從牙縫里擠出了600塊錢。
這幾乎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。
按照以往的經(jīng)驗，一首單曲3元，600元足夠購買200首！她熟練地打開購買頁面，找到那首名為《孤勇者》的單曲，鼠標已經(jīng)放在了“購買數(shù)量”的輸入框上，準備輸入那個讓她有些肉疼卻又無比堅定的數(shù)字：100。
先買一百首試試水。
然而，當她點擊輸入框時，卻愣住了。
頁面上，“購買數(shù)量”的選項是灰色的！
旁邊清晰地顯示著一行小字：
“每位用戶限購1首”
“什么情況？”
林曉曉以為自己眼花了，刷新頁面，結(jié)果依舊如此。
只能買一首？
“姐妹們！怎么回事？！企鵝音樂出BUG了？為什么只能買一首？！”
她立刻在粉絲群里發(fā)出疑問。
“??？我也發(fā)現(xiàn)了！只能買一首！”
“我也是！什么鬼？平臺抽風了？”
“客服！快打客服電話！這還怎么給霄哥沖榜??！”
群里瞬間炸開了鍋，焦急和不解的情緒迅速蔓延。
許多攢足了彈藥準備大干一場的粉絲，此刻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。
“凌家軍”的行動力是驚人的。
企鵝音樂的客服熱線瞬間被無數(shù)個來自凌霄粉絲的咨詢電話打爆，排隊人數(shù)激增。
客服人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、指向性明確且數(shù)量龐大的咨詢搞得焦頭爛額。
很快，有行動力強的粉絲從客服那里得到了官方回復，并迅速截圖發(fā)到了各個粉絲群：
【客服回復：您好，關(guān)于歌曲《孤勇者》的購買限制，并非平臺系統(tǒng)故障或BUG。此“每位用戶限購1首”的設(shè)置，是應歌曲版權(quán)方（即歌手凌霄先生）的明確要求而設(shè)定的。感謝您的理解與支持?！?/p>
截圖一出，群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，隨即爆發(fā)出更激烈的討論：
“什么？！是霄哥自己要求的？！”
“為什么??？！這……這不要銷量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