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深深,賓客散場。
程家人回了位于海城市中心的程家別墅。
三樓,書房內(nèi)。
“開心,這幾年你都是怎么過來的,你活著,怎么不回來,你知道立雪一直找你嗎?”
程牧云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。
八年前,開心遇難那天,他在京城參加國字頭會議。
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往家趕。
警察說開心運氣不好,遇風暴潮,只怕...
開心算是他看著長大的,那么小一點就到他家來了。
怎么會沒有感情?
他動用權(quán)力調(diào)集所有能調(diào)集到的海上搜救隊,撈尸隊,沿海岸線搜尋兩個多月...
“那天風暴潮來得很急,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卷進海里,再醒來,是在一艘漁船上,船主問我叫什么名字,我一下想不起來了...”
燈火搖曳,一室昏黃。
開心蜷在一片朦朧的光影中,緩緩講著過往。
“...就這樣我跟著漁船主夫婦回到他們家鄉(xiāng),她們沒有子女,把我當女兒養(yǎng),四年前老兩口去世,我去掃墓,從山上摔下來,醒來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?!?/p>
程牧云又是心疼又是責備:“這八年,你受苦了?!?/p>
“那場風暴潮死了不少人,開心你命真大!阿姨真替你高興。”
溫淑怡動容的眼眶都紅了。
“八年了,你能回來真好。對了,你應該嫁人了吧,孩子多大了?”
“阿姨,我...我還沒談朋友呢?!遍_心害羞的紅了臉:“沒結(jié)婚,哪來的孩子?!?/p>
程飛雪嗆聲:“既然你四年前就記起來了,怎么不回來?”
“我...老兩口照顧我一場,我想替他們守完孝再回來?!?/p>
開心下意識瞟程立雪,說的支支吾吾的。
程立雪透過昏黃的燈光望向開心,她逆著光,眉目憂愁黯淡。
他知道,她說謊了,為了照顧他臉面。
其實,她壓根就沒想回來。
他找到她,想帶她回家,她不愿,千求萬求,才求得她愿意跟她回來。
“心心什么時候回家,怎么,還要你同意?”程立雪語氣冷漠。
程飛雪不服氣,小聲嘟囔:“早不回來晚不回來,偏偏今天回來?!?/p>
“怪我,怪我回來的不是時候?!遍_心鞠躬道歉:“溫阿姨,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——”
“呵~,做都做了,道歉有什么用?”程飛雪輕嗤:“好好的生日宴都被你毀了?!?/p>
“我告訴你,是我?guī)男膩硌鐣摹!?/p>
程立雪眉眼含笑,半是譏諷半是不鄙夷:“要不是今晚海城有頭有臉的都聚晚宴上,你以為我們愿意來?”
“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,我只不過是借這個場合介紹心心回來罷了?!?/p>
“牧云?!睖厥玮樕粫呵嘁粫喊住?/p>
她知道,這個繼子不喜歡她母女倆,自八年前開心去世后開始,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厭惡。
但以往他只是無視她們,還從沒有當面給她難堪過。
程牧云訓斥:“胡鬧?!?/p>
“給你阿姨道歉?!?/p>
程立雪充耳不聞,扭頭關(guān)心開心:“累了吧,要不要去休息?”
開心捏著衣角,局促不安:“可是,我...我睡哪?”
下一瞬,程立雪就對程飛雪吩咐道:“心心累了,要休息,你把房讓出來?!?/p>
???
程飛雪目瞪口呆。
別墅里房不少,但除了程牧云與溫淑怡住的主客房,就屬她的房間最為奢華,視野最開闊。
這被她視為在程家地位的象征。
可現(xiàn)在程立雪卻讓她把房給開心???
這讓她如何能忍。
“什么?要我把房讓給她?憑什么??!”
開心扯了扯程立雪衣袖:“哥,算了吧,我隨便住哪里都可以的?!?/p>
程立雪語調(diào)溫柔,小心翼翼的輕哄:“什么算了,那屋本來就是你的?!?/p>
程飛雪啞口無言,這,不是,你,你們...
那房是我的,我的,你們讓來讓去禮貌嗎?
她憤恨的盯著開心。
開心眼里閃過一抹痛快。
我的什么東西你沒有搶過?
就連爸媽留我的遺物你也要毀了。
我只不過是拿回我曾經(jīng)住的屋子罷了。
這就氣了?
程立雪不咸不淡繼續(xù)道:“現(xiàn)在開心回來了,應該物歸其主?!?/p>
程飛雪噎住了。
不是,物歸其主是不是用反了?
她才是程家的大小姐,程家半個主人,那房子本來就應該是她住的。
開心不過是寄養(yǎng)在程家的孤女,在程家名不正言不順,算什么主?
她有什么資格住程家大小姐才能住的房!
“爸?!背田w雪向程牧云求救:“你看看哥,胳膊肘向外拐。”
她對程立雪又畏又怕,不敢和他硬碰硬。
程牧云實事求是:“你哥說的沒錯,那房原先確實是開心的?!?/p>
程飛雪又噎住了!
那房原先是開心的沒錯,可那不是因為那時候自己還沒來程家嘛。
自己這個程家大小姐來了,她怎么還好意思住?。?/p>
所以她來后不久,便搶了過來。
“還有,什么叫胳膊肘向外拐?”程牧云不悅:“難道在你心里,開心不是我程家人嗎?”
程飛雪咯噔一聲。
程牧云對她一向疼愛,幾乎沒板過臉。
這還是十年來,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。
她有一種感覺,如果自己再鬧下去,他會大發(fā)雷霆。
她跺了跺腳,嗚嗚嗚的跑開了。
“飛雪還是小孩子脾氣?!?/p>
溫淑怡打圓場: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