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終焉每十天一場死亡游戲。輸了，就徹底消失。
地下世界，有個拍賣行。老板是個女人。
她不賣武器，不賣食物，只賣一樣?xùn)|西——下一輪游戲的“知情權(quán)”。
所有人都瘋了。
用命換來的物資，堆在她腳下，只為買一個活下去的機會。
沒人問，她為什么會知道。
也沒人敢問。
我叫程野，一個爛命拾荒的。
這一次，我不想再賭運氣。
我用全部身家，拍下了這份“知情權(quán)”。
交易的房間里，她抵著我的胸口，吐出的氣是熱的。
她說，情報是真的，但價錢還沒付清。
她說，她要的“尾款”，是我的身體。
警報聲停了。
這意味著，上一輪游戲結(jié)束。我還活著。
墻壁上的電子倒計時，從血紅色跳回冰冷的白色。
【距下輪游戲開始，剩余：240小時00分00秒】
十天。
我靠著潮濕的墻壁滑坐下來，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。
點不著，煙絲早就被尸體的血浸透了。我把它扔在地上，用腳碾碎。
活著的感覺，就是肺里空蕩蕩的，想咳，又咳不出東西。
周圍都是人。喘氣的，哭的，麻木的。
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，抱著一罐過期的沙丁魚罐頭，哭得像個孩子。他的同伴沒出來。
我站起來，拍掉身上的灰。
安全區(qū)，狗屁的安全區(qū)。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籠子。
我叫程野。編號734。來到這個鬼地方，97天。參加了九輪游戲。
運氣，快用完了。
口袋里只剩三樣?xùn)|西。半包硬餅干，一把折疊刀，還有一顆子彈。
槍在上一輪游戲里為了引開一個怪物，扔了。
我需要情報。
沒有情報，下一次死的就是我。
“喂，聽說了嗎？地龍又要開張了。”旁邊一個獨眼龍壓低聲音，對他的同伴說。
我的耳朵動了一下。
地龍。
安全區(qū)的地下黑市。也是唯一的拍賣行。
老板是個女人，沒人知道她的名字，也沒人知道她的來路。
她就像這個末日里突然長出來的一朵毒花。
她只賣一樣?xùn)|西。
知情權(quán)。
下一輪游戲的內(nèi)容，規(guī)則，甚至可能是漏洞。
這東西，比食物和武器都貴。
貴得要命。
獨眼龍還在說：“聽說這次的貨，很硬。能保命。”
我沒再聽下去。我轉(zhuǎn)身，擠出人群，走向B3區(qū)的入口。
B3區(qū)，是地龍的入口。一個廢棄的地鐵站。
鐵銹和霉菌的味道，混著消毒水的氣味，鉆進(jìn)鼻孔。
入口處站著兩個壯漢，肌肉像石頭塊。他們沒看我，眼睛盯著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。
我走到他們面前。
其中一個伸出手，攔住我。手掌很厚，上面全是繭。
“入場費?！彼穆曇粝裆凹埬ミ^鐵皮。
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半包硬餅干。
他看了一眼，沒動。
我又掏出那把折疊刀。刀刃上還有干涸的黑色血跡。
他還是沒動。
我最后掏出了那顆子彈。黃銅彈殼，在昏暗的燈光下，有一點溫度。
這是我的全部家當(dāng)。
壯漢終于有了反應(yīng)。他拿起那顆子彈，在手里掂了掂，然后朝身后偏了偏頭。
我從他讓開的空隙里走了進(jìn)去。
地下通道很深，很長。墻壁上掛著應(yīng)急燈，忽明忽滅。
越往下走，空氣越熱。人聲也越來越嘈雜。
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洞穴，原本是地鐵的換乘大廳?，F(xiàn)在，這里擠滿了人。
形形色色的人。有錢的，沒錢的，亡命徒，投機者。
所有人的眼睛都泛著綠光，像一群餓了很久的狼。
他們盯著的，是正中央那個用鐵皮和鋼管搭起來的高臺。
高臺上，空無一人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，她在等。
等一個合適的價錢，賣掉下一批人的命。或者，活路。
我找了個角落，靠著一根冰冷的柱子，讓自己隱沒在陰影里。
我看著那些人。
他們掏出自己用命換來的東西。能量棒，藥品，武器零件，甚至還有干凈的水。
這些東西，在這里都成了籌碼。
空氣里全是貪婪和絕望的味道。
突然，整個大廳安靜下來。
一束光，打在了高臺上。
一個女人從后臺走了出來。
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皮衣，勾勒出身體的每一寸曲線。長發(fā)用一根銀簪束在腦后。臉上沒有表情，眼神比我手里的刀還冷。
她就是戚顏。
地龍拍賣行的老板。
她走到高臺中央，拿起一個小錘子，輕輕敲了一下桌面。
咚。
聲音不大，卻像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。
“規(guī)矩，都懂。”她的聲音不大，但很清亮，穿透了整個大廳的嘈雜，“這次的拍賣品，只有一個?！?/p>
她頓了頓，目光掃過臺下每一個人。
當(dāng)她的視線落在我這邊時，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的眼睛很亮，像黑夜里的星星，但里面沒有溫度。
“第十輪游戲，‘鐘樓’的全部信息。包括地圖，流程，以及……”
她停下來，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。
“一個已知的，規(guī)則漏洞。”
整個大廳，瞬間炸開。
所有人都站了起來，往前擠。眼睛里的綠光，變成了血紅色。
規(guī)則漏洞！
那是神話里的東西。是能百分之百活下來的保證！
我攥緊了拳頭。指甲陷進(jìn)肉里。
我知道，我賭對了。
我也知道，我那點可憐的家當(dāng)，連看一眼這個情報的資格都沒有。
戚顏很滿意臺下的反應(yīng)。她再次敲了下錘子。
“起拍價?！?/p>
她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十條人命的物資?；蛘摺?/p>
她的目光再次掃視全場，像一個女王在檢閱她的軍隊。
“一件，我感興趣的東西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