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通關(guān)了那款號稱連接著神明的游戲。
最終獎勵，是一個能扭曲現(xiàn)實的愿望。
他們以為我會要錢，要權(quán)，要永生。
我全都沒要。
我的愿望很簡單：
“讓終焉之地，降臨現(xiàn)實。”
于是，世界開始倒計時。
怪物從裂縫中爬出，城市在崩塌，秩序化為塵土。
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。
包括她。
那個把我當垃圾一樣開除，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總裁，秦箏。
現(xiàn)在，她穿著昂貴的套裙，站在我租來的破房子門口，問我怎樣才能活下去。
我看著她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身體，笑了。
活下去的方法，當然有。
但代價，你付得起嗎？
【游戲通關(guān)】
【恭喜您，編號001的“行者”，成為首位抵達“終焉之地”的玩家】
【您獲得唯一權(quán)限：許愿】
【警告：許愿權(quán)限將對現(xiàn)實世界產(chǎn)生不可逆的永久性影響】
【請在60秒內(nèi)，說出您的愿望】
冰冷的系統(tǒng)提示音，在我腦子里響起。不是通過耳機，是直接響起。
我站在一片虛無的純白空間里。這里就是終焉之地。
我花了三年。
三年時間，每天超過十六個小時，泡在這款叫做《終焉》的潛入式游戲里。
為了今天。
屏幕上，一個半透明的對話框正在閃爍。
下面是一個倒計時。
59...
58...
無數(shù)念頭在翻滾。
要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？
要至高無上的權(quán)力？
或者，讓某個已經(jīng)死去的人復(fù)活？
游戲論壇里，那些云玩家們早就把愿望排行榜列出來了。99%的人，都會選第一項。
我也是這么想的。
在昨天之前。
昨天，我收到了裁員通知。
一封冰冷的郵件。連個面談都沒有。
就因為我上個月的KPI差了0.3個百分點。
發(fā)件人，秦箏。
我所在部門的最高負責人，那個永遠穿著高級定制套裙，踩著七公分高跟鞋，一絲不茍，像個AI一樣的女人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批準這份裁員名單時，臉上那種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。
就像清理電腦里一個多余的文件。
我，陳戒，就是那個文件。
我為這家公司賣了五年命。最好的五年。
最后換來一封郵件，和一個N+1的冰冷數(shù)字。
我拿著手機，翻出她的照片。是財經(jīng)雜志的封面。
她叫秦箏。名字很好聽。人，卻冷得像一塊冰。
照片上，她微微揚著下巴，眼神里沒有一點溫度。
我看著她的照片，又看看面前的倒計時。
32...
31...
錢？權(quán)力？
有了錢，就能讓她高看我一眼？
有了權(quán)，就能讓她為我服務(wù)？
不。
那太無趣了。
我要的，不是這些。
我要的，是她臉上那副完美的、冰冷的面具，被徹底打碎。
我要她看著自己親手建立的、引以為傲的那個所謂“秩序”，一點一點地崩塌，粉碎。
我要她，還有那些像她一樣，站在云端的人，通通掉下來。
掉進泥里。
和我一樣，在泥里掙扎。
這，才是真正的公平。
倒計時，只剩下最后十秒。
9...
我笑了。
對著空無一物的純白空間，我清清楚楚地說出了我的愿望。
“我許愿?！?/p>
“讓終焉之地，降臨現(xiàn)實?！?/p>
沒有聲音回答。
倒計時歸零。
【愿望已確認】
【“終焉”將在十日后，完全覆蓋現(xiàn)實世界】
【世界重置程序啟動】
【祝您，游戲愉快，行者001】
最后一句提示音消失。
我眼前一黑，強烈的抽離感傳來。
再睜開眼，我已經(jīng)回到了自己那個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。
窗外，天還沒亮。
空氣里，還殘留著昨晚泡面的味道。
墻壁上，貼著一張發(fā)黃的海報。
一切，都和過去一樣。
仿佛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通關(guān)，和那個足以毀滅世界的愿望，都只是一場夢。
我拿起手機。
屏幕上，那個叫《終焉》的游戲APP，圖標變成了一個灰色的、不斷旋轉(zhuǎn)的沙漏。
打不開了。
沙漏下面，有一行小字。
【世界重置倒計時：9天23小時59分】
我伸了個懶腰，骨頭發(fā)出一連串的脆響。
起身，拉開窗簾。
城市還在沉睡。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，像垂死野獸的呼吸。
一切都還很安靜。
但，我知道。
一切，都將不同了。
我脫掉身上那件汗?jié)竦腡恤，走進狹窄的浴室。
打開花灑。
冰冷的水，從頭頂澆下來。
我閉上眼，感受著水流沖刷皮膚的觸感。
腦子里，全是秦箏那張臉。
那張高傲的，冷漠的，永遠正確的臉。
秦箏。
很快。
很快你就會知道。
你所信奉的規(guī)則，你所依賴的秩序，在我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當末日降臨。
當怪物在街上嘶吼。
當錢變成廢紙，權(quán)力變成笑話。
你會來求我的。
一定會的。
我關(guān)掉花灑，用毛巾擦著頭發(fā)，走出浴室。
拿起手機，我給她發(fā)了條信息。
“秦總，有空嗎？我想和你談?wù)勎业碾x職補償問題。我在家里等你?！?/p>
發(fā)送。
我知道她不會回。
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誰。
但這不重要。
這就像一個預(yù)告。
一個，游戲開始的預(yù)告。
我赤著上身，走到窗邊，看著遠處的天際線，一點點被晨光染白。
真期待啊。
期待看到她臉上，出現(xiàn)除了冷漠之外的，第二種表情。
比如，恐懼。
比如，絕望。
我嘴里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歌。
心情，前所未有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