義父們義母們，留下好評并扣666。余額+9999億，幸運+9999億，顏值+9999億
第九城區(qū)邊緣，一座廢棄的爛尾樓內(nèi)。
黝黑清瘦的少年林燼，被樹梢上不知名鳥雀的聒噪喚醒。
他推開那扇由廢棄木板和塑料布拼湊的、吱呀作響的門，擠身而出。
晨風灌入爛尾樓粗糙的水泥框架，吹拂著他脖子上那條邊緣磨出破洞的松垮毛巾，和他身上那件洗得發(fā)白、近乎半透的舊背心。
他赤腳踩過冰冷粗糲的水泥地，走向角落那個用防水布隔出的“洗漱區(qū)”。
攥在手里的搪瓷杯壁附著斑斑霉痕，斜插著的牙刷毛早已炸開，像團倔強的枯草。
最扎眼的是那管牙膏——鋁皮管身被緊緊卷到管口，扁得透光，再也擠不出多少膏體，這“彈盡糧絕”的狀態(tài)，與他用磚頭和舊鐵皮桶搭成的簡陋“廚房”相映成“趣”。
然而，就在這片由斷壁殘垣和拾荒材料構成的、充滿臨時與粗糲感的空間里，林燼睡覺的地方卻是一個異數(shù)：幾塊鋪得平整、盡力擦凈的廢棄瓷磚地面；
一張舊門板搭在磚塊上的“床”，鋪著雖舊卻洗得發(fā)白、疊得齊整的薄毯；硬紙箱做的“衣柜”里，幾件破舊衣物同樣被仔細疊放；
角落里，甚至有一個用空罐頭瓶養(yǎng)著的、不知名的頑強野草。這方寸之間的秩序，是他對抗整個爛尾樓荒蕪與混亂的最后堡壘。
匆匆洗漱完，林燼換上相對干凈的衣服和那雙鞋底幾乎磨平的運動鞋。
今天是6月7日——聯(lián)邦全民覺醒儀式的日子。
年滿18歲的登記公民，無論出身，都有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。
傳說中乞丐逆襲的故事，像火焰一樣灼燒著林燼的心。
他快步走出“家門”，腦海中翻騰著覺醒各種天賦的畫面，腳步也隨之加快。
只要能成功覺醒，他就能離開這鬼地方！
半小時后，林燼踏入城區(qū)中心。
繁華的景象讓他短暫駐足，心中暗暗發(fā)誓未來一定要住進這里。
就在他心神激蕩、腳步加快時，一時不察，沾滿塵土的鞋底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踩在了一名華服少年锃亮的皮鞋上！
“??！對不起！實在對不起！”林燼瞬間驚出一身冷汗，慌忙蹲下，下意識地用袖口去擦那昂貴的鞋面。
華服少年嫌惡地猛地抽回腳，緊接著狠狠一腳踹在林燼肩頭，將他蹬翻在地。
“瞎了你的狗眼！”少年聲音尖利，帶著被冒犯的暴怒。
“知道這雙鞋值多少錢嗎？就憑你，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賠不起！”
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狼狽倒地的林燼，目光掃過他洗得發(fā)白的舊衣和磨破的鞋，嘴角勾起一絲刻薄的冷笑。
“呵，穿成這樣…是趕著去參加覺醒儀式，做你那一步登天的美夢？”
林燼心知闖了大禍，對方顯然是惹不起的權貴子弟。
為了不耽誤覺醒儀式，他強忍肩頭的劇痛和屈辱，掙扎著跪好，連連磕頭道歉
“小少爺息怒！是小的不長眼！求您高抬貴手！小的給您磕頭了！求您…”
額頭重重撞擊著堅硬的地面，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“息怒？”小少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他輕蔑地哼了一聲，對身旁一個精悍的中年男子揮了揮手。
中年男子立刻上前一步，聲音洪亮地朝圍觀人群喝道：“現(xiàn)場有誰知道這小子的底細？報上來，我家少爺重重有賞！”
“此外提一句我家少爺姓李??！”
“李”字一出，周圍頓時一片壓抑的嘩然。
不出片刻，一個同樣衣著破舊的少年擠出人群，弓著腰，臉上帶著諂媚和急于討好的神情：“李少爺！小的知道！他叫林燼！就住在城東那棟最破的爛尾樓里！爹媽早死光了，以前住桃花巷，他媽一死，交不起租就被趕出來了！是個沒根的野種！”
李少爺滿意地瞥了告密者一眼，隨手從口袋里抽出一張面值100銅幣的紙錢，像打發(fā)乞丐般丟了過去。
他轉(zhuǎn)回頭，看著額角滲血、還在不?？念^的林燼，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
“呵，林燼？想靠覺醒翻身？做你的春秋大夢！我今天就讓你知道，賤民就該永遠爛在泥里！”
他冷哼一聲，如同驅(qū)散了什么穢物般，帶著隨從揚長而去。
林燼的身體瞬間僵住，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。
以頭觸地的姿勢凝固了，只有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，混合著額頭的血水滑落。
他知道，當那句“讓你無法參與覺醒儀式”出口時，他就已經(jīng)失去了覺醒的資格。
恨意如同毒藤般纏繞心臟！
恨自己的卑微無力，恨李少爺?shù)陌缘澜^情，更恨這所謂的“規(guī)則”與“公平”，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，施舍給底層螻蟻的一個虛幻泡影。
他想起城主在鏡頭前高呼的“人人平等”，只覺得一陣諷刺。
人群帶著憐憫、畏懼或麻木的神情漸漸散去。
只有一個身著聯(lián)邦調(diào)查局制服、肩章顯示什長銜位的男人，一直沉默地站在稍遠處，目光復雜地落在林燼身上。
他眉頭緊鎖，腳步似乎想往前挪動，最終卻只是緊了緊拳頭，轉(zhuǎn)身融入離去的背影中。
林燼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。
期間只有包子鋪好心的老板娘過來試圖拉他，見他毫無反應，嘆息著在他身邊放了兩個熱包子，便無奈地回去繼續(xù)叫賣。
額頭的傷口已不再流血，凝結(jié)的血痂混著淚水和塵土，讓他那張年輕的臉顯得狼狽而可怖。
他終于艱難地撐起麻木的身體，最后看了一眼覺醒儀式的方向——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。
“萬一呢？”
一個微弱的、近乎絕望的念頭在死寂的心湖里冒了個泡。
“萬一負責覺醒儀式的長官，會可憐我，會網(wǎng)開一面呢？”這個念頭升起，林燼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抹了把臉，顧不上額頭的刺痛和身體的酸麻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儀式舉辦地狂奔而去。
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時，人山人海的景象早已消失。
空曠的廣場上，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在拆卸那臺象征命運轉(zhuǎn)折的覺醒儀器。
巨大的儀器部件被搬上運輸車，發(fā)出冰冷的金屬碰撞聲。
林燼站在廣場邊緣，如同被遺棄的孤魂野鬼，眼中最后一絲微弱的光，隨著最后一根線纜被收起而徹底熄滅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死寂。
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，麻木地、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城郊的爛尾樓挪動。
夕陽將他失魂落魄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當熟悉的荒涼景象映入眼簾時，他赫然發(fā)現(xiàn)前方路口佇立著一個身影——正是下午沖突現(xiàn)場，那個最后離開的調(diào)查局什長
“您好……”林燼抬起頭，聲音干澀沙啞，眼神空洞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請問有什么事嗎？”
“林燼？”中年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和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。
“我可以這么稱呼你嗎？”
林燼木然地點頭。
他不明白這位身份不低的調(diào)查官為何對自己如此客氣，或許只是同情？
就像那個留下包子的老板娘一樣。
“自我介紹一下！”男人正色道。
“第九城區(qū)聯(lián)邦調(diào)查局，雷明啟，現(xiàn)任什長。下午的事，我就在現(xiàn)場?！?/p>
他頓了頓，看著林燼的眼睛，語氣帶著誠懇的歉意。
“很抱歉，當時……以及后來，我都沒能幫你要回那個覺醒名額。李家的勢力，在第九城根深蒂固?！?/p>
林燼愣了一下，隨即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
“不……雷什長，這不怪您。是我自己惹到了李少爺。在第九城，除了城主，他們就是天。我……認命了?！彼穆曇衾锍錆M了無力感，仿佛已經(jīng)接受了這殘酷的判決。
雷明啟看著少年眼中那近乎熄滅的光，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。
他臉上的嚴肅神色更重，語氣也帶上了一種近乎質(zhì)問的嚴厲
“認命？林燼，你就這么認了？你父親林衛(wèi)東當年，可是個寧折不彎的硬骨頭！我還以為虎父無犬子！”
“父親？！”林燼的身體猛地一僵，渙散的眼神驟然聚焦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和陌生。
這個名字，在母親去世后的八年里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砸進他的耳朵。
父親？那個只在母親零碎話語中出現(xiàn)過的模糊影子？
那個據(jù)說從城墻前線下來后不到一個月就死去的戰(zhàn)士？
他張了張嘴，喉嚨卻像被堵住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風吹過廢墟的嗚咽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雷明啟似乎看穿了他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和深切的茫然。
他主動打破了沉默，聲音緩和下來，帶著一種追憶和解釋的意味。
“我是你父親的戰(zhàn)友。下午看到你時，就覺得眼熟。后來我回去調(diào)閱了資料，確認過的。至于為什么現(xiàn)在才來找你……”
他嘆了口氣！
“我此前一直在其他城區(qū)任職，最近才調(diào)回第九城。”
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用油紙包裹、邊角磨損嚴重的線裝冊子，連同自己的名片，一起塞到林燼手中。
“拿著。這本戰(zhàn)法，算是……對你父親的一點心意，也是我欠他的?！?/p>
他看著林燼依舊蒼白失神的臉，語氣變得鄭重而務實
“林燼，覺醒儀式的門暫時關上了，但路還沒斷死。聽我說，以你現(xiàn)在的處境和年紀，成為‘拾荒者’也是一條可行的路。雖然危險，九死一生，但這是你現(xiàn)在唯一能靠自己抓住的、離開第九城的機會！”
他指了指名片：“上面有我的聯(lián)系方式?；蛘?，拿著名片直接去調(diào)查局前臺找我。明天是周日，我輪休，還有時間?！?/p>
雷明啟深深看了林燼一眼，那眼神里有期許，有擔憂，也有一份沉重的托付。
“好好想想。想想你逝去父母臨終前的期待，想想你自己。想通了，明天來找我?！?/p>
說完，雷明啟不再停留，轉(zhuǎn)身大步離去，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籠罩的廢墟輪廓中。
林燼站在原地，懷里緊緊抱著那本尚帶余溫的戰(zhàn)法和那張薄薄的名片，如同溺水者抓住了突然漂來的浮木。
晚風拂過他額角的血痂，帶來一絲涼意，也吹動了他死寂心湖中那剛剛泛起的、名為“拾荒者”的微瀾。
鳥雀歸巢的鳴叫在空曠的郊區(qū)回蕩，更襯得這爛尾樓前的身影，渺小而孤獨，卻又仿佛被注入了一絲微弱卻頑強的生機?。。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