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摘下頭盔，摔在地上。
“成功了！”阿哲的臉上，是無法掩飾的狂喜。他指著主屏幕，“后門打開了！一個單向的、無法被追蹤的緊急出口！我們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循環(huán)了！”
我扶著桌子站起來，頭疼得像是要裂開。
“出口……在哪？”
“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。一個……銜尾蛇系統(tǒng)內部的‘悖論奇點’。白教授的權限也無法進入那里?！?/p>
“我們現在就走？”
“對！”阿哲開始快速地收拾東西，把一些核心數據轉移到一個便攜硬盤里?！巴ǖ乐荒芫S持十分鐘。我們必須馬上離開！”
就在這時，安全屋的鐵門，傳來一聲巨響。
咚！
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東西撞了一下。整個房間都在晃。
“媽的！他們追來了！”阿哲的臉色瞬間變了。
咚！咚！咚！
撞擊聲越來越密集。鐵門上出現了一個個凸起的痕跡。
“我們被堵死了！”我拔出槍，對準門口。
“不！”阿哲把硬盤塞進我懷里，指著房間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通風管道口，“從這里走！這個管道，連接著城市的排污系統(tǒng)。雖然臟了點，但能通到外面！”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留下來，銷毀所有數據。我不能讓白教授得到這些東西！”他說著，從桌子底下拖出一個箱子，打開，里面是遙控炸彈。
“不行！一起走！”我吼道。
“別廢話！”阿哲把我推向通風口，“喬伊把你們兩個的命交給我，我不能讓你們都死在這里！快滾！帶著這些數據活下去！這是命令！”
他的眼神，和喬伊一樣，不容置疑。
我看著他，又看了看那扇隨時可能被撞開的門。
我咬了咬牙?！澳恪Ｖ亍！?/p>
“你也是?！卑⒄苄α诵?，開始在房間里布置炸彈。“告訴喬伊，我盡力了?！?/p>
我沒再猶豫，撬開通風口的鐵柵欄，鉆了進去。
管道里又黑又窄，充滿了惡臭。我只能在里面匍匐前進。
我身后，傳來了鐵門被徹底撞開的聲音，接著是密集的槍聲，和阿哲的一聲怒吼。
然后，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。
轟——
巨大的沖擊波從我身后傳來，把我往前推了很遠。我的耳朵嗡嗡作響，什么都聽不見了。
我不知道阿哲怎么樣了。
我只知道，我不能停。
我拼命地往前爬。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，流進嘴里，又苦又澀。
不知爬了多久，我看到了前面有光。是一個出口。
我從管道里鉆出來，發(fā)現自己在一個巨大的下水道里。旁邊是湍急的、散發(fā)著惡臭的污水。
我剛站穩(wěn)，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。
嘶嘶……嘶嘶……
我抬頭一看，頭皮瞬間炸了。
下水道的天花板上，密密麻麻地，爬滿了東西。
是“清道夫”。
但和我在地面上見到的不一樣。這里的清道夫，體型更大，皮膚上流淌著綠色的粘液，口器里的牙齒，像電鋸一樣在轉動。
它們的數量，至少有上百只。
它們發(fā)現了我。
一瞬間，所有的清道夫都轉過頭，空洞的口器對準了我。
然后，像下雨一樣，朝我撲了過來。
“操！”
我轉身就跑。
我沿著下水道的邊緣狂奔。那些怪物在我身后窮追不舍，它們的速度快得驚人。
我不敢回頭。我能聽到它們口器里發(fā)出的那種令人牙酸的摩擦聲，還有它們爪子刮過水泥地的聲音。
腥臭的風從我耳邊刮過。
我沒有武器。手槍在之前的戰(zhàn)斗里已經沒子彈了。我懷里只有一個硬盤。
我只能跑。
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。我毫不猶豫地選了右邊。
我不知道通向哪里。我只知道要離那些東西遠一點。
我跑進一條更狹窄的支流管道。我能聽到那些大家伙在我身后撞擊管道的聲音。它們太大了，擠不進來。
我松了口氣。
但還沒等我喘勻，就發(fā)現這條路的盡頭，是堵死的。
我被困住了。
我能聽到那些怪物在管道口憤怒地嘶吼，用它們的爪子瘋狂地抓撓著鐵管。
我絕望地靠在墻上。
難道就要死在這里了？死在這么一個又臭又臟的地方？
我不甘心。
我想起了喬伊，想起了阿哲。他們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。
我不能死。
我看著手里的硬盤。
意志力可以具現化一切。
喬伊的話，突然在我腦子里響起。
在那個數據真空區(qū)，我能造出能量屏障。在這里……行不行？
我不知道。
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。
我閉上眼，集中精神。我回想那個能量屏arrier的形態(tài)。我回想火種被激發(fā)時的感覺。
我能感覺到，我身體里的某個東西，開始發(fā)熱。
我猛地睜開眼，對著管道口，伸出手。
“給我……滾開！”
嗡——
一股藍色的能量，從我掌心噴涌而出。
它沒有形成屏障，而是像一道沖擊波，狠狠地轟在了管道口。
轟！
巨大的力量把整個管道都撕裂了。堵在門口的那幾只清道夫，瞬間被能量沖得粉碎。
我被自己的力量驚呆了。
我……能做到這個地步？
我沒時間多想，因為更多的清道夫從缺口涌了進來。
我只能一邊后退，一邊不斷地從手里發(fā)射能量沖擊。
轟！轟！轟！
下水道里，回蕩著爆炸聲和怪物的嘶吼聲。
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。我的體力在飛速消耗，每一次發(fā)射能量，都像是從我身體里抽走一部分生命力。
我快到極限了。
就在我眼前發(fā)黑，快要倒下的時候。
頭頂上的一個井蓋，突然被打開了。
一道光照了下來。
一個人影出現在洞口，逆著光，我看不清她的臉。
“這邊！快！”
是喬伊的聲音！
她沒死！
一股巨大的喜悅和力量涌了上來。
她從上面扔下來一根繩子。
我抓住繩子，用盡最后的力氣，往上爬。
我身后，是無窮無盡的怪物。
“跑！別回頭看那東西！”她在上面對我喊。
我爬出了下水道。
回到了地面。
我看到了她。
她還是那身黑色的皮衣，但身上多了幾處傷口。臉色蒼白，但眼神依舊明亮。
“你……”我剛想說話。
她一把拉住我，轉身就跑。
“白教授定位到我們了！他的‘裁決者’部隊正在趕來！我們必須馬上到出口去！”
我跟著她，在廢墟中狂奔。
我有很多話想問她。她是怎么活下來的？她是怎么找到我的？
但我知道，現在不是時候。
我們唯一要做的，就是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