鋼窟的西門沉重開啟。
一股混合著腐敗植物與金屬銹蝕的腥臭撲面而來。
遮天蔽日的變異藤蔓絞纏著廢棄建筑的骨架，投下大片扭曲的陰影，將大地切割得支離破碎。
雷烈走在最前，厚重的作戰(zhàn)靴踩在龜裂的地面，沒有發(fā)出多余的聲響。
他身后的壯漢大奎，將一挺重型機槍抱在懷里，粗壯的手臂青筋畢露。
孫莉的匕首在昏暗光線下反射出一點寒芒，她整個人都繃緊了。
壓抑感幾乎凝成實質(zhì)。
林默落在隊伍中后段，無形的精神力觸手悄然探出，掃過周遭每一寸土地。
他臉色忽然變化。
“隊長，停下?！?/p>
林默的聲音不大，卻很清晰。
“前方三米，巖石下面是空的?！?/p>
雷烈腳步一頓，沒有半分遲疑，立刻抬手示意隊伍轉(zhuǎn)向。
一行人繞開那片看似堅固的巖石區(qū)。
大奎好奇地撿起一塊拳頭大的金屬碎塊，用力砸向那片巖石。
“嘩啦——”
巖石表面應(yīng)聲碎裂，露出下方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空洞，碎石墜落其中，許久沒有回音。
大奎的額頭滲出冷汗。
要是剛才一腳踩進去，整個人都會被吞噬。
隊伍繼續(xù)前行，進入一處被藤蔓覆蓋的狹窄通道。
林默的眉頭再次鎖緊。
“右側(cè)的藤蔓不對勁?！?/p>
“它們有捕食欲望，是偽裝的活物?！?/p>
孫莉側(cè)過臉，不屑地朝林幕的方向撇了一下。
“裝神弄鬼。”
話雖如此，她手腕一翻，匕首化作一道銀光，精準地削向一根垂落的藤蔓。
“噗嗤！”
腥臭的墨綠色汁液噴濺而出。
那根藤蔓劇烈地扭動起來，原本光滑的表皮裂開，露出一圈圈慘白的、利齒般的猙獰口器。
孫莉的動作沒有停滯，匕首順勢上劃，將那活體藤蔓徹底剖開。
她收刀入鞘，動作干脆利落。
“就知道躲在后面動動嘴皮子?！?/p>
“廢物?！?/p>
林默抿緊了嘴唇，沒有反駁。
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。
空氣中，一股微弱卻異常活躍的靈性粒子流正在匯聚，它們?nèi)缤毭艿碾娏鳎诔翋灥目諝饫锾鴦印?/p>
這是小型靈潮余波的前兆。
但這次的波動，比他以往在鋼窟附近感知到的任何一次都更頻繁，更強烈。
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荒野深處積蓄，加速。
這片死寂的荒野，正在被一種未知的異變侵蝕。
他心中的警報被拉到了最高。
就在他準備再次開口提醒雷烈時，地面猛地劇烈震顫起來。
“吱吱——吱吱吱——”
尖銳刺耳的鳴叫從四面八方涌來，密集得讓人頭皮發(fā)麻。
無數(shù)黑影從草叢深處、廢墟陰影里、地底裂縫中咆哮而出。
是變異鼠。
它們每一只都有半米多長，皮毛呈現(xiàn)出一種不祥的焦黑色，眼睛里閃爍著嗜血的紅光。
黑色的潮水瞬間將獵犬小隊包圍。
死亡的威脅冰冷地貼上了每個人的皮膚。
“散開！火力壓制！”
雷烈怒吼出聲，他沒有后退，反而向前一步，用自己的身體頂在了最前方。
“噠噠噠噠噠！”
大奎的重型機槍噴吐出咆哮的火舌，密集的子彈鏈將最前方的鼠群撕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。
孫莉的身形變得飄忽不定，她像一個黑色的幽靈，在鼠群的縫隙中穿梭，手中的匕首每一次揮動，都必然帶走一只變異鼠的生命。
但鼠群的數(shù)量太多了。
它們悍不畏死，踩著同伴的尸體瘋狂涌上。
林默的精神力在混亂的戰(zhàn)場上全速鋪開，過濾掉所有雜亂的信息，飛速構(gòu)建出周圍的地形圖。
他鎖定了一處位置。
“隊長！左后方！那個銹蝕的金屬掩體！”
“退到那里去！”
雷烈在火力掩護的間隙回頭，立刻明白了林默的意圖。
“大奎掩護！我們撤！”
“收到！”
大奎咆哮著，將機槍的火力輸出提升到極致，彈殼瘋狂跳動，在地面鋪了薄薄一層。
雷烈和孫莉交替掩護，向林默指引的方向退去。
鼠群瘋狂地試圖合圍，但每一次包圍圈即將形成時，林默都能提前預(yù)警。
“右側(cè)有缺口！”
“小心腳下，地面有裂縫！”
在他的精準指引下，小隊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數(shù)次致命的合圍。
最終，四人有驚無險地退守到那座半塌的金屬掩體后面。
“轟！”
大奎將重機槍架在掩體上，形成了一個穩(wěn)固的火力點。
涌來的鼠群被狹窄的地形與強大的火力阻擋在外，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包圍。
戰(zhàn)斗的壓力驟然減輕。
在掩體之后，大奎的火力優(yōu)勢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(fā)揮。
雷烈與孫莉則處理掉那些偶爾躍過掩體的漏網(wǎng)之魚。
十幾分鐘后，槍聲停歇。
掩體前方堆滿了變異鼠的尸體，黑色的血液匯聚成洼，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危機暫時解除了。
孫莉甩掉匕首上沾染的血污，將其收回鞘中。
她瞥了一眼站在掩體最后方，身上幾乎沒什么血跡的林默。
“哼?！?/p>
一聲冷笑清晰可聞。
“關(guān)鍵時刻，還不是只會躲在后面指手畫腳？”
“真不知道隊長帶你出來有什么用。”
大奎喘著粗氣，想說些什么，但看了看雷烈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。
雷烈面無表情地更換著彈匣，清理槍管，沒有為林默辯駁一句。
他只是在檢查完武器后，用一種復(fù)雜的審視態(tài)度看了林默片刻，隨即又移開了。
林默沒有理會孫莉的嘲諷。
他凝視著荒野深處，那股躁動的靈性粒子流并未因為鼠潮的覆滅而平息。
恰恰相反。
它變得更加隱晦，卻也更加凝實。
一股更強大的氣息，正在那片黑暗的深處，緩緩醞釀。
這次的鼠潮，或許僅僅只是一道開胃菜。
這場靈潮的異變，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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