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拔高。
【哎呀，蘇小姐，話不能這么說！】
【我們也是按規(guī)矩辦事！】
【上面說了，只賠這么多！】
【上面？哪個上面？】
我盯著她。
房東太太眼神閃爍。
支支吾吾。
【反正……錢就這么多！】
【你愛要不要！】
【今天必須搬走！】
她身后還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壯漢。
面無表情。
像兩尊門神。
壓迫感十足。
意思很明顯。
不搬。
就“幫”我們搬。
【媽媽……(??_?)】
小愛害怕地躲到我身后。
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褲子。
我深吸一口氣。
壓下翻涌的怒火。
【好?！?/p>
【我們搬。】
公寓很小。
東西不多。
我們僅有的一點家當。
很快被打包進幾個舊紙箱。
顧承澤派來的車。
像個無聲的嘲諷。
等在外面。
要把我們“接”去他安排的另一個“牢籠”。
我和小愛坐在車后座。
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街景。
心一點點沉下去。
小愛靠在我懷里。
小聲問：【媽媽，我們要去哪里呀？】
【去……一個新地方?！?/p>
我摟緊她。
【別怕。】
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陌生的高級公寓樓下。
顧承澤的秘書張誠等在門口。
西裝革履。
一臉公事公辦。
【蘇小姐。】
他微微頷首。
【顧先生吩咐了?！?/p>
【您和小愛小姐暫時住在這里。】
【小睿少爺出院后也會過來?！?/p>
【頂層復式?！?/p>
【安保齊全?！?/p>
【出入會有司機接送?！?/p>
【請。】
他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姿態(tài)恭敬。
卻像在押解犯人。
【監(jiān)控？還是軟禁？】
我冷冷地問。
張誠面不改色。
【顧先生是為了您和孩子的安全著想?！?/p>
【請。】
公寓很大。
很豪華。
視野極佳。
俯瞰半個城市。
裝修是冰冷的現(xiàn)代風格。
黑白灰的主色調。
沒有一絲煙火氣。
像五星級酒店的樣板間。
【你們的行李稍后會送上來?！?/p>
張誠站在門口。
沒有進來的意思。
【顧先生讓我轉告您?！?/p>
【協(xié)議的事，請您再考慮。】
【在孩子面前鬧得太難看，對誰都不好?！?/p>
他說完。
微微欠身。
【有事您可以按呼叫鈴?！?/p>
【會有專人處理?！?/p>
【再見?！?/p>
門被輕輕關上。
“咔噠”一聲輕響。
像落鎖的聲音。
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
看著下面螻蟻般的車流。
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攥緊了我。
顧承澤。
他用金錢堆砌了一座金絲籠。
華麗。
冰冷。
密不透風。
要把我和孩子。
牢牢鎖在里面。
【媽媽，這里好大，好漂亮！】
小愛在空曠的客廳里轉了個圈。
小臉上有新奇。
但更多的是不安。
【可是……沒有我的小兔子玩偶……】
【也沒有弟弟的小汽車……】
她跑到我身邊。
仰著小臉。
【媽媽，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家呀？】
【回我們自己的家？】
我蹲下身。
緊緊抱住她。
把臉埋在她帶著奶香的小肩膀上。
肩膀微微顫抖。
【很快……】
【媽媽一定會帶你們回家?！?/p>
【回我們自己的家?！?/p>
聲音悶悶的。
帶著自己都不確定的承諾。
窗外的天空。
陰沉沉的。
壓得人透不過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