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志華讓人拿來了一份文件,厚厚的一疊,全是許文博的欠條。
"林總,您請看。"
我翻開文件,每一頁都讓我心驚。
許文博在這里的賭債,從三年前的十萬開始,一路攀升到現(xiàn)在的八百萬。
而且,每一筆債務都有時間記錄,我對照著自己的收入時間表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規(guī)律。
每當我拿到一筆大額獎金或者投資收益的時候,許文博就會在這里下更大的注。
就像是有人在實時向他匯報我的財務狀況一樣。
"陳先生,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收入情況的?"
陳志華笑了笑:"林總,您在金融圈也不是無名之輩,您的收入情況并不是什么秘密。"
這個回答顯然是敷衍,但我沒有繼續(xù)追問。
"許文博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?"
"三天前,就是他去澳門的前一天。"陳志華翻了翻記錄,"那天晚上他輸了二十萬,還說要去澳門撈本。"
撈本?用什么撈?
我繼續(xù)翻看文件,發(fā)現(xiàn)了更多讓我憤怒的細節(jié)。
許文博不僅自己堵伯,還帶著許志強一起。而且,他們經(jīng)常一起來,一起輸錢,然后一起想辦法找我要錢。
這哪里是什么兄弟情深,分明是狼狽為奸!
"志強,"我合上文件,看著許志強,"三天前你哥去澳門的時候,有沒有跟你說什么?"
許志強支支吾吾:"沒、沒說什么......"
"是嗎?"我掏出手機,"那我給他打個電話,問問他什么時候回來。"
"別!"許志強急忙阻止我,"嫂子,我哥他......"
"他怎么了?"
許志強咬著嘴唇,半天才說:"他說,如果你問起來,就說他在出差。"
我差點被氣笑了:"還有嗎?"
"他還說......"許志強的聲音越來越小,"他說如果你不愿意還錢,就......"
"就怎么樣?"
許志強不敢說下去了。
陳志華在旁邊看熱鬧,似乎對這種家庭倫理劇很感興趣。
我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:"志強,你如實告訴我,我可以考慮幫你還錢。但如果你繼續(xù)撒謊,那我現(xiàn)在就走。"
許志強看了看陳志華,又看了看我,最終還是開口了:"我哥說,如果你不愿意還錢,就讓媽去你公司鬧,讓你在同事面前丟臉。"
果然!
我就說王美娟怎么會精準地出現(xiàn)在我公司樓下,原來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。
"還有嗎?"
"還有......"許志強咽了咽口水,"還有就是,如果你還是不肯,就說你不孝順,不管家人死活,讓你在圈子里的名聲臭掉。"
我閉上眼睛,感覺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倒流。
這就是我愛了五年,結婚三年的男人?
這就是我掏心掏肺對待的家人?
他們把我的一切都算計得清清楚楚,包括我的軟肋,我的底線,我的一切弱點。
"林總,"陳志華適時開口,"現(xiàn)在情況您也了解了。志強的債務是兩百三十萬,您丈夫的是八百萬,總共一千零三十萬。"
一千零三十萬。
我三年多的收入,全部都進了**。
"我需要時間考慮。"我站起身來。
"林總請便,但是我們的耐心有限。"陳志華依然笑著,但眼神中已經(jīng)有了威脅的意味。
我沒有理會他,轉身就走。
許志強在后面追出來:"嫂子!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?"
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著他:"志強,我問你,如果我是個窮光蛋,你們還會這樣對我嗎?"
許志強愣住了,說不出話來。
"回答我。"
許志強支支吾吾了半天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:"應該......不會。"
我笑了,笑得很冷:"那就對了。你們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家人,只是把我當成了提款機。既然這樣,為什么我要為提款機的責任買單?"
說完,我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回到車上,我的手在發(fā)抖。
不是害怕,是憤怒。
我拿出手機,撥通了老三的電話。
"老三,幫我查一下許文博在澳門的具體情況。我要知道他欠了多少錢,什么時候回來,還有......"我停頓了一下,"幫我查一下許家的所有財產(chǎn)。"
"姐,你要干什么?"老三的聲音有些擔心。
"我要讓他們知道,有些錢,不是想拿就能拿的。"
掛斷電話,我開車回到家里。
王美娟還在客廳里等著,看到我回來,立刻迎上來:"雨萱,錢準備好了嗎?"
我看著她,忽然覺得很陌生。
這個女人,我叫了三年的媽,給她買過無數(shù)昂貴的禮物,陪她去過最好的醫(yī)院體檢,甚至為了照顧她的感受,連自己的父母都很少回去看。
但現(xiàn)在,她看我的眼神里只有算計和貪婪。
"媽,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我坐下來,"你覺得我應該給志強還錢嗎?"
王美娟立刻點頭:"當然應該!他是你小叔子,你不幫他誰幫他?"
"那如果我沒錢呢?"
"怎么可能沒錢?你一年掙一百多萬呢!"王美娟理所當然地說。
"如果我失業(yè)了呢?如果我生病了呢?如果我需要錢的時候,你們會幫我嗎?"
王美娟愣了一下,然后有些不耐煩:"你說這些干什么?你現(xiàn)在不是好好的嗎?"
我明白了。
在她心里,我永遠不可能遇到困難,永遠不可能需要幫助,我就應該永遠是那個有錢的、被他們予取予求的傻女人。
"媽,如果我不還這個錢會怎么樣?"
王美娟的臉色立刻變了:"你敢不還?你嫁到我們家,就是我們家的人!家人有困難你不幫,你還算什么人?"
"我算什么人?"我反問,"那你們算什么人?三年來,用我的錢養(yǎng)著志強去堵伯,現(xiàn)在出了事就讓我買單?"
"你胡說什么!"王美娟急眼了,"志強怎么會堵伯?他就是被人騙了!"
"媽,事到如今你還要裝糊涂嗎?"我拿出手機,調出剛才的錄音,"你自己聽聽志強怎么說的。"
錄音里清楚地傳出許志強的聲音:"我哥說了,你肯定會幫我的!"
王美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"這、這是怎么回事?"
"你真的不知道?"我盯著她的眼睛,"還是說,你們三個人一起演了三年的戲,就等著今天?"
王美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。
我的手機響了,是老三發(fā)來的信息。
我點開一看,里面是許文博在澳門的詳細資料。
看完之后,我徹底憤怒了。
許文博不僅在澳門欠了債,而且還有一個女人。
那個女人叫蔣雨晴,二十五歲,是澳門某家**的公關經(jīng)理。
照片里,許文博和蔣雨晴十分親密,看起來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關系。
而在澳門的酒店登記記錄里,他們已經(jīng)以夫妻的名義住了三天。
我看著這些照片,忽然覺得之前的憤怒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原來,這個男人不僅要我的錢,連我的人都不想要了。
我把手機遞給王美娟:"媽,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在澳門干什么。"
王美娟看到照片,整個人都傻了。
"這、這不可能......文博不是出差嗎?"
"出差?"我冷笑一聲,"和別的女人開房叫出差?"
王美娟癱坐在沙發(fā)上,手機掉在地上,照片還在屏幕上顯示著。
我看著她的反應,忽然明白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許文博出軌的事。
但這并不能改變什么。
"媽,現(xiàn)在你知道了吧?你的好兒子不僅把我當提款機,還在外面養(yǎng)女人。"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"你還覺得我應該為他還債嗎?"
王美娟看著照片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"雨萱......"她的聲音有些顫抖,"這里面肯定有誤會......"
"誤會?"我拿回手機,又調出幾張照片,"你看看這個時間,三個月前。再看看這個,半年前。媽,他們在一起至少有半年了。"
王美娟徹底說不出話了。
我站起身來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:"媽,現(xiàn)在我給你兩個選擇。第一,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志強和文博的債務,我不會出一分錢。第二,我們現(xiàn)在就離婚,各走各的路。"
"不行!"王美娟突然跳起來,"你不能離婚!我們家不能沒有你!"
不能沒有我?還是不能沒有我的錢?
"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?繼續(xù)當冤大頭,繼續(xù)被你們當提款機用?"
王美娟急得直哭:"雨萱,你聽我說,文博肯定是被那個狐貍精迷惑了!你給他一個機會,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!"
回心轉意?
我忽然覺得很可笑。
一個把我當提款機用了三年,現(xiàn)在還在外面養(yǎng)女人的男人,我為什么要給他機會?
"媽,你知道嗎?"我的聲音變得很輕,"三年來,我一直以為自己嫁的是愛情,原來嫁的是一個騙局。"
說完,我轉身上樓,留下王美娟一個人在客廳里哭。
回到臥室,我打開電腦,開始整理這三年來的所有財務記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