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……可能就在此刻!
劫匪可能還沒跑遠!
“劫……劫……”我嘴唇哆嗦著。
聲音細若游絲。
保安沒聽清。
湊近了些。
“你說什么?”
“搶劫!有人搶劫!”我?guī)缀跏呛俺鰜淼摹?/p>
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。
整個珠寶店瞬間安靜下來。
所有顧客和店員都愕然地看向我。
保安臉色大變。
“什么?搶劫?哪里?”
他迅速按住腰間的對講機。
警惕地環(huán)顧四周。
趙曉萌也嚇懵了。
緊緊抓住我的胳膊。
“哲思?你說什么胡話呢?哪有搶劫?”
我指著剛才那個保潔員消失的方向。
手指抖得厲害。
“剛才……那個穿灰衣服的保潔員……她……”
保安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。
眉頭緊鎖。
“你說張姐?她是我們店的保潔啊?剛?cè)ズ竺嫦词珠g換水了。小姐,你是不是看錯了?或者不舒服?”
“不!不是她搶!是她被搶了!”我急得語無倫次。
混亂的畫面還在腦子里翻騰。
那冰冷的槍口。
那兇狠的疤眼。
那塞滿錢的挎包。
“就在剛才!在……在里面的柜臺!一個男的!戴黑帽子口罩!搶了錢和首飾!從那個門跑了!”我指著員工通道的方向。
保安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。
他對著對講機快速說了幾句。
“控制室!注意員工通道后門!有人報告搶劫!重復!有人報告搶劫!嫌疑犯可能剛離開!男性!戴黑色棒球帽口罩!可能攜帶武器!通知安保封鎖現(xiàn)場!報警!”
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珠寶店!
“嗚——嗚——嗚——!”
紅色的警報燈瘋狂閃爍!
顧客們驚慌失措。
一片混亂。
尖叫聲四起。
“??!搶劫!”
“快跑??!”
人群像炸了鍋的螞蟻。
往門口涌去。
保安大聲維持秩序。
“大家不要慌!不要擁擠!留在原地!安保人員馬上到!”
趙曉萌緊緊抱著我的胳膊。
臉都嚇白了。
“哲思……這……這到底怎么回事???”
我靠著她。
渾身發(fā)軟。
心還在狂跳。
后背被玻璃碎片劃到的幻痛。
一陣陣傳來。
幾個穿著統(tǒng)一黑色制服。
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員迅速沖了進來。
封鎖了所有出入口。
安撫受驚的顧客和店員。
店長是個四十多歲的精明女人。
匆匆趕來。
臉色很難看。
“怎么回事?誰報的警?說我們店被搶了?”
保安指著我。
“這位小姐說的。她說看到有個戴黑帽子口罩的男人搶了里面的柜臺。從員工通道跑了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
充滿了懷疑、探究、還有一絲驚恐。
店長上下打量我。
眼神銳利。
“這位小姐?你親眼看見的?什么時候?在哪里?”
我深吸一口氣。
強迫自己鎮(zhèn)定。
但聲音還是發(fā)顫。
“就在剛才……大概……大概五分鐘前。我……我朋友在看項鏈的時候。我感覺……不對。里面那個靠墻的玻璃展柜……是不是破了?”
我指著記憶中“她”被推撞的位置。
店長和保安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。
臉色同時一變!
那個角落位置比較偏。
光線也暗。
之前混亂中沒人注意。
現(xiàn)在仔細看。
靠墻的那個玻璃展柜側(cè)面。
果然有一大片蛛網(wǎng)狀的裂痕!
雖然沒完全碎。
但明顯是猛烈撞擊造成的!
店長的臉唰一下白了。
保安立刻用對講機報告。
“發(fā)現(xiàn)受損展柜!位置確認!”
店長看我的眼神變了。
不再是懷疑。
而是震驚和一絲恐懼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那個位置……監(jiān)控是死角!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果然。
監(jiān)控沒拍到。
所以劫匪才那么大膽。
從員工通道跑了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語塞。
怎么說?
說我被清潔工蹭了一下。
然后“看見”了?
誰會信?
“我……我當時好像看到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從里面跑出來……撞到了柜子……”我編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。
店長顯然不信。
但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。
安保人員開始仔細檢查那個破損的展柜。
很快。
一個安保在展柜邊緣。
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小塊深褐色的、凝固的血跡!
很小。
粘在尖銳的玻璃碴子上。
“有血跡!”安保人員立刻拍照取證。
店長倒抽一口冷氣。
臉更白了。
“張姐!張姐呢?剛才那個保潔員張姐!快把她找來!”
很快。
那個穿著灰色保潔制服的中年女人被帶了過來。
她臉色蒼白。
眼神躲閃。
走路姿勢有點別扭。
一只手不自覺地捂著后腰的位置。
她看到破損的展柜和安保人員。
明顯瑟縮了一下。
“張姐!你受傷了?怎么回事?”店長嚴厲地問。
“沒……沒有!我不小心……摔了一跤……撞柜子上了……”張姐低著頭。
聲音發(fā)虛。
身體微微發(fā)抖。
“摔跤?”店長盯著她捂后腰的手。
“把手拿開!”
張姐嚇得一哆嗦。
慢慢挪開手。
她灰色的制服后腰位置。
有一小片深色的、洇開的濕痕。
仔細看。
是血!
她后腰的衣服破了。
里面隱約可見一塊青紫的瘀傷。
和……一個清晰的、圓形的印記!
像是被什么硬物狠狠頂撞過!
和我“看見”的。
一模一樣!
安保人員立刻上前。
“這位女士,請你配合。我們需要檢查你的傷勢?!?/p>
張姐瞬間崩潰了。
腿一軟。
癱坐在地上。
捂著臉。
放聲大哭。
“嗚……對不起……店長……對不起……他們……他們逼我的……他們抓了我兒子……”
警察很快趕到。
封鎖了現(xiàn)場。
珠寶店暫停營業(yè)。
所有相關人員被留下詢問。
我和趙曉萌作為目擊者(或者說報案者)。
也被分開做筆錄。
給我做筆錄的。
是個年輕的女警。
姓劉。
她記錄得很詳細。
“康哲思同學,別緊張。把你看到、聽到、感覺到的,都盡量詳細地說出來。”
我盡量平靜地敘述。
隱去了被清潔車碰到后“看見”畫面的部分。
只說我當時站在那個位置。
感覺里面不對勁。
好像有爭執(zhí)和玻璃破碎的聲音。
然后看到一個模糊的戴黑帽子的男人身影慌張地從員工通道跑了。
出來就發(fā)現(xiàn)張姐不對勁。
所以才喊搶劫。
劉警官一邊記錄。
一邊不時抬頭看我。
眼神帶著審視。
“你說你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?當時店里音樂聲挺大的,其他顧客似乎都沒聽到?!?/p>
我手心冒汗。
“我……我可能離得比較近?而且……我對聲音比較敏感?!?/p>
“你看到那個男人的具體特征了嗎?除了黑帽子和口罩?!?/p>
我猶豫了一下。
那雙兇狠的、帶著蜈蚣疤的眼睛在我腦海里閃過。
“他……他眼睛那里……好像有條疤。挺明顯的?!?/p>
劉警官筆尖頓了一下。
抬眼。
“疤痕?在什么位置?什么樣的疤?”
“左眼角下面……斜著的……像……像一條蜈蚣?!蔽遗貞浤莻€畫面。
劉警官在本子上快速記下。
又問了很多細節(jié)。
比如那個男人大概多高。
體型。
跑的方向。
挎包的樣子。
我都根據(jù)“看見”的記憶。
盡量清晰地描述了。
做完筆錄出來。
天都快黑了。
趙曉萌在外面等我。
她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。
“哲思……你太神了吧?你怎么知道里面出事了?還知道張姐受傷了?還有那個劫匪有疤?”
我疲憊地搖搖頭。
“可能……就是直覺吧。加上運氣好,看到了?!?/p>
“直覺?你這直覺也太準了!簡直跟開了天眼一樣!”趙曉萌驚嘆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天眼?
不。
是詛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