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的母親按照表弟提供的地址,前去尋找丈夫。李文的母親乘坐公交車,輾轉(zhuǎn)幾次終于到了民工宿舍,兩排整齊的落地集裝箱改建而成的宿舍,被粉刷的白白的,不遠(yuǎn)處堆著水泥,沙子等建筑材料。
這個時候,工人們都在工地干活,門口有一個老大爺值班。李文的母親見四處無人,只有大門口有一個老大爺在喝茶,李文的母親敲了門說道:“大哥,跟您打聽個人好么?”
看門的大爺見是一位婦女來打聽人,打開門讓她進(jìn)屋?!澳阋蚵犝l呀?”大爺問道。
“我的丈夫?!崩钗牡哪赣H有點(diǎn)害羞。
“你的丈夫,我哪知道哪個是你的丈夫,在這里住的有百十號人呢,他叫什么名字?”大爺樂了。
李文的母親這才想起來都沒說自己的丈夫叫啥。趕忙補(bǔ)充說:“他叫李匯溪?!?/p>
“哦,是他呀,你怎么到這找他了?”大爺繼續(xù)問。
大爺?shù)幕卮鹱尷钗牡哪赣H看到了希望,總算找到了丈夫的居所,心里一陣竊喜。大爺問怎么來這找他了?會不會大爺認(rèn)為因?yàn)樽约禾肽钫煞?,而迫不及待來找他呢?/p>
“實(shí)不相瞞,大哥,我家那位電話聯(lián)系不上,我著急么,也擔(dān)心,就來這找他了,他在哪個屋住呀?!崩钗牡哪赣H迫不及待地問看門的大爺。
“哎,我?guī)闳タ纯窗?,不一定找的著,你要有心理?zhǔn)備?!贝鬆斠贿厙@息,一邊搖頭,起身走出了門。
這話讓李文的母親摸不著頭腦,但還是跟著大爺走出去,倆人一前一后走向兩排集裝箱宿舍??撮T大爺邊走邊抽著煙,滿臉愁苦的樣子,自言自語地說道:“你說這人吶,就是不知足,好的當(dāng)壞的,壞的當(dāng)好的,到底圖個啥?”
李文的母親不明白大爺說的話,也只能隨口附和著:“就是這樣子,不知道珍惜?!?/p>
看門大爺在一間集裝箱前停下來。指著說:“這里就是李匯溪住的地方,你可以進(jìn)去看看?!?/p>
李文的母親輕輕打開門,原來這里的門都不上鎖,屋里一股汗臭味,兩張高低床,里面空間很小,光線昏暗,李文的母親想到丈夫就住在這種地方,一時沒忍住,眼淚奪眶而出,她是心底心疼自己的丈夫。
“大哥,老李在哪干活呢?我想去看看?!崩钗牡哪赣H問大爺。
“他現(xiàn)在在哪,我也不知道,好幾天沒回來了。”大爺說道。
“好幾天沒回來?什么意思?那他去哪了?”李文又開始急躁起來。
“聽說是跟一個女的走了,至于去哪了,我不知道?!笨撮T大爺細(xì)聲說道。
李文聽后,腦子轟的一下懵了,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會背叛自己,找別的女人。李文的母親開始抽泣,喘氣聲變大,緊接著頭疼,她索性坐在門口。“我等他回來。”李文的母親咬著牙說道。
看門大爺不斷嘆氣:“這個老李,老大不小了,還是著了魔?!贝鬆敽軣o奈地走了。
李文的母親情緒低到谷底,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老實(shí)巴交的丈夫也會花心。難道就這么扔下她和兩個孩子不管了?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不成。
她在門口坐到天黑,直到有工人逐漸回來,工人們很好奇,門口怎么坐著一個女生?李文的母親也不說話,低著頭,眼睛哭的有些腫了,有一個工人問她說“你怎么坐在這?你找誰?”
李文的母親抬起頭,兩眼無光,有氣無力地說道“我的丈夫,李匯溪?!?/p>
工人們不再說話,因?yàn)闆]有人知道李匯溪去了哪里。但是他們知道李匯溪干了什么。到底怎么回答才能讓這位女人滿意,不會說還不如不說。人們選擇了沉默。
但是也不能一直讓這位女人,也就是李匯溪的老婆一直坐在這。宿舍里,幾個人在討論著,大家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,可是真沒人知道李匯溪到底去了哪里,那怎么辦呢?有個工友偷偷去找了廠長,李匯溪的事,只有廠長最清楚,因?yàn)楦顓R溪私奔的不是別人,正是廠長的表妹。
為了這件事,廠長找過李匯溪很多次。給他分析利弊,也罵過自己的表妹,倆人都是結(jié)了婚有孩子的人了,到了這個年紀(jì)又春心大發(fā),實(shí)屬不應(yīng)該??墒菑S長的表妹不管不顧,孩子也不要了,丈夫也不要了,家庭也放棄了,每天來工地找李匯溪。
起初,李匯溪很感動,老實(shí)巴交的他招架不住這陣勢,轉(zhuǎn)念想到自己有老婆,有孩子,女兒李文又漂亮,學(xué)習(xí)又好,又乖巧。李匯溪進(jìn)退兩難,一方面,李匯溪舍不得老婆孩子,另一方面,他也覺得離不開李匯溪。
李匯溪和廠長的表妹胡紅嬌認(rèn)識幾個月,發(fā)展迅猛。工地的人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。大家經(jīng)??吹胶t嬌來工地找李匯溪,這些事都成了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。工友們晚上躺下,繪聲繪色的描繪著李匯溪和胡紅嬌,早在一個月前,就有一個工友說哪一天李匯溪的老婆找來,他就老實(shí)了。沒想到一語成讖,李匯溪的老婆果然找來了。
廠長聽說李匯溪的老婆找來了,知道紙里終究包不住火,該來的還是來了。廠長出面能解決什么問題呢?但是他又不得不出面。廠長點(diǎn)了一根煙,思考了半天該怎么解決。解鈴還需系鈴人,廠長拿起電話給表妹打電話。
“紅嬌,你趕緊給我回來,帶上李匯溪,他老婆找來了,自己看著辦吧?!睆S長提高嗓門大聲說道。
“來了更好,我還要去找她呢。你在哪?表哥?!焙t嬌說道。
廠長沒想到表妹會是這個態(tài)度,他本以為表妹會表現(xiàn)出驚慌,主動選擇退出。這下好了,表妹不但沒有害怕,反而迎難而上,這讓廠長哭笑不得。
“你來我這吧,我在公寓?!睆S長還是決定讓表妹來一趟。
半個小時后,胡紅嬌和李匯溪出現(xiàn)在廠長面前,李匯溪沒有穿工裝,而是穿了一件西裝,衣服筆挺,黝黑的皮膚把白襯衫襯托地發(fā)亮。
“知道你老婆來找你了,老李?”廠長問李匯溪。
李匯溪并沒有表現(xiàn)出特別驚恐,很淡定地說:“廠長,我聽紅嬌說了,這是早晚要面對的,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,她現(xiàn)在在哪?”
廠長開車帶著李匯溪和胡紅嬌去了工地宿舍。
李文的母親依然坐在集裝箱宿舍門口,天色逐漸暗下來,那一抹夕陽印在她的臉上,從得知真相到現(xiàn)在不足三個小時,可是她卻再一次經(jīng)歷了一生,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。
“劉雪?!崩顓R溪見到李文的母親,心里一陣落寞,開口叫道。
李文的母親,眼里的淚早就干了,抬頭看到自己的丈夫,那是多么的無助,她緩緩地站起來,再次確認(rèn)下是自己的丈夫。
“你就是劉雪?我叫胡紅嬌,現(xiàn)在是李匯溪的未婚妻,我們把話說開吧?!焙t嬌絲毫沒有感受到李文母親的目光。
李文的母親仔細(xì)打量著胡紅嬌,過了一會兒,轉(zhuǎn)過頭跟李匯溪說道:“你的眼光不錯!可是你這樣做,文文和丟丟怎么辦?他們都是孩子呀?”
“我也沒辦法,對不起,是不好?!崩顓R溪說道。
“哎,你忘了,忘了來時的路了。哎……”李文的母親不想再多說了,搖搖晃晃走了,留下背影,李匯溪佇立在傍晚的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