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車禍醒來,我成了侯府假千金汪清瑤。
>真千金蘇晚晴歸府那日,全家逼我跪雪地:“鳩占鵲巢的賤婢!”
>前世被至親背叛慘死,今生我笑著交出身份玉牌。
>沒人知道我綁定了功德系統(tǒng)——每救一人就能兌換逆天技能。
>半年后瘟疫肆虐,我憑現(xiàn)代醫(yī)術(shù)救活全城百姓。
>皇帝親手賜下“仁商”金匾時,侯府正為求藥跪穿我醫(yī)館門檻。
>“汪神醫(yī),求您救救侯府……”
>我垂眸輕笑:“救一人百兩,救侯府——萬金不換?!?/p>
>后來我牽起真千金的手:“這腐朽的侯府,不如我們聯(lián)手拆了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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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臘月,風雪如刀。
冰冷的雪粒子裹在風里,狠狠刮過侯府朱漆剝落的門廊,也刮在汪清瑤臉上,細碎的冰碴子混著化開的雪水,順著臉頰滑落,刺骨的涼意一路鉆進頸子里,激得她打了個寒噤。
意識沉沉浮浮,如同被塞進了一個灌滿冰水的狹窄箱籠,顛簸、窒息、冰冷……然后猛地炸開!車禍瞬間破碎的車窗玻璃、刺耳的金屬撕裂聲、溫熱的液體漫過臉頰的黏膩感,還有……父母在電話里冰冷決絕的“斷絕關(guān)系”……無數(shù)碎片在黑暗里沖撞、尖叫,最終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狠狠拽離!
汪清瑤猛地睜開眼。
視野里不再是扭曲變形的方向盤和安全氣囊,也不是醫(yī)院慘白的天花板。映入眼簾的,是古舊的雕花窗欞,糊著發(fā)黃的窗紙,外面呼嘯的風雪聲被這薄薄一層紙放大了數(shù)倍。身下是堅硬冰冷的青石板,寒氣透過薄薄的夏布裙裾,蛇一樣鉆進骨頭縫里。
這是哪兒?
大腦一片混沌,屬于另一個“汪清瑤”的記憶碎片卻不受控制地洶涌而來:金玉滿堂的侯府,慈愛溫和的“父母”,眾星捧月般的優(yōu)渥生活……以及,今日驟然降臨的、翻天覆地的真相——她并非真正的侯府千金!
“清瑤小姐,您快起來吧!”一個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帶著壓抑不住的恐慌,“雪太大了,您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啊!”
汪清瑤僵硬地轉(zhuǎn)動脖頸。身邊跪著一個同樣單薄瘦弱的小丫鬟,梳著簡單的雙丫髻,臉色凍得青白,嘴唇烏紫,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。這是她的貼身丫鬟,小桃。小桃正試圖用自己同樣冰冷顫抖的手,去拂掉她肩頭、發(fā)髻上厚厚的積雪,動作笨拙又徒勞。
“沒用的,小桃……”汪清瑤聽到自己喉嚨里發(fā)出嘶啞干澀的聲音,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。這具身體殘留的本能讓她對眼前的小丫鬟生出幾分親近,但靈魂深處,卻是一片荒蕪的冷硬。前世被至親聯(lián)手背叛、推向死亡深淵的劇痛和冰冷,如同烙印,遠比此刻的風雪更加蝕骨。
“父親母親……還有兄長們……”她的目光掠過臺階上站著的那些人。
侯爺汪承業(yè),曾經(jīng)視她如掌珠的“父親”,此刻面容沉肅,眉頭緊鎖,負手而立,目光落在她身上,帶著審視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,卻獨獨沒有半分往日的慈愛。侯夫人林氏,她依戀了十五載的“母親”,緊緊攥著手中一方錦帕,指尖用力得發(fā)白,眼神復雜地在她身上掃過,有惋惜,有猶豫,但更多的是一種急于擺脫麻煩的決絕。她的兩位“兄長”,汪明遠和汪明志,更是不加掩飾地流露出嫌惡,仿佛她是什么骯臟的東西,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。
而站在侯夫人林氏身側(cè),那個被眾人小心翼翼、帶著補償般熱切圍攏著的少女,就是這一切風暴的中心——真正的侯府千金,蘇晚晴。
蘇晚晴裹著一件簇新的、鑲著厚厚風毛的寶藍斗篷,襯得一張小臉瑩白如玉。她微微垂著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,看起來怯生生的,帶著初來乍到的惶恐不安。只是,當她的視線偶爾掃過跪在風雪中的汪清瑤時,那眼神深處,飛快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、混合著快意與冷漠的光。
“鳩占鵲巢的賤婢!竟還敢賴著不走?”二哥汪明志年輕氣盛,最先按捺不住,指著汪清瑤厲聲斥罵,“還不快滾!看見你就晦氣!”他的聲音在風雪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“志兒!”侯爺汪承業(yè)低喝一聲,帶著幾分做作的威嚴,目光轉(zhuǎn)向汪清瑤時,卻又刻意放緩了語調(diào),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意味,“清瑤,侯府養(yǎng)育你十五年,錦衣玉食,從未虧待。如今真相大白,晚晴才是真正的骨肉。你……也該識大體了。交出身份玉牌,自去別處安身吧。念在往日情分,府里自會與你一份薄產(chǎn),保你衣食無憂?!?/p>
“衣食無憂?”汪清瑤低低地重復了一遍,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落地。她緩緩抬起頭,臉上竟奇異地沒有憤怒,沒有哀求,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靜。那平靜,讓汪承業(yè)心頭莫名一跳。
前世的背叛,今生的驅(qū)逐……命運仿佛一個惡意的輪回。然而這一次,她心底深處那點殘存的、對親情的最后一絲奢望,也在這漫天風雪和眼前一張張冰冷的面孔里,徹底熄滅、凍僵。
她扯動嘴角,慢慢地,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,綻放出一個極其清晰、甚至帶著點輕松釋然的笑。
這笑容太過突兀,太過不合時宜。侯夫人林氏下意識地握緊了蘇晚晴的手,蘇晚晴也微微睜大了眼。
汪清瑤不再看他們。她抬起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,探向自己頸間。那里懸著一塊觸手溫潤的羊脂白玉佩,上面精雕細刻著一個篆體的“汪”字,那是她作為侯府千金象征的身份玉牌,佩戴了整整十五年。
指尖觸碰到玉佩的瞬間,一股奇異的暖流仿佛從玉佩深處傳來,倏然鉆入她的指尖!緊接著,一個冰冷、毫無感情、如同金屬摩擦般的機械音,在她腦海深處轟然炸響:
【叮!檢測到強烈生存意志與因果契機……功德兌換系統(tǒng)綁定中……1%……50%……100%!綁定成功!】
【宿主:汪清瑤(靈魂契合度:完美)】
【初始功德值:0】
【系統(tǒng)功能:行善積德,獲取功德點數(shù),兌換知識、技能、物品?!?/p>
【新手任務(wù):脫離當前困境(0/1)。任務(wù)獎勵:功德值10點,隨機基礎(chǔ)技能一項?!?/p>
玉佩的暖意和腦海里炸開的機械音,讓汪清瑤的動作有了極其短暫的凝滯。這詭異的“系統(tǒng)”聲音,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閃電,短暫地劈開了她靈魂深處積壓的絕望與冰冷。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夾雜著一絲微弱的、名為“希望”的東西,悄然滋生。
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,帶著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奇異光彩。指尖用力,干脆利落地扯斷了系著玉佩的紅繩。
溫潤的白玉落在她凍得通紅的掌心,還殘留著一絲體溫。
“好。”她清晰地吐出一個字,聲音不高,卻奇異地穿透了風雪聲。
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,汪清瑤挺直了被風雪壓得有些佝僂的脊背。她攤開手掌,那枚象征著侯府千金身份的玉佩靜靜躺在掌心,在灰蒙蒙的雪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。
“十五載養(yǎng)育之恩……”她的目光緩緩掃過臺階上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——汪承業(yè)故作沉痛的眉梢,林氏躲閃的眼神,汪明遠、汪明志毫不掩飾的厭惡,還有蘇晚晴那隱藏在柔弱下的窺探。她的聲音很平靜,平靜得如同結(jié)冰的湖面,聽不出半分波瀾,卻字字清晰,砸在凍硬的地面上,“……清瑤今日,便用這‘鳩占鵲巢’的十五年,一筆勾銷。”
話音落下的瞬間,她猛地一揚手!
那枚承載著過往所有虛假榮華與親情的玉佩,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,越過冰冷的空氣,帶著細微的破風聲,不偏不倚,“啪嗒”一聲,清脆地落在汪承業(yè)腳前尺許的青石板上!
玉是好玉,沒有碎裂。但那一聲脆響,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,狠狠抽在侯府眾人臉上,抽在他們極力維持的所謂“體面”上。
汪承業(yè)的臉色瞬間鐵青,額頭青筋隱隱跳動。林氏驚得倒抽一口冷氣,捂著心口后退了半步。汪明遠、汪明志兄弟更是勃然變色,指著汪清瑤就要怒罵。
汪清瑤卻不再看他們一眼。仿佛甩掉的不是價值連城的身份象征,而是一塊燙手的、骯臟的抹布。
她艱難地扶著同樣凍得瑟瑟發(fā)抖的小桃,用盡全身力氣,試圖從那刺骨冰冷的青石板上站起來。膝蓋早已凍得麻木僵硬,每一次挪動都牽扯著針扎般的劇痛。小桃咬緊牙關(guān),用瘦弱的肩膀死死頂住她。
一步,兩步……主仆二人相互攙扶著,在漫天風雪中,在侯府眾人或驚怒、或冷漠、或復雜的目光注視下,一步一踉蹌,無比艱難卻又無比堅定地,朝著那扇洞開的、象征著放逐與未知的侯府大門外挪去。
風雪更大了,瞬間吞沒了她們單薄的身影,只留下兩行深深淺淺、歪歪扭扭的腳印,很快又被新的雪片覆蓋。
侯府大門在身后沉重地關(guān)上,發(fā)出“哐當”一聲悶響,徹底隔絕了里面的暖閣香爐、錦繡堆疊。也徹底隔絕了她那虛假的十五年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