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日子,京城表面依舊繁華似錦,暗流卻在靖安侯府和瓊瑤閣之間無聲洶涌。
汪清瑤穩(wěn)坐瓊瑤閣,一面繼續(xù)擴張她的醫(yī)藥版圖,一面通過王英等心腹,
不動聲色地接收著蘇晚晴冒著巨大風(fēng)險傳遞出來的零星信息。這些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圖碎片,
在汪清瑤冷靜縝密的分析下,
表下骯臟的脈絡(luò)——貪墨軍餉、私放印子錢逼死人命、勾結(jié)兵部侍郎倒賣軍械……樁樁件件,
皆是抄家滅族的死罪!她耐心地等待著,如同蟄伏于暗影中的獵豹,
等待著給予獵物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。她手中的功德值悄然累積,
兌換的技能也越發(fā)深入實用。同時,
她與戍守北疆、因軍糧之事與她結(jié)下善緣的顧錚將軍的書信往來也日益頻繁。
顧錚信中除了軍務(wù)探討,言語間那份不加掩飾的欣賞與關(guān)切,已呼之欲出。時機,
終于在盛夏的尾聲到來。北疆大捷!顧錚將軍以少勝多,奇襲敵酋王庭,
一舉蕩平為患多年的北狄主力!捷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傳遍京城,舉國歡騰!
皇帝陛下龍心大悅,下令犒賞三軍,并召主帥顧錚即刻班師回朝,接受封賞!
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。然而,在這片歡騰之下,
一封由顧錚親筆書寫、以特殊渠道秘密呈送御前的奏折,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水,
在深宮中炸開了驚雷!奏折中,顧錚以鐵血軍人的直率,
詳細稟報了北疆軍中發(fā)現(xiàn)的一批嚴(yán)重偷工減料、以次充好的劣質(zhì)軍械!這批軍械,
直接導(dǎo)致了前哨戰(zhàn)中數(shù)十名精銳士兵的無謂傷亡!而追查線索,
矛頭直指兵部主管軍械制造的侍郎——劉坤!更令人震怒的是,顧錚附上了確鑿的證據(jù)鏈,
其中赫然牽涉到靖安侯汪承業(yè)!證據(jù)顯示,汪承業(yè)不僅充當(dāng)了劉坤貪腐的中間人和保護傘,
更利用職權(quán)之便,多次倒賣軍用糧草物資,中飽私囊!
貪墨軍餉、倒賣軍械、資敵(劣質(zhì)軍械等同于資敵)……條條都是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!
皇帝震怒!盛怒之下,甚至等不及顧錚回朝,一道冰冷的圣旨伴隨著殺氣騰騰的御林軍,
在靖安侯府最毫無防備的清晨,悍然降臨!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靖安侯汪承業(yè),
世受國恩,不思報效,反勾結(jié)兵部侍郎劉坤,貪墨軍餉,倒賣軍械,以次充好,資敵誤國!
罪證確鑿,罄竹難書!著即褫奪爵位,抄沒家產(chǎn)!汪承業(yè)、劉坤及其一干涉案人等,
打入天牢,嚴(yán)加審訊,候旨發(fā)落!欽此!”宣旨太監(jiān)尖利冰冷的聲音,如同喪鐘,
在昔日煊赫的靖安侯府上空回蕩?!安弧≡┩?!陛下!臣冤枉啊!”汪承業(yè)面如死灰,
癱軟在地,聲嘶力竭地喊冤。“侯爺!侯爺!”林氏披頭散發(fā),
撲上來想要抱住傳旨太監(jiān)的腿,卻被粗暴的御林軍一把推開,跌倒在地,珠釵散落,
狀若瘋婦。汪明遠、汪明志兄弟倆早已嚇得抖如篩糠,面無人色,
被如狼似虎的兵士粗暴地拖拽起來,哪里還有半分昔日貴公子的倨傲。
整個侯府瞬間陷入地獄般的混亂。
哭嚎聲、尖叫聲、兵士的呵斥聲、翻箱倒柜的破壞聲……交織成一片?;靵y中,
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蘇晚晴。她穿著一身半舊的素色衣裙,臉色蒼白,
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袱,安靜地站在那里。當(dāng)御林軍頭目根據(jù)名冊點到她時,
她平靜地走了出來,眼神深處,竟有一絲塵埃落定般的解脫,以及……隱秘的期待。
“罪官家眷蘇氏,帶走!”兵士毫不憐香惜玉地推搡了她一下。蘇晚晴踉蹌一步,
卻沒有哭喊,只是順從地跟著兵士向外走去。在經(jīng)過癱軟在地、涕淚橫流的林氏身邊時,
她微微停頓了一下,帷帽般的眼睫低垂,無人看到她唇角那一閃而逝的、冰冷刺骨的弧度。
侯府朱漆大門在身后被沉重地貼上交叉的封條,象征著百年侯府的徹底傾塌。天牢,
陰暗潮濕,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霉味和絕望的氣息。汪承業(yè)、劉坤等人被關(guān)押在重犯區(qū),
日夜受審,哀嚎求饒聲不絕于耳。而女眷則被暫時收押在條件稍好、但依舊陰森的女牢中。
林氏早已不復(fù)往日雍容,頭發(fā)散亂,眼神呆滯,蜷縮在角落里喃喃自語,
時而咒罵汪承業(yè)牽連全家,時而哭嚎自己命苦。汪家的幾個姨娘和庶女更是哭成一團,
惶惶不可終日。唯有蘇晚晴,抱著她的小包袱,安靜地坐在相對干燥的草堆上,閉目養(yǎng)神,
仿佛周遭的哭嚎與她無關(guān)。她的小包袱里,只有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散碎銀錢,
以及……最底層,那封汪清瑤通過隱秘渠道送來的、只有寥寥數(shù)字的紙條:“靜待,勿憂。
”三天后,女牢沉重的鐵門被打開,一個獄卒高聲喊道:“蘇晚晴!出來!
”蘇晚晴猛地睜開眼,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。她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襟,
在牢內(nèi)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,平靜地走了出去。沒有押解,沒有呵斥。
她被直接帶出了陰暗的天牢甬道,來到了外面一間相對干凈的值房。值房內(nèi),
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門站著。一身素雅的青衫,身姿挺拔如修竹。聽到腳步聲,
那人轉(zhuǎn)過身來。正是汪清瑤。四目相對。汪清瑤的眼神平靜無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