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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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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(fēng)波過后,村里總算消停了些。李紅被知青點的人孤立,整日垂頭喪氣;陳默則徹底成了笑柄,見了人就躲,再沒了往日的斯文模樣。劉艷也安分了,只是看人的眼神越發(fā)陰郁,像藏著化不開的戾氣。

這些紛紛擾擾,漸漸成了過眼云煙。林晚秋的雜貨鋪生意越來越好,她又學(xué)了做醬菜,脆爽開胃,鎮(zhèn)上的飯館都來批量進貨。沈聽瀾下工后依舊天天來幫忙,有時是扛貨,有時是劈柴,話不多,卻總能出現(xiàn)在最需要的地方。

沈聽月成了兩人之間最自在的紐帶。小姑娘嘴甜,總愛纏著林晚秋“晚秋姐”長“晚秋姐”短,學(xué)繡花、學(xué)算賬,晚上還總賴在林晚秋屋里,聽她講鎮(zhèn)上的新鮮事。沈聽瀾嘴上說著“別添麻煩”,卻總在妹妹身后悄悄放一袋炒好的南瓜子,或是幾顆曬好的野棗——那是聽月說過晚秋姐愛吃的。

日子像門前的溪水,平靜地淌著,卻在不經(jīng)意間浸潤了人心。

開春后,沈聽瀾父親的案子有了新消息。鎮(zhèn)上派人來村里核實情況,說是“平反的事有了眉目,就等上面批文下來”。沈聽瀾拿著那張蓋了紅章的通知單,手都在抖,跑回家把消息告訴母親時,這個常年緊鎖眉頭的女人,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了淚。

“快了,好日子要來了。”沈母反復(fù)摩挲著通知單,眼里有了光。

沈聽瀾沒說話,心里卻想著另一件事。他看著窗外,林晚秋正在院子里翻曬草藥,陽光落在她發(fā)梢,鍍上一層淺金。他想起這幾年她的幫襯,想起她面對刁難時的從容,想起她遞過來的熱紅薯,想起她看自己時眼里的笑意……心里像被溫水泡過,軟得一塌糊涂。

他越來越確定,自己想和這個姑娘過一輩子。

只是這心思,他藏得緊。他知道自家情況剛有起色,還沒到能給她安穩(wěn)日子的時候。他想等父親平反,想攢夠像樣的聘禮,想堂堂正正地去她家提親。

林晚秋又何嘗不知。

她是重生過的人,心思比誰都敏銳。沈聽瀾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沉,越來越熱,藏不住的在意;他會記得她隨口提過的喜好,會在她累時默默接過活計,會在有人嚼舌根時,不動聲色地站到她身前。

那些沒說出口的情意,像春日的嫩芽,在兩人心里悄悄生長,心照不宣。

這天傍晚,沈聽瀾送林晚秋回家,路過后山的桃林。桃花開得正好,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。

“我爹的事,快成了。”沈聽瀾突然開口,聲音有點澀,“到時候……我想請你去我家吃飯。”

林晚秋停下腳步,看著他。夕陽穿過花瓣落在他臉上,他的耳根紅了,眼神卻很亮,帶著點緊張,又帶著點期待。

“好啊?!彼α?,眼里的光比桃花還艷,“等你家的好消息?!?/p>

沈聽瀾看著她的笑,心里像炸開了一串煙花,甜得發(fā)脹。他想說點什么,比如“我想娶你”,比如“以后我護著你”,可話到嘴邊,卻只變成一句:“路上滑,我扶你。”

他伸出手,猶豫了一下,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。她的手很軟,帶著點草藥的清香。林晚秋沒掙開,任由他握著,心跳像被風(fēng)吹動的花瓣,輕輕亂顫。

兩人沒再說話,慢慢往山下走。桃花瓣落在他們發(fā)間、肩頭,像一場溫柔的祝福。

遠(yuǎn)處的炊煙裊裊升起,晚飯的香氣混著花香飄過來。沈聽瀾知道,他等的不僅是父親平反的消息,更是能把這份藏了許久的心意,說出口的那一天。

而林晚秋看著兩人交握的手,心里清楚,這一世,她終于等來了屬于自己的、安穩(wěn)而溫暖的春天。那些錯過的、遺憾的,都將被眼前的人,一一填滿。

日子像檐下的水滴,不急不緩地落著。沈父平反的消息還在等,鎮(zhèn)上偶爾來人傳話,說“批文快了”,卻總沒個準(zhǔn)信。沈家人漸漸習(xí)慣了這種等待,眉眼間的焦灼淡了,多了幾分安穩(wěn)——畢竟有了盼頭,就不怕日子熬不出頭。

林晚秋和沈聽瀾的相處,也如這日子一般,平淡里藏著細(xì)水長流的暖。

她的雜貨鋪添了新花樣,春天賣曬干的槐花,夏天賣冰鎮(zhèn)的酸梅湯,秋天賣腌好的柿子醋,冬天就賣手工納的棉鞋。沈聽瀾成了她最得力的幫手,下工早了就來守攤,收攤晚了就來接她,背上的柴火筐里,總不忘給她捎上點新鮮的野果、剛挖的薺菜。

沈聽月成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“傳聲筒”。

“晚秋姐,我哥說后山的野草莓紅了,讓你明天跟我們一起去摘。”

“哥,晚秋姐說她新做了山楂醬,讓你晚上過去拿點?!?/p>

小姑娘捧著花來回跑,眼里閃著促狹的光,看兩人的眼神像在看兩塊粘在一起的糖。

林晚秋嘴上不說,心里卻明鏡似的。沈聽瀾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沉,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的全是在意。他會在她算錯賬時,默默遞過算盤;會在她被鎮(zhèn)上的潑皮刁難時,不動聲色地?fù)踉谒砬?;會在她隨口說一句“這天要下雨了”,第二天就扛來幾塊油布,幫她把貨攤遮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
這些細(xì)微的好,像春日的細(xì)雨,一點點潤進她心里。她重活一世,見多了算計和涼薄,沈聽瀾這份笨拙的、毫無保留的好,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她安心。

只是那層窗戶紙,誰也沒先捅破。

沈聽瀾是覺得,還沒給她一個安穩(wěn)的前程,說喜歡太輕,許承諾太飄。他想等父親平反,想攢夠能讓她踏實的家底,再堂堂正正地去說那句“我想娶你”。

林晚秋是在等。等他說,也在等自己徹底放下前世的戒備。她知道他的心意,也清楚自己的情意,只是習(xí)慣了謹(jǐn)慎,總覺得慢慢來,才能走得穩(wěn)。

這天傍晚,下了場雷陣雨,林晚秋的貨攤被淋了半濕。沈聽瀾趕來時,她正蹲在地上收拾被淋濕的山貨,頭發(fā)上還滴著水。

“怎么不等我來?”他皺著眉,脫下自己的褂子,不由分說地披在她肩上,帶著他身上的體溫。

“怕貨壞了?!绷滞砬锾ь^,正好撞進他眼里。他的眸子里映著她的影子,還有些沒藏住的心疼。

四目相對,空氣突然靜了。雨還在下,打在油紙傘上沙沙響,傘下的空間卻仿佛被抽走了聲音,只剩下兩人越來越近的呼吸。

沈聽瀾的喉結(jié)動了動,想說什么,最終卻只是彎腰,幫她把散落的山楂干撿進筐里:“我來吧,你去躲躲雨?!?/p>

林晚秋看著他低頭的側(cè)臉,雨水打濕了他的額發(fā),貼在皮膚上,竟有種說不出的順眼。她沒動,也蹲下身,和他一起撿。

手指偶爾碰到一起,像被電流擊過,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,耳根卻悄悄紅了。

“聽月還等著呢?!绷滞砬锵乳_了口,聲音有點不自然。

“嗯?!鄙蚵牉憫?yīng)著,手里的動作卻慢了些。

回去的路上,兩人共撐一把傘,肩膀挨著肩膀,誰也沒說話。雨漸漸小了,天邊透出點微光,照亮了腳下的路。

林晚秋偷偷看他,發(fā)現(xiàn)他正望著遠(yuǎn)方,嘴角好像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。她心里突然一暖——或許不用說破也沒關(guān)系,這樣慢慢走下去,也很好。

沈聽瀾也在偷偷看她。她的側(cè)臉在暮色里顯得很柔和,鬢角的碎發(fā)沾著水珠,像落了顆星星。他想,等父親的事定了,他一定要早點說。

風(fēng)穿過巷口,帶著雨后的清潤。屬于他們的日子,還在靜靜流淌,像等待花開的時節(jié),不急不躁,卻早已在土壤深處,埋下了滿是期待的種子。那張沒捅破的紙,或許就藏在某個尋常的清晨或傍晚,等著一個恰好的瞬間,輕輕飄落。

沈聽月覺得,自己哥大概是把舌頭落在后山的石頭縫里了。

這天晚飯,她又瞅著機會,往林晚秋碗里夾了塊燉得軟爛的土豆,又給自家哥哥使了個眼色——那意思再明白不過:快說點啥呀!

可沈聽瀾就像沒看見,扒拉著碗里的飯,半天憋出一句:“晚秋,明天鎮(zhèn)上有集市,要不要我?guī)湍闾魮?dān)子?”

林晚秋笑著應(yīng):“不用,我自己能行。”

沈聽月在桌底下狠狠踩了哥哥一腳。沈聽瀾吃痛,抬眼瞪她,那眼神活像在說“小孩子家懂什么”。

“我懂!”沈聽月在心里嚷嚷,“我懂你看晚秋姐的眼神,比看紅燒肉還饞!”

她是真急。自從上次雷雨天,她撞見哥哥把褂子披在晚秋姐身上,兩人在傘下站了老半天,回來時哥哥耳根紅得像熟透的山楂,她就知道——這倆人肯定有事!

可這都過去半個月了,別說定親,連句熱乎話都沒多出來。哥哥照舊天天往晚秋姐的攤子跑,幫著扛貨、算賬,就是不說那句“我喜歡你”;晚秋姐也一樣,給哥哥縫補衣服時針腳密得像蜘蛛網(wǎng),卻總在哥哥看她時,紅著臉低下頭。

“哥,你是不是怕晚秋姐不答應(yīng)???”夜里,沈聽月趴在炕沿上,戳著哥哥的胳膊問。

沈聽瀾正在擦鋤頭,手一頓,含糊道:“小孩子別瞎問?!?/p>

“我才不瞎問!”沈聽月坐起來,叉著腰,“全村人都看出來了!張奶奶都問我,你倆啥時候辦事呢!”

沈聽瀾的耳朵紅了,卻嘴硬:“辦什么事?別聽她瞎咧咧?!?/p>

“我看你就是沒長嘴!”沈聽月恨鐵不成鋼,“你再不說,萬一晚秋姐被別人看上了咋辦?上次那個賣布的老板,不就總盯著晚秋姐的攤子看嗎?”

這話戳中了沈聽瀾的心事。他攥緊了手里的布,眉頭皺起來——他不是沒想過,只是總覺得還不夠。他想等父親平反的批文下來,想讓她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地進門,而不是跟著他受委屈。

“知道了?!彼麗瀽灥卣f,“再等等。”

“等!等!等到來年開春,晚秋姐都成別人媳婦了!”沈聽月氣得往炕上一躺,用被子蒙住頭。

第二天一早,沈聽月揣著攢了好久的兩毛錢,偷偷跑到鎮(zhèn)上,買了根紅繩。她聽說,把紅繩系在兩個人的東西上,就能讓他們心往一處想。

她溜進晚秋姐的雜貨鋪,趁沒人注意,把紅繩的一頭系在晚秋姐常用的那把算盤上;又跑回家,把另一頭系在哥哥最寶貝的那把鐮刀上——那是哥哥攢了三個月工錢買的,天天擦得锃亮。

做完這一切,她拍了拍手,心里的石頭落了一半:這下好了,老天爺都幫你們!

傍晚,沈聽瀾來接林晚秋,手里提著個布包,遞給她:“我娘蒸了紅糖饅頭,給你帶了兩個?!?/p>

林晚秋接過來,指尖碰到他的手,兩人都頓了一下。

沈聽月跟在后面,眼睛瞪得溜圓,在心里喊:說呀!說你喜歡她!

沈聽瀾清了清嗓子,剛要開口,就見林晚秋抬頭看他,眼里帶著笑:“聽月說,你最近總失眠?”

“嗯……有點?!彼麚蠐项^。

“我給你曬了點安神的草藥,明天拿給你?!绷滞砬镎f。

“好。”他應(yīng)著,剛才到了嘴邊的話,又咽了回去。

沈聽月在后面差點跺腳——完了,又沒說!

走到巷口,林晚秋要回去了,沈聽瀾突然叫住她:“晚秋?!?/p>

“嗯?”她回頭。

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,柔和得像幅畫。沈聽瀾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,那些藏了許久的花,像要破土而出的芽。

沈聽月屏住呼吸,攥緊了拳頭——這次一定要說出來!

“那個……”沈聽瀾看著她的眼睛,聲音有點抖,“批文……可能下月初就下來了?!?/p>

林晚秋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:“那太好了,恭喜你。”

“到時候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氣,“我想請你……去我家吃飯,我爹說,要好好謝謝你?!?/p>

林晚秋的眼里亮了亮:“好啊?!?/p>

沈聽月在心里哀嚎一聲:我的傻哥哥?。≌l讓你請吃飯了!

看著林晚秋走進院子,沈聽瀾站在原地,摸了摸口袋里的東西——那是他托人在鎮(zhèn)上打的一個銀戒指,不大,卻攢了他半年的工錢。他想,等批文下來,就把這個給她。

沈聽月湊過來,仰著頭看他:“哥,你是不是真要等成老頭子才說?。俊?/p>

沈聽瀾低頭,看著妹妹氣鼓鼓的臉,突然笑了,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:“快了。”

這次,他是真的覺得,快了。

風(fēng)穿過巷口,帶著晚飯的香氣。沈聽月看著哥哥眼里藏不住的笑意,突然覺得,或許不用等到來年開春。她的傻哥哥,雖然嘴笨,心里的情意,卻藏不住呢。

沈母不是瞎子。

兒子這些年對林晚秋的心思,她看在眼里,記在心里。從最初林晚秋偷偷塞糧票救急,到后來幫著聽月識字、給家里縫補,再到如今兩人默契十足的相處,她都一一瞧著。

她承認(rèn),晚秋是個好姑娘,能干、心善,對自家更是沒話說??稍绞沁@樣,她心里那點隱秘的顧慮就越重。

她想起多年前,和閨蜜張氏在月下許下的諾言——等自家聽瀾長大了,就娶張氏的女兒巧珍做媳婦。巧珍是她看著長大的,眉眼溫順,性子綿軟,又是知根知底的同鄉(xiāng),在她心里,早已是內(nèi)定的兒媳。

只是后來張家遷去了外地,聯(lián)系漸漸少了,但那份承諾,沈母一直沒忘。尤其這兩年家里遭難,張氏還托人捎來過錢和糧票,這份情分,讓她更覺得不能辜負(fù)。

這天傍晚,沈聽瀾幫林晚秋收攤回來,剛進門就被母親叫住了。

“聽瀾,你過來?!鄙蚰缸诳谎厣?,手里拿著鞋底,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波瀾。

沈聽瀾擦了擦手,走過去:“娘,啥事?”

“你跟晚秋那丫頭……”沈母頓了頓,針尖在頭發(fā)上蹭了蹭,“走得太近了?!?/p>

沈聽瀾的心猛地一沉,臉上卻裝作不解:“就是……幫襯著點,她一個姑娘家不容易?!?/p>

“我知道她不容易,咱家也承她的情?!鄙蚰阜畔滦?,抬頭看他,眼神里帶著點復(fù)雜的情緒,“可聽瀾,有些事,得想明白。你爹的案子快平反了,咱家以后日子好了,該考慮的事,得按規(guī)矩來?!?/p>

沈聽瀾攥緊了手,喉結(jié)動了動:“娘,您想說啥?”

“巧珍你還記得不?”沈母避開他的目光,聲音低了些,“你張阿姨的女兒,小時候總跟在你身后叫‘聽瀾哥’的那個。”

沈聽瀾當(dāng)然記得,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,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。他皺起眉:“娘,那都是小時候的玩笑話,當(dāng)不得真。”

“怎么當(dāng)不得真?”沈母的聲音提高了些,“我跟你張阿姨可是正經(jīng)許過諾的!她家在你爹最難的時候幫過咱,如今咱家要好了,怎能翻臉不認(rèn)人?”

“我跟巧珍沒感情?!鄙蚵牉懙恼Z氣也硬了起來,“我想娶的人……”

“你想娶誰也得掂量掂量!”沈母打斷他,眼里閃過一絲痛心,“晚秋是好,可她命苦,又是……”她沒說下去,卻比說出來更傷人——她想說,晚秋沒了爹娘,又被繼母磋磨過,身世終究不如巧珍清白體面。

沈聽瀾的臉?biāo)查g漲紅,又氣又急:“娘!您怎么能這么說晚秋?她從來沒虧欠過咱家!”

“我不是說她不好!”沈母也紅了眼,“我是說,你們不合適!門當(dāng)戶對不是空話,以后你爹官復(fù)原職,你娶個身世不清不楚的媳婦,讓人戳脊梁骨嗎?”

“我不在乎!”沈聽瀾梗著脖子,“我就想跟她過一輩子!”

“你……”沈母被他噎得說不出話,半晌才嘆了口氣,“罷了,你爹的事還沒定,先不說這個。但你記著,跟晚秋丫頭,該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,別讓人說閑話?!?/p>

說完,她拿起鞋底,低頭納著,不再理他。

沈聽瀾站在原地,心里像堵了塊石頭,又沉又悶。他知道娘不是壞人,只是被舊觀念捆住了,可她的話,還是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。

他轉(zhuǎn)身走出屋,院里的月光很亮,卻照不進他心里的陰影。他抬頭望向林晚秋家的方向,那扇窗戶里亮著燈,溫暖得讓他心頭發(fā)緊。

他該怎么跟晚秋說?又能說什么?

而屋里的沈母,納鞋底的手微微發(fā)顫。她看著窗外兒子落寞的背影,心里何嘗不難受?一邊是多年的承諾和體面,一邊是兒子真切的心意,她夾在中間,左右為難。

有些話,她不能說透,只能隱晦地提醒。只盼著兒子能懂她的苦心,也盼著……晚秋那丫頭,能知趣些。

夜色漸深,兩家亮著的燈火遙遙相對,一邊藏著母親的無奈,一邊藏著少年的掙扎,而那層尚未捅破的窗戶紙下,悄然多了一道名為“阻礙”的裂痕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0 20:16:3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