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破了。
當葉寒廷身披染血的龍甲,騎著戰(zhàn)馬,踏入京城朱雀門的那一刻,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死寂。
百姓們跪在街道兩旁,瑟瑟發(fā)抖,不敢抬頭看一眼這位傳說中暴戾嗜殺的新君。
文武百官,在皇宮門前,脫去官帽,俯首稱臣,等待著命運的裁決。
但葉寒廷沒有去皇宮,沒有去接收那座象征著最高權(quán)力的金鑾殿。
他萬軍簇擁,徑直來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——云家府邸。
此刻的云家,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輝煌。下人們逃散一空,只剩下云洪和幾個核心族人,面如死灰地,跪在大門口。
葉寒廷翻身下馬,看都沒看他們一眼。他徑直走向府邸深處,走向那座關(guān)押了我三年的地牢。
他身后的玄一,帶著一隊親兵,將整個地牢團團圍住。
“打開?!比~寒廷的聲音,冰冷,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。
沉重的、銹跡斑斑的鐵門,被緩緩推開。
一股陰冷、潮濕、還帶著一絲腐朽的氣味,從里面涌出。
葉寒廷揮了揮手,讓所有人都退下。
他獨自一人,提著一盞燈籠,走進了那片無盡的黑暗。
他看到了我。
我被粗大的鐵鏈鎖在墻角,頭發(fā)枯槁,衣衫襤褸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。我的手腕和腳腕,早已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。
聽到腳步聲,我緩緩地,抬起了頭。
四目相對。
他的眼中,有震驚,有心痛,有滔天的怒火,還有一絲……我看不懂的,深藏的情緒。
而我的眼中,只有平靜。
三年的時光,足以將所有的愛恨情仇,都沉淀成一片不起波瀾的死水。
他一步步地,走到我面前,蹲下身。
他伸出手,想要觸摸我的臉,卻又在半空中,停住了。他怕他身上的殺氣,會驚擾到我這個仿佛一碰就碎的“幽靈”。
“我來晚了?!彼穆曇?,沙啞得厲害。
我沒有說話。
他從懷里,拿出一枚鑰匙,親手,打開了我身上的鎖鏈。
當鐵鏈落地的瞬間,我的身體,軟軟地倒了下去。
他立刻伸出雙臂,將我緊緊地、緊緊地,擁入懷中。
他的懷抱,很溫暖,帶著一絲風塵和血腥的味道。
“對不起?!彼谖叶叄弥挥形夷苈牭降穆曇?,一遍又一遍地,重復著這三個字。
我靠在他懷里,感受著這久違的溫暖,三年來,第一次,閉上了眼睛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將我打橫抱起,走出了地牢。
地牢外,云家的所有人,都跪在地上,頭埋得低低的,不敢看我們一眼。
葉寒廷抱著我,一步一步地,從他們面前走過。
當他走到我父親云洪面前時,他停下了腳步。
他低頭,看著懷中虛弱的我,用一種近乎溫柔的語氣,輕聲問道:
“我的皇后,天下,我為你拿回來了。”
“現(xiàn)在,告訴我,這些曾經(jīng)嘲笑你、羞辱你、傷害你的人,你希望……我如何處置他們?”
他的聲音很輕,但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重錘,狠狠地,敲在云家所有人的心上,敲碎了他們最后的一絲僥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