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刀的寒光在我胸口上方停頓了一秒。
"下手輕點,別傷到她的臉。"
這是我丈夫林墨言的聲音。
我強忍著麻醉藥的昏沉感,努力睜開一條縫隙。手術臺上的無影燈刺得我眼疼,但我還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。
林墨言穿著手術服,正指導著一個陌生醫(yī)生如何在我胸口開刀。
"林總,您確定要取她的心頭血?這可是要她命的。"醫(yī)生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"救人要緊。"林墨言的語氣冷得像冰,"況且,她本來就不是人。"
不是人?
我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幾分。他在說什么?
"可是林總,萬一她醒了怎么辦?她畢竟是..."醫(yī)生欲言又止。
"是什么?狐妖?"林墨言冷笑,"裝了這么多年的普通人,連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身份。取了心頭血,她就是一具尸體,還能翻出什么浪花?"
狐妖?心頭血?
我感覺世界在旋轉(zhuǎn)。
"開始吧,曉薇還在等著。"林墨言催促道。
曉薇?那是他的青梅竹馬,據(jù)說得了絕癥。
手術刀再次朝我胸口落下,我能感受到刀尖劃破皮膚的刺痛。麻藥的劑量可能不夠,或者是因為我所謂的妖怪體質(zhì),疼痛感正在逐漸清晰。
我必須裝昏迷,否則會死得更快。
"林總,血出來了。"醫(yī)生的聲音帶著興奮,"真的是金色的!傳說中狐妖的心頭血確實能治百?。?
金色的血?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胸口流出,意識開始模糊。
"夠了嗎?"林墨言問。
"還需要再深一點,直接取心尖血。"
心尖血意味著要刺透心臟。我會死的。
就在手術刀即將刺入我心臟的瞬間,一股奇異的能量從我體內(nèi)爆發(fā)出來。整個手術室的燈光開始閃爍,醫(yī)療設備發(fā)出刺耳的警報聲。
"怎么回事?"醫(yī)生慌了。
我感覺到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覺醒,像是被封印了很久的力量正在破繭而出。胸口的傷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。
"不可能!"林墨言的聲音充滿震驚,"她不是應該沒有任何修為嗎?"
我睜開眼睛,看見林墨言瞳孔收縮,后退了一步。
"蘇晚,你..."
"我什么?"我從手術臺上坐起來,胸口的傷口已經(jīng)完全愈合,只留下衣服上的血跡證明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不是夢境。
"狐妖?心頭血?林墨言,你想殺我救你的白月光?"
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,但體內(nèi)那股覺醒的力量讓我感覺自己隨時能撕碎這個男人。
"晚晚,你聽我解釋..."林墨言想要靠近,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。
"別叫我晚晚。"我站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雙眼在鏡面反射下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金色,"從你決定挖我心頭血的那一刻起,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。"
"可是曉薇她快死了!只有你的心頭血能救她!"林墨言情急之下暴露了更多真相,"你是狐妖,本來就該普度眾生,救救她有什么不對?"
"普度眾生?"我笑了,笑聲在手術室里回蕩,帶著某種不屬于人類的音頻,"所以在你眼里,我從來不是你的妻子,只是一個可以隨時取血的工具?"
林墨言沉默了,這無聲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傷人。
我看向那個醫(yī)生,后者已經(jīng)嚇得癱在地上。
"你剛才很想要我的血?"我走向他,每一步都帶著某種野獸般的威壓。
"不不不,我只是受雇而已!"醫(yī)生哭著求饒。
"受雇?"我轉(zhuǎn)向林墨言,"你花了多少錢買我的命?"
"晚晚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..."
"那是哪樣?"我打斷他,"是你和我結婚三年,一直在等待時機挖我的心頭血?還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人,所以從來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的妻子?"
林墨言的表情告訴我,我猜對了。
"三年。"我重復著這個數(shù)字,感覺胸口比剛才被刀子刺入還要疼,"整整三年,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,原來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獵殺。"
"你是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?"我問,"我的身份。"
林墨言看著我,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:"你從來不生病,刀傷會自己愈合,而且..."
"而且什么?"
"而且你做夢的時候會說狐語。"
狐語?我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經(jīng)歷。
"更重要的是,我查到了你的身世。蘇晚,你不是人類,你是三百年前那只修煉成精的白狐轉(zhuǎn)世。"
三百年前?轉(zhuǎn)世?
"不可能,我有父母,有成長經(jīng)歷..."
"那些都是假的記憶。"林墨言的話像是給了我當頭一棒,"真正的蘇晚在十八歲那年就死了,是你的魂魄占據(jù)了她的身體。"
我感覺世界在坍塌。如果我不是蘇晚,那我到底是誰?
"所以你娶的不是我,是這具身體?"我的聲音開始顫抖,不是因為恐懼,而是因為憤怒。
"晚晚..."
"別叫我的名字!"我怒吼,整個房間的玻璃制品瞬間碎裂。
醫(yī)生被震暈過去,林墨言也被這股力量震退到墻邊。
"既然我是妖怪,那就別怪我不講人情了。"
我看著林墨言,眼中的金色越來越亮。體內(nèi)的那股力量完全覺醒了,我感覺自己能控制這個房間里的一切。
"林墨言,從今天開始,我們的游戲規(guī)則變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