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?guī)е淮驎灥慕粒鸵荒橌@魂未定的司機大哥,慢悠悠地“堵”在去往醫(yī)院的路上時,星光路十七號,正上演著一出年度大戲。
警笛聲,救護車的鳴笛聲,還有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聲,響徹了整條街道。
顧言的“英雄救美”計劃,因為我的一通報警電話,徹底演變成了一場“警方一鍋端”的掃黑除惡現(xiàn)場。
他那個不學無術的表弟,連同他找來的一幫小混混,全都被按在地上,戴上了锃亮的銀手鐲。
而顧言本人,作為“主謀”,也被請去警局喝茶了。
林晚晚呢,毫發(fā)無傷。
她被嚇得花容失色,站在路邊,眼巴巴地等著她的“姜沉學長”來救她。
結果,左等右等,沒等到姜沉,卻等來了警察叔叔和醫(yī)護人員。
據說,當警察問她是不是被人騷擾時,她還一臉懵逼地點了點頭。
于是,她也被作為“受害人”,帶回警局做筆錄了。
一出精心策劃的偶像劇,硬生生被我變成了法制現(xiàn)場直播。
我是在醫(yī)院的急診室里,通過朋友圈的各種小道消息,拼湊出這幅畫面的。
姜沉還躺在病床上,頭上纏著一圈紗布,睡得正香。
醫(yī)生檢查過了,輕微腦震蕩,沒大事,休息幾天就好了。
我坐在病床邊,削著蘋果,心情好得想哼歌。
完美。
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。
既定的死亡結局,被我用一個平底鍋,砸得粉碎。
我看著姜沉的睡顏,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傻子。
差點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,連命都丟了。
以后,有我看著你,你休想再犯傻。
就在這時,病房的門被推開了。
一個穿著警服,英俊挺拔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。
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姜沉,又看了看我,眉頭微蹙:“請問,是宋瑤女士嗎?”
我點點頭:“我是。警察同志,有什么事嗎?”
“我們是市局的?!?/p>
他亮出自己的證件,“我叫李睿。關于今天下午在星光路發(fā)生的聚眾斗毆案,我們需要向你和你先生了解一些情況。”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來了。
該面對的,終究還是要面對。
我站起身,不卑不亢地看著他:“警察同志,我先生他現(xiàn)在還昏迷著,恐怕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。你有什么想問的,可以直接問我。”
李睿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,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鎮(zhèn)定。
他點點頭,拿出一個小本子:“根據報案人,也就是顧言先生的供述,他之所以會策劃這起事件,是為了幫你先生,解決他愛慕對象林晚晚小姐被騷擾的問題。而你先生,原本也應該出現(xiàn)在現(xiàn)場,對嗎?”
我心里冷笑一聲。
顧言這個狗男人,到了警局還不忘給我老公潑臟水。
“愛慕對象?”
我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,“警察同志,你這話從何說起?姜沉和林晚晚小姐只是普通的大學校友關系,什么時候成了‘愛慕對象’了?”
“而且,”我話鋒一轉,語氣變得委屈又無辜,“顧言先生說他是在幫我先生?這我就更不明白了。他把人約到那么偏僻的巷子里,還找了一群小混混,這叫幫忙?這分明就是故意設局陷害!我先生要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,今天被我強行送來了醫(yī)院,現(xiàn)在指不定會出什么事呢!警察同志,你們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??!”
我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,聲淚俱下,把自己和姜沉塑造成了徹頭徹尾的受害者。
李??粗?,眼神里閃過一絲探究。
顯然,我的說辭,和顧言的“供述”,出入太大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,你對顧言先生的計劃,毫不知情?”
“當然不知情!”
我義正言辭,“我甚至都不知道顧言是誰!我只知道,今天下午,我老公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恐嚇短信,非要去什么星光路,我攔都攔不住。我懷疑,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!幸好我當機立斷,把他打……不是,是幸好他突然暈倒了,我才能把他送到醫(yī)院,不然后果不堪設想!”
我說得臉不紅心不跳,差點連自己都信了。
李睿沉默了。
他看著我,又看了看病床上“昏迷不醒”的姜沉,似乎在判斷我話里的真?zhèn)巍?/p>
就在這時,一個煞風景的聲音,弱弱地響了起來。
“瑤瑤……”
我身體一僵,緩緩地轉過頭。
只見病床上的姜沉,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,正睜著一雙迷茫又無辜的大眼睛,看著我。
“瑤瑤,我……我的頭好疼啊?!?/p>
他虛弱地說,“我怎么會在這里?剛剛……是你用平底鍋打我了嗎?”
我:“……”
前排的李睿警官:“……”
整個病房,陷入了死一般的尷尬。
我看著姜沉那張寫滿了“我是誰我在哪兒誰打了我”的蠢臉,真想再給他來一鍋。
豬隊友,說的就是你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