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剛在山門前停穩(wěn)，陸昭昭就從角落里蹦起來，一把掀開車簾。
風卷著香灰味撲進鼻腔，她打了個噴嚏，手一抖，嘴里那把破嗩吶差點掉進泥溝。
發(fā)簪光球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撞，像敲木魚似的，嗡地一聲。
【任務(wù)刷新：嘲諷首席劍修蕭明軒】
【倒計時：5時47分】
【失敗懲罰：九天玄雷體驗套餐（中級）】
她翻了個白眼：“你這系統(tǒng)是欠了他多少錢，非得讓我去罵人？”
光球不答，只在她識海里哼起《好運來》前奏，節(jié)奏卡得精準無比，像是掐著她心跳打拍子。
她把嗩吶塞回第七個口袋，順手摸了張黃符夾在耳后不是防身，是怕等會兒真被雷劈了，連個替死鬼都沒有。
山門底下站著個執(zhí)事，手里名冊翻得嘩嘩響，見她跳下車，眼皮一抬：“陸昭昭？雜役崗，后山掃葉組，令牌拿好。”
她接過那塊木牌，正面刻著“外門·雜”，背面一個“陸”字歪得像蚯蚓爬過。
“掃地是吧？”她咧嘴一笑，“專業(yè)對口?！?/p>
執(zhí)事冷臉：“丑話說前頭，后山禁地不得擅入，演武場更是雜役禁足區(qū)，違者杖責三十，記過一次直接逐出宗門?！?/p>
她點頭如搗蒜：“明白，我連狗都不喂，更別說闖禁地了?！?/p>
話音未落，光球在她腦子里炸出猩紅倒計時：【5:46:59】
她腳底一滑，差點摔個狗啃泥。
“你來真的？午夜前完不成還得挨雷？”
【作死值當前：51/100】
【完成本任務(wù)預(yù)計獎勵：作死值+40，解鎖《雷劫抗性入門》】
她瞇起眼，靛青色的瞳孔在日光下閃了閃。
“五十一步入作死大師門檻行，我干了。”
后山小徑鋪滿落葉，她扛著掃帚一路蹭過去，十個口袋叮當亂響，像是揣了半斤鐵釘。
掃帚頭劃過石板路，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噪音，她故意拖長動作，耳朵卻豎得筆直。
前方兩名外門弟子正靠在石碑旁歇腳。
“你說蕭師兄昨夜又練到子時？”一人啃著干餅，含糊道，“流云十三式第三轉(zhuǎn)腰都快帶出殘影了?！?/p>
“那算什么，”另一人抹了把嘴，“他收劍那一瞬，劍氣割斷三片落葉，落地拼成個‘道’字，我親眼見的。”
陸昭昭聽得直翻白眼：“這吹得比我的嗩吶還離譜?！?/p>
她悄悄摸出發(fā)簪，光球一閃，一張模糊側(cè)臉浮現(xiàn)在空中，霜白長發(fā)，眉心一道青痕，背個黑匣子，活像背了口棺材。
“就這？”她嘀咕，“長得挺規(guī)矩，怎么就成了全宗門不能說的名字？”
她正想收手，指尖剛碰畫像邊緣，石碑突然微微一震。
一道細紋從碑底爬出，泛著微光，形狀竟和她手背上的靛青鎖鏈紋一模一樣。
她心頭一跳，正要細看，光球猛地一顫，把畫面收了回去。
“現(xiàn)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?！彼а?，“保命要緊?！?/p>
她把掃帚往肩上一扛，順著小徑往東拐那邊有座偏門，專供弟子進出演武場。
守衛(wèi)換崗的間隙只有三息。
她數(shù)著腳步，等那兩名弟子走遠，貼著墻根貓腰前行，嘴里叼著嗩吶，騰出雙手。
一張遁地符捏在指間，沒打算用但得讓動靜夠大。
三、二、一。
她猛地沖出，掃帚一絆，整個人摔在偏門角落，發(fā)出“哐”一聲響。
門內(nèi)弟子齊刷刷扭頭。
她翻身坐起，拍了拍灰，把嗩吶往地上一戳，清清嗓子：
“誰說雜役不能論劍？我陸昭昭今日就要評一評，蕭明軒的劍法，像極了老太太打太極，軟綿綿沒力氣！”
全場死寂。
有人手里的劍都差點脫手。
“你瘋了？”一個弟子跳起來，“你知不知道他一劍能劈開山石？”
“劈山石？”她冷笑，“那叫蠻力，不叫劍法。他那套‘流云十三式’，第三轉(zhuǎn)腰像抽筋，第七式收劍像遛狗，第九式，第九式干脆像在趕鴨子！”
話音未落，天邊一道霜影掠來。
風未至，氣浪先到。
那人落地無聲，劍鞘輕點地面，一圈無形波紋蕩開，震得演武場青磚嗡嗡作響。
長發(fā)垂至腳踝，黑袍無風自動，背負的青銅劍匣上封印層層疊疊，像是鎮(zhèn)著什么活物。
陸昭昭抬頭，對上那雙冷得能凍住火焰的眼睛。
她非但沒退，反而把掃帚往地上一杵，叉腰站定：
“怎么？我說錯了嗎？你那劍法，花架子比掃帚還輕！”
全場嘩然。
“找死！”一名弟子怒喝，拔劍便要沖上。
蕭明軒抬手一攔，動作輕描淡寫，卻讓那人硬生生剎住腳步。
他看著陸昭昭，目光在她耳后那張黃符上停留一瞬，又落回她臉上。
“你，”他開口，聲音低得像冰層下的流水，“是誰派來的？”
她咧嘴一笑：“沒人派我，我自己送上門的?！?/p>
“目的？”
“就為說一句實話你劍法不行。”
蕭明軒沉默。
額間那道青光忽閃了一下，袖中玉簡微微震顫。
他沒動怒，反而輕輕撫過劍匣封印，低語一句：
“又來了。”
然后轉(zhuǎn)身，一步踏出，身影已在十丈之外。
留下滿場弟子面面相覷。
“她完了?！币蝗肃笆紫瘺]當場廢了她，執(zhí)事肯定不會輕饒?！?/p>
話音剛落，兩名執(zhí)事疾步而來，臉色鐵青。
“雜役陸昭昭，辱罵首席，挑釁宗規(guī)，拖去后山罰跪三日！”
兩名壯漢上前要抓她。
她不躲不逃，反而從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張黃符，往地上一拍。
符紙燃起靛青火焰，火苗扭曲著，燒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：
蕭明軒劍不如掃帚！
火焰映得她雙眼發(fā)亮，靛青瞳孔深得像要滴出墨來。
她仰頭大笑：“你們打我罵我，可我說的不對嗎？劍法好不好，不是靠吹的！”
執(zhí)事氣得胡子發(fā)抖：“給我押走！”
兩名壯漢架起她胳膊，拖往后山。
她一路被拽著走，掃帚拖在地上，劃出長長一道痕。
忽然，掃帚尖在石板上一磕，火星四濺。
那痕跡竟與藥園石碑上的刻紋一模一樣彎折三道，末端帶鉤。
她沒注意，只覺手腕一緊，發(fā)簪光球在腦門上輕輕一震。
【任務(wù)完成】
【作死值+40，總值：91/100】
【解鎖《雷劫抗性入門》（未發(fā)放）】
【系統(tǒng)商城骨折日倒計時：2日】
她咧嘴一笑：“九十了？差九點就滿級？”
光球沒吭聲，識海里的《好運來》卻響得更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