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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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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無邊無際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
蘇晚感覺自己在下沉,墜入冰冷刺骨的深海。沒有光,沒有聲音,只有沉重的、令人絕望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著她,要將她碾碎,要將她吞噬。懷中那截冰冷的獸角,是唯一能感覺到的實體,卻沉重得如同枷鎖,拖拽著她不斷下沉。

阿婆…阿婆心臟驟停…隨時可能…

這個念頭如同淬毒的冰錐,一次次刺穿她混沌的意識,帶來尖銳到靈魂深處的劇痛。每一次刺痛,都讓她在無邊的黑暗中痙攣一下,卻無法掙脫,無法醒來。

“晚囡…”

一個遙遠而熟悉的聲音,仿佛隔著厚重的冰層傳來。

“晚囡…醒醒…”

是阿婆的聲音!溫柔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黑暗中,仿佛有一線微光掙扎著亮起。微光中,浮現(xiàn)出阿婆的臉。不是ICU里蒼白虛弱的模樣,而是記憶中溫暖慈祥的容顏,帶著山風(fēng)拂過般的堅韌笑容。她的眼睛亮得驚人,像蘊藏著星火。

“晚囡,別睡…”阿婆的聲音清晰了一些,“‘諾帕’在等你…它在發(fā)光…你看到了嗎?”

光?蘇晚努力地想要聚焦視線。懷中的獸角似乎真的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。在意識的最深處,在絕對的黑暗里,那截黝黑的獸角上,那些粗獷奔放的刻痕,仿佛活了過來!猙獰的燭龍在黑暗中蜿蜒游動,它口中銜著的那團原始火焰,猛地爆發(fā)出刺目的光芒!烈焰熊熊燃燒,驅(qū)散了周圍的寒冷和黑暗!

“用心…聽…”阿婆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,帶著火焰燃燒的噼啪聲,“聽它的心跳…聽祖靈的呼喚…醒來!晚囡!醒來!”

轟!

那團火焰猛地炸開!熾熱的光和灼痛感瞬間席卷了蘇晚的全身!

“呃!”蘇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氣,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,如同溺水者被強行拉出水面!她猛地睜開了眼睛!

刺目的燈光讓她瞬間瞇起了眼,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。劇烈的眩暈感和尖銳的頭痛讓她惡心欲嘔。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竹椅上,身上蓋著一件厚外套。手臂的傷口被重新包扎過,繃帶干凈整潔,但依舊傳來陣陣鈍痛。

“蘇晚!你醒了!”黎兆林教授焦急而疲憊的臉龐瞬間出現(xiàn)在視野上方,他的眼鏡片上蒙著一層霧氣,眼中布滿了血絲,“感覺怎么樣?嚇死我了!你剛才昏過去了!”

阿婆!蘇晚的意識瞬間回籠!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!她猛地抓住黎教授的手臂,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肉里,聲音嘶啞而尖利:“阿婆!教授!阿婆怎么樣了?!聯(lián)系醫(yī)院了嗎?!”

黎教授連忙按住她,聲音沉重而急促:“聯(lián)系了!一直在聯(lián)系!我讓護士站隨時報告情況!剛…剛才又通了電話…”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用詞,眼神里充滿了不忍,“阿婆…還在搶救室…情況…非常危急,但…但心跳暫時恢復(fù)了!醫(yī)生還在全力搶救!這是好消息!蘇晚!還有希望!”

心跳恢復(fù)了!

這幾個字像微弱的氧氣,暫時緩解了蘇晚瀕死的窒息感。但“非常危急”、“還在搶救室”這些字眼,依舊像冰冷的鐵鏈纏繞著她的心臟。時間!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!

“圣物…鑒定…”蘇晚掙扎著想坐起來,目光急切地掃視四周。那截黝黑的遠古獸角,此刻正被小心地放在一張鋪著白色絨布的小方桌上,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。它靜靜地躺在那里,在燈光下散發(fā)著幽深而沉靜的光澤,仿佛一塊凝固的遠古星辰。桌邊,還放著她從工商局帶回的那截牛角和深藍色黎錦碎片。

“省里的專家已經(jīng)在路上了!最多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到!”黎教授看了一眼手表,語氣帶著一絲緊繃的期待,但更多的還是焦慮,“他們帶了便攜式的專業(yè)設(shè)備,可以現(xiàn)場取樣進行成分和年代鑒定!只要拿到權(quán)威報告,我們立刻就去醫(yī)院!拿著這個鐵證去找周正明對質(zhì)!逼他收手!這是救阿婆最快的辦法!”

蘇晚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截遠古獸角上。冰冷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她的胸口。阿婆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:“用心聽…聽它的心跳…”

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身體依舊虛弱,眩暈感沒有完全消失,但求生的意志和救阿婆的迫切壓倒了所有不適。她不能只是被動地等待!在專家到來之前,她還能做什么?

“教授…”蘇晚的聲音依舊嘶啞,但多了一絲冷靜,“您之前說…這‘諾帕’是源頭…那…它和寨老刻的牛角…除了紋樣更古老…還有什么不同?周正明…他偷走的只是形…那‘魂’…到底是什么?僅僅是年代嗎?”

黎兆林教授愣了一下,顯然沒料到蘇晚在如此危急時刻還能思考這個問題。他推了推眼鏡,目光也投向桌上的獸角,眼神變得專注而深邃:“問得好!蘇晚!年代只是最直觀的證據(jù)。但‘燭龍銜火’作為黎族最核心的圖騰圣紋,它的‘魂’,遠不止于此!”

他站起身,走到桌邊,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截黝黑的遠古獸角,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。他將其湊近燈光,示意蘇晚仔細看。

“你看這刻痕的深度和走向…”黎教授的手指虛點著那些粗獷如溝壑般的線條,“極其流暢,一氣呵成!沒有任何猶豫和修改的痕跡!這需要刻紋者對圖騰的理解達到‘紋骨’的境界,是刻在骨血里的信仰!每一刀的力度、角度,都蘊含著對祖靈的無限敬畏和溝通的渴望!你看這火焰的形態(tài),狂野不羈,仿佛隨時要破壁而出!這是‘活’的紋!是力量的具象!”

他又拿起旁邊那截從聽證會帶回的牛角刻紋:“你再對比周正明手里的這個,寨老刻的仿品。線條雖然也流暢,但明顯更‘匠氣’,更追求形似和工整。少了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原始力量和那種與天地溝通的野性!這是其一!”

“其二,”黎教授放下牛角,目光灼灼,“是載體!‘諾帕’的載體,是遠古圣獸的角!這本身就是一種神性的象征!是祖靈賜予的圣物!而寨老刻的,只是普通的牛角!材質(zhì)本身蘊含的意義和力量就天差地別!”

“最重要的,”黎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,“是‘火路標’!是它所指向的、藏在祖靈之地的東西!這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、不可復(fù)制的傳承體系!周正明偷走的,只是一個孤立的紋樣!他永遠無法理解,也無法復(fù)制這個紋樣背后所承載的厚重歷史、信仰體系和與這片山林的深刻聯(lián)系!這才是真正的‘魂’!是根植于血脈和大地,無法被偷走的‘根’!”

黎教授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,敲擊在蘇晚的心頭。她凝視著燈光下那截黝黑深邃的獸角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它所承載的份量。那不僅僅是一個圖案,那是流淌的信仰,是祖先與山林的契約,是守護這片土地的誓言!周正明的盜竊,是對這一切最徹底的褻瀆和背叛!她必須用這圣物本身所蘊含的“魂”,去擊碎他的謊言!

就在這時,黎教授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!打破了屋內(nèi)的凝重氣氛!

黎教授立刻抓起手機,看了一眼屏幕,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嚴肅和期待:“是老張!省里的專家到了!”他迅速接通電話:“喂?老張!你們到了?…在寨子口?好!我馬上出來接你們!…對!情況緊急!動作快!”

掛斷電話,黎教授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振奮:“蘇晚!專家到了!就在寨子口!我馬上去接他們進來!你就在這里等著!千萬別動!保存體力!”他一邊說著,一邊迅速抓起外套和手電筒。

希望的光芒在蘇晚眼中亮起!她用力點了點頭。

黎教授匆匆拉開木門,沖進了外面依舊濃重的夜色里。腳步聲迅速消失在木梯下。

屋內(nèi),再次只剩下蘇晚一人。燈光顯得有些刺眼,屋外是死一般的寂靜。她靠在竹椅上,目光無法離開桌上的獸角。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。阿婆在搶救室里的畫面,黎樹根阿公倒在血泊中的身影,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交替閃現(xiàn)。她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用疼痛來對抗內(nèi)心的焦灼和恐懼。

快…快啊…

阿婆…您一定要撐住…

阿公…您要堅持住…

突然!

屋外,寨子深處,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激烈的狗吠聲!打破了夜的死寂!緊接著,是幾聲模糊的、帶著驚慌的呼喊!還有…引擎的轟鳴聲!不止一輛!

蘇晚的心猛地一沉!一股強烈的不祥預(yù)感瞬間攫住了她!她掙扎著撲到窗戶邊,小心翼翼地掀起窗簾一角,向外望去。

寨子里的幾盞燈火被驚醒了,搖曳著亮起。借著微弱的光線,她驚恐地看到幾輛黑色的越野車,如同闖入羊群的惡狼,粗暴地碾過寨子里狹窄的土路,卷起漫天塵土,正氣勢洶洶地朝著吊腳樓的方向疾馳而來!車燈如同探照燈,刺破了寨子的寧靜!

是周正明的人!他們竟然直接闖進寨子了!而且…目標如此明確!

黎教授剛出去接人!他會不會在半路被截住?!

省里的專家還在寨子口!

他們直接沖這里來了!

蘇晚瞬間明白了!黎有田逃回來了!他一定告訴了周正明圣物在她手里!而且,周正明在寨子里絕對不止黎有田一個眼線!他可能早就知道了黎教授聯(lián)系省里專家的事情!他是來搶東西的!在專家拿到鑒定報告之前,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,用最粗暴的方式奪走圣物!

怎么辦?!

蘇晚的心臟狂跳得如同要炸開!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冰冷!她環(huán)顧小小的房間,沒有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!樓下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和粗暴的開關(guān)車門聲!雜亂的腳步聲和兇狠的呵斥聲已經(jīng)清晰可聞!

“就是這棟樓!給我搜!把人找出來!把東西給我搶回來!”一個囂張而熟悉的聲音在樓下響起,充滿了戾氣——是周正明!他竟然親自來了!

“哐當(dāng)!”一聲巨響!樓下木門似乎被暴力踹開了!

沉重的腳步聲如同鼓點,敲擊著木樓梯,迅速逼近!

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!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!她下意識地撲向桌子,用盡全身力氣,將桌上那截冰冷沉重的遠古獸角死死抱在懷里!仿佛抱住了最后的希望,也抱住了同歸于盡的決心!

冰冷的刻痕硌著她的皮肉,帶來尖銳的痛感。阿婆的聲音仿佛再次在耳邊響起:“用心聽…聽它的心跳…”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!

“砰?。?!”

樓上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猛地踹開!門板撞在墻上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巨響!

刺眼的手電筒光柱如同利劍般射入屋內(nèi),瞬間將蘇晚和她懷中緊抱的獸角籠罩其中!

門口,出現(xiàn)了幾個彪形大漢的身影,如同鐵塔般堵死了出路。他們手中握著強光手電和…明晃晃的砍刀!而在他們中間,一個穿著昂貴風(fēng)衣、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、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陰冷笑容的男人,緩緩踱步走了進來。

正是周正明!

他的目光如同毒蛇,瞬間就鎖定在蘇晚懷中的那截黝黑獸角上,貪婪的光芒幾乎要溢出來!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得意的弧度。

“蘇晚侄女,我們又見面了?!敝苷鞯穆曇魩е搨蔚挠H切和冰冷的威脅,“抱著我公司的東西,躲在這里,不太好吧?把它交給我,看在你父親的份上,我可以考慮讓你和你阿婆…少受點罪?!?/p>

他一步步逼近,皮鞋踩在木地板上,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篤篤聲。他身后的打手也獰笑著圍攏過來,手中的砍刀反射著冰冷的寒光。

蘇晚被刺眼的光柱照得睜不開眼,只能緊緊抱著獸角,身體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劇烈顫抖。她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退無可退。懷中的獸角冰冷刺骨,卻仿佛是她唯一的依靠。

“周正明!”蘇晚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嘶啞顫抖,“你休想!這是黎寨的圣物!是祖靈的‘諾帕’!不是你這種無恥之徒能染指的!”

“圣物?”周正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夸張地笑了起來,“哈哈哈!蘇晚啊蘇晚,你還是這么天真!這世上,只有值錢的東西,和不值錢的東西!它現(xiàn)在在我眼里,就是錢!很多很多的錢!”他的笑容猛地收斂,眼神變得如同淬毒的刀鋒,“給我搶過來!”

兩個打手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!一只粗壯的手兇狠地抓向蘇晚懷中的獸角!

“滾開!”蘇晚發(fā)出一聲絕望的嘶吼,用盡全身力氣向旁邊躲閃!同時下意識地揮動手臂格擋!

“嗤啦!”

鋒利的刀鋒劃破了她的衣袖,在她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新的血痕!劇痛讓她眼前一黑!但她死死抱著獸角,不肯松手!

“媽的!找死!”打手被激怒,抬腳狠狠踹向蘇晚的小腹!

“砰!”

沉重的撞擊!蘇晚悶哼一聲,身體如同斷線的風(fēng)箏向后倒飛出去,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!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!劇烈的疼痛讓她蜷縮在地,眼前金星亂冒,幾乎窒息!懷中的獸角也脫手飛出,滾落在幾步外的地板上!

“我的東西!”周正明眼中爆發(fā)出狂喜的光芒,立刻就要上前去撿!

就在這時!

“住手?。?!”

一聲如同雷霆般的怒吼,猛地從樓下炸響!緊接著,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奔雷般沖上樓來!

門口,一個身材魁梧、膚色黝黑、穿著黎族傳統(tǒng)短褂、手持一柄沉重開山刀的精壯漢子,如同怒目金剛般堵在了門口!他身后,還跟著幾個同樣手持棍棒、滿臉憤怒的黎族青年!

是民兵隊長阿旺!他帶著人趕回來了!

阿旺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蘇晚,看到了她手臂上新的傷口和慘白的臉色,更看到了滾落在地板上的那截黝黑獸角!他的雙眼瞬間變得赤紅!怒火如同火山般爆發(fā)!

“周正明!你這個畜生!敢在黎寨撒野!敢傷我們的人!搶我們的圣物!老子劈了你!”阿旺怒吼著,手中的開山刀帶著破風(fēng)聲,毫不猶豫地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打手劈了過去!

“干他娘的!”

“保護圣物!”

“打出去!”

他身后的黎族青年們?nèi)缤患づ谋?,怒吼著揮舞棍棒沖了進來!小小的房間瞬間變成了混亂的戰(zhàn)場!棍棒與砍刀的碰撞聲、怒吼聲、慘叫聲混雜在一起!

周正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!他沒想到寨子里的人這么快就反應(yīng)過來了!更沒想到這些平時看似溫順的山民,發(fā)起狠來如此不要命!他帶來的打手雖然兇狠,但在狹窄的空間里,面對這些熟悉地形、悍不畏死的黎族漢子,瞬間陷入了苦戰(zhàn)!

“擋住他們!快!把東西搶過來!”周正明氣急敗壞地嘶吼著,自己則趁著混亂,如同惡狗撲食般撲向地上那截近在咫尺的遠古獸角!

眼看他的手就要觸碰到冰冷的獸角——

“嗖——!”

一道極其輕微、卻帶著致命穿透力的破空之聲,如同死神的低語,毫無征兆地從洞開的窗口外射入!

“噗!”

一聲沉悶的利刃入肉聲!

周正明伸出的右手手腕,被一支尾部綁著紅色羽毛的黎族獵箭,精準無比地洞穿!

“呃啊——!?。 敝苷靼l(fā)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!劇痛讓他瞬間縮回了手,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腕上那支兀自顫動的箭羽,鮮血瞬間噴涌而出!

那個幽靈!那個暴雨中的幽靈!他又出現(xiàn)了!

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驚呆了!混亂的打斗出現(xiàn)了瞬間的停滯!

周正明捂著手腕,劇痛和巨大的恐懼讓他臉色慘白如紙!他驚恐地望向漆黑的窗外,如同看到了索命的惡鬼!

“撤!快撤!”他發(fā)出凄厲的嚎叫,再也顧不上什么圣物,連滾爬爬地朝著門口沖去!他帶來的打手也早已膽寒,紛紛丟下對手,護著受傷的周正明,狼狽不堪地沖出房間,跌跌撞撞地逃下樓去!

阿旺等人沒有追擊,他們的首要任務(wù)是保護蘇晚和圣物。阿旺立刻沖到蘇晚身邊,小心地將她扶起:“晚妹子!你怎么樣?”

蘇晚忍著劇痛,指著地上的獸角,聲音微弱:“角…圣物…”

阿旺立刻將獸角撿起,小心地護在懷里。他看向窗外,眼中充滿了敬畏和感激。

就在這時,樓下傳來黎兆林教授焦急的呼喊和急促的腳步聲:“蘇晚!阿旺!你們沒事吧?!”

黎教授帶著幾個穿著便裝、提著銀色金屬箱、神情嚴肅的人沖了進來!正是省里趕來的文物鑒定專家!

“教授!專家!”蘇晚看到他們,如同看到了救星,掙扎著想站起來,“快!鑒定!快??!”

“蘇晚!你怎么樣?”黎教授看到蘇晚慘白的臉色和新的傷口,心疼不已,但立刻轉(zhuǎn)向?qū)<?,“張教授!快!就是它!現(xiàn)場鑒定!十萬火急!”

為首一位頭發(fā)花白、氣質(zhì)儒雅的老者——張教授,目光銳利地掃過混亂的現(xiàn)場,最后落在阿旺懷中那截黝黑的獸角上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和凝重,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寶。

“立刻!準備設(shè)備!取樣!”張教授沒有任何廢話,果斷下令。他帶來的助手迅速打開銀色的金屬箱,取出各種精密的儀器。

“蘇晚,撐?。 崩杞淌诜鲋K晚,讓她靠好,又看了一眼阿旺,“火神洞那邊…”

阿旺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,聲音沉重:“教授…樹根阿公…我們找到他了…他…他傷得太重…失血太多…我們到的時候…他…他已經(jīng)…沒氣了…”

轟??!

又一個驚雷在蘇晚腦海中炸開!黎樹根阿公…犧牲了?!為了救她,為了保護圣物…永遠留在了火神洞?!

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!她眼前一黑,幾乎再次暈厥過去!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,洶涌而出!

“阿公…”蘇晚發(fā)出一聲悲慟到極致的嗚咽,身體劇烈地顫抖著。

黎教授的眼圈也瞬間紅了,他緊緊握住蘇晚的手,聲音哽咽卻帶著一種悲壯的決絕:“蘇晚!現(xiàn)在不是哭的時候!樹根阿公用他的命給我們換來了時間!換來了機會!省里的專家就在這里!我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(nèi)拿到鑒定報告!然后立刻去醫(yī)院!去救阿婆!去完成樹根阿公未完成的事!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告慰!你明白嗎?!”

蘇晚猛地抬起頭!淚水模糊的視線里,是黎教授悲痛而堅定的眼神,是張教授等人專注而快速操作儀器的身影,是阿旺懷中那截冰冷沉默、卻承載著無數(shù)犧牲和希望的遠古獸角!

阿婆還在搶救室!隨時可能…

阿公已經(jīng)為了它付出了生命!

她還有什么資格軟弱?!

蘇晚狠狠抹去臉上的淚水,眼中燃燒起一種近乎毀滅的火焰!那是悲痛到極致轉(zhuǎn)化成的力量!她用力地點了點頭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:

“我明白!教授!我撐得住!快!鑒定!”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9 20:16:5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