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京南城,血色黃昏。鏖戰(zhàn)一日,金軍如潮水般退去。暮色四合,角樓之上,
張叔夜那雙眼熬得跟兔子似的,平日里那股子文化人的從容范兒早已不見,
只剩下鐵血的殺伐之氣。他望著城外漸漸消失的敵軍背影,沉聲下令:“傳我將令!
各部即刻重整城防,輪班歇息,救治傷員,誰也不許懈怠!”老將軍心里明白,這不是結(jié)束,
只是中場休息,金人那幫狼崽子,回去舔舔傷口,下一波只會更瘋,更狠?!拔髂蟽砷T,
連夜增筑月壘!投石車補充石料,滾木火油必須給老子堆滿了!
”張叔夜指著遠處一個都頭:“讓四壁都巡檢使范瓊再去巡一遍城墻!所有破了的地方,
天亮前必須給修好!用石頭堵,用人命填,都得給老子堵得嚴嚴實實!”“遵命!
”都頭扯著嗓子吼了一聲,轉(zhuǎn)身飛奔而去。城墻上,火把搖曳,活著的士兵們來回穿梭,
表情麻木地清理著幾小時前還在說笑的袍澤,或是搬運著沉重的守城物資。崇禎還站在那兒,
像一尊雕像,手按著劍柄,一言不發(fā)。他那身原本挺拉風的明光鎧,
現(xiàn)在跟剛從泥里刨出來似的,滿是煙塵和不知是誰的血,
鬢角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被寒氣凍成了冰渣子。有貼身的小黃門想勸他回宮歇息,剛一靠近,
就被他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。這是崇禎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親臨戰(zhàn)陣。
他親眼見到了戰(zhàn)爭的殘酷。那不是史書上冷冰冰的傷亡數(shù)字,
不是奏報里輕描淡寫的一句“鏖戰(zhàn)”。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,在他眼前,
如同草芥般被收割!一個個年輕的面孔,上一刻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天子的敬畏。
下一刻,就在一聲巨響或一聲悶哼中,化為一灘模糊的血肉。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,
想起那十七年的皇帝生涯,大明朝無休止的內(nèi)外戰(zhàn)事,
想起那數(shù)不清的、消逝在戰(zhàn)火中的將士與百姓。一幕幕的尸山血海,與眼前的慘狀重疊。
崇禎的眼眶,終究是忍不住,泛起了紅色。但他死死咬著牙,將那股酸楚壓了下去。
片刻之后,他緩緩轉(zhuǎn)身。面對著城墻上那一雙雙疲憊卻沒熄滅的眼睛,
猛地拔高了聲調(diào):“眾將士聽著!”“今日一戰(zhàn),爾等奮勇,守我城池,朕,心甚慰!
”崇禎頓了頓,聲音如洪鐘大呂,響徹城墻:“所有參戰(zhàn)將官,官升一級!所有守城士卒,
每人賞錢十貫,傷殘及戰(zhàn)死將士的撫恤金,按原制翻倍,十日內(nèi)兌現(xiàn)!”“轟!??!
”城墻上先是一靜,隨即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!要知道,
大宋禁軍普通士兵一個月的俸祿才四五百文左右。理論上一貫等于一千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