漸漸地,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——手指自行舞動,針線穿梭,完全不受控制。當她回過神時,素緞上赫然出現(xiàn)一只酒杯,杯中有蛇形陰影纏繞!
秦硯湊近一看,臉色頓變:“這是...”
蘇微聲音微顫:“酒杯帶毒...請務必轉告殿下小心?!?/p>
秦硯鄭重地接過繡繃:“多謝姑娘。此事若真,殿下必有重謝?!闭f罷匆匆離去。
春桃關上門,后怕地道:“小姐,這次若是錯了...”
蘇微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,輕聲道:“不會錯的。我有預感...”
那一夜,蘇微輾轉難眠。直到天快亮時,院外突然傳來腳步聲。秦硯去而復返,神色復雜地看著她:“殿下請姑娘過去一趟?!?/p>
蘇微心中一沉:“可是繡品有誤?”
秦硯搖頭:“不,姑娘繡得極準。殿下宴上故意調換酒杯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杯中被人下毒?!彼D了頓,語氣中多了幾分敬意,“殿下想親自謝謝姑娘?!?/p>
蘇微松了口氣,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不安。這種能力果然存在,而她的人生,從此將天翻地覆。
跟隨秦硯穿過重重庭院,來到一處雅致書房。蕭徹獨自坐在案前,見蘇微進來,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。
“蘇姑娘救本王一命。”蕭徹看著她,目光深邃,“想要什么獎賞?”
蘇微垂首:“民女不敢。能為殿下分憂,是民女的榮幸?!?/p>
蕭徹輕笑:“不必拘禮。本王說過,你有功必賞?!彼鹕碜叩教K微面前,忽然執(zhí)起她的右手。
蘇微一驚,想要抽回,卻被握得更緊。蕭徹的手指撫過她指尖的薄繭,那是長年刺繡留下的痕跡。
“這般巧手,確非凡品?!彼驼Z,聲音中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。
蘇微心頭一顫,慌忙抽回手:“殿下過獎。”
蕭徹也不強求,轉身從案上取過一個錦盒:“這個賞你。”打開一看,里面是一支玉柄金針,精美絕倫,“聽說繡娘最重針具,這支‘繞指柔’乃西域進貢之物,天下僅此一支?!?/p>
蘇微怔怔地看著那支金針,沒有立即去接。
蕭徹挑眉:“不喜歡?”
蘇微抬頭,直視他的眼睛:“殿下,民女可否以這支金針,換一個答案?”
“哦?你想問什么?”
蘇微深吸一口氣:“殿下是否認識民女的生母——林婉娘?”
蕭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恢復平靜:“為何這么問?”
蘇微鼓起勇氣:“民女覺得,殿下對民女的‘能力’似乎并不意外,仿佛...早有預料。”
書房內一時寂靜。窗外,晨曦初露,第一縷陽光照進室內,落在兩人身上。
蕭徹凝視蘇微許久,方才緩緩開口:“本王確實聽說過一些...關于你母親的傳聞?!?/p>
蕭徹的話音在書房內回蕩,蘇微的心跳驟然加速。
“殿下聽說過什么?”她追問,聲音微微發(fā)顫。
蕭徹卻轉身走向窗邊,避開了她的目光:“都是些陳年舊事,不提也罷?!彼麑⒛侵в癖疳樤俅芜f到蘇微面前,“這個你收下,日后好生為本王效力。”
蘇微看著那支華貴的金針,卻沒有伸手去接。她知道,一旦接過這個賞賜,就等于完全接受了成為蕭徹工具的命運。而關于母親的真相,恐怕再難得知。
“殿下,”她跪了下來,聲音卻異常堅定,“民女不要賞賜,只求一個答案。母親死得不明不白,這些年來,民女無一日不想查明真相。若殿下知曉內情,懇請告知!”
蕭徹轉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微,眼神復雜:“你可知,有些真相,知道得越少越安全?”
“民女寧愿明白地死,也不愿糊涂地活?!碧K微抬頭,目光灼灼。
四目相對,書房內一時寂靜。晨光透過窗欞,在兩人之間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良久,蕭徹輕輕嘆了口氣:“起來吧?!彼焓痔摲隽颂K微一把,“本王可以告訴你一些事,但你必須保證,絕不外傳。”
蘇微站起身,鄭重地點點頭:“民女發(fā)誓?!?/p>
蕭徹踱步至案前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:“你母親林婉娘,當年確實是蘇州有名的繡娘。但她并非普通繡女,而是出身一個特殊的繡藝世家——林家?!?/p>
蘇微屏住呼吸,靜靜聆聽。
“林家有一門獨傳繡技,據(jù)說能通過刺繡感知天象變化,預知吉兇禍福?!笔拸鼐従彽?,“正因如此,林家歷代都為皇室服務,但從不張揚。你母親入宮后,原本在尚衣局任職,深受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賞識?!?/p>
蘇微心中一震。原來母親竟有這樣的來歷!
“那后來為何...”她忍不住問。
蕭徹眼神一暗:“后來宮中發(fā)生了一些事。具體細節(jié)本王也不甚清楚,只知你母親繡了一幅不該繡的圖案,觸怒了某些權貴。為保性命,她不得不離開宮廷,隱姓埋名,后來被你父親納為妾室?!?/p>
蘇微急切地問:“殿下可知母親繡了什么?觸怒了誰?”
蕭徹搖頭:“此事涉及宮廷秘辛,知道的人少之又少。本王也是偶然聽太后提起過只言片語。”他看向蘇微,語氣嚴肅,“你最好也不要再追查下去,否則恐招來殺身之禍。”
蘇微垂下眼簾,心中卻更加堅定要查明真相。母親絕非普通病逝,定然與這段往事有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