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第二天起床后,俞硯秋并沒有像往常那般,纏著何司謹絮絮叨叨地分享著自己去醫(yī)院試管時發(fā)生的事情,而是獨自在臥室坐了許久。
她將何司謹送她的禮物清點了一番準備扔掉,并默默地將原本要用來報喜的b超單藏了起來。
俞硯秋做完這一切后走到客廳,發(fā)現(xiàn)平日早就該去公司的何司謹,此刻正坐在陽臺略顯笨拙地插著花。
孤兒院隨處可采摘的野花,是他們唯一能擺弄的玩具。
定情那天,在孤兒院的桂花樹下,何司謹紅著臉給她戴上花環(huán),說會一輩子永遠對她好。
原來,一輩子只有十幾年這么短。
失神之際,俞硯秋被何司謹擁入懷中,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陌生的香水味。
那不是何司謹以前常用的品牌。
“最近怎么老是呆呆的?”
俞硯秋克制住自己想要推開他的沖動,扯出一抹牽強的笑:“就是走神了一會兒。”
“我忽然想吃水果,你去幫我切。”
“好。”
何司謹起身朝著廚房走去。
而他的手機,就留在俞硯秋的手邊。
俞硯秋拿起手機,輸入她的生日,她只想看看,何司謹口中的愛,到底還有幾分是真的,可在打開相冊的那一秒,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。
她動作僵硬地輕劃著手機屏幕,視線模糊又清晰。
呼吸幾乎都停滯。
何司謹?shù)南鄡岳?,整整三千四百六十張照片?/p>
全部都是沈知意!
沈知意冷臉瞪他的樣子,閉目沉思的樣子,紅著臉罵他的樣子,還有偶爾揚起的嘴角。
可最多的,是沈知意在他的身下,不著寸縷的樣子。
俞硯秋點開其中一個視頻,只見被何司謹壓在身下的沈知意臉上帶著窘迫而憤怒的意亂情迷,何司謹?shù)穆曇繇懫穑骸澳氵@副樣子,倒是可愛的讓我忍不住?!?/p>
俞硯秋再也看不下去,她顫抖著雙手將手機放在原位,泛出生理性的惡心,就連后背都沁上一層薄汗,她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,卻越擦越多。
何司謹,你又騙我。
“小秋?”何司謹關切的聲音響起,他將切好的水果放下,手忙腳亂地替俞硯秋擦眼淚:“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了,你告訴我,誰欺負你了?”
俞硯秋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何司謹在面對她時,素來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。
會因為她一句想吃甜品,大半夜親自開車跑遍整個城市;會因為她想出去散散心,就丟下上億的合同帶她出門。
若非親眼所見,她實在想象不到,這樣的他,會和那個面對沈知意時狠戾且滿是情欲的,是同一個人。
“怎么不說話?”
“從你昨天回來后就不對勁了,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我這就帶你去醫(yī)院?!焙嗡局斦f著就要抱起俞硯秋,卻被俞硯秋打斷。
“阿謹,你真的想要孩子嗎?”
俞硯秋嗓音沙啞,帶著些許自嘲。
何司謹卻并未察覺,他點頭:“想要,我這一生最大的愿望,就是和我的小秋有個孩子?!?/p>
聞言,俞硯秋忽地笑了。
她別過頭,順勢抬手揩去眼角最后一滴淚:“可我沒懷孕,這次試管,又失敗了?!?/p>
說完,俞硯秋看到何司謹明顯地舒了口氣:“只是因為這個?嚇死我了,我還以為你出事了,沒事的,我們下次再試就好了。”
看著何司謹含笑的眸子,俞硯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。
以后?
她和何司謹,還有以后嗎?
當天下午,俞硯秋便約了打胎,她熟練地躺在手術床上,熟練地打開自己的雙腿,醫(yī)生面帶惋惜:“好不容易懷上的,怎么突然就不要了?”
“不想要了?!?/p>
俞硯秋輕聲道。
孩子和何司謹,她都不想要了。
醫(yī)生卻依舊勸著:“你可想好了,你子宮狀態(tài)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非常不好了,這很有可能是你此生,唯一的孩子?!?/p>
聽到這話,俞硯秋的手猛地攥緊。
她的嘴唇一張一闔,眸中帶著痛苦的掙扎,半晌,她還是穿好衣服走下了手術臺。
可就在她準備下樓時,卻在拐角處,看到了何司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