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已經是他們三個在地下管道中躲藏的第三個月了。
期間幾人襲擊了數(shù)輛為運輸?shù)V石的車子，礦石隨后被賣到黑市中換取各種必須品。
默爾特蹲在一個生銹的小加熱爐旁，看著里面咕嘟冒泡的混合物。
科茲的臉上掛著與身形不符的深沉。
默爾特心里盤算著怎么跟旁邊那位憂郁的正太搭話。
要不然以科茲那敏感的性子，你說句“今天管道冷凝水好像多了點”他都能解讀出八百種陰謀論和你對他的潛在蔑視。
怎么別的穿越者都是打怪升級收小弟，到他這里就成《如何與你的神經質原體與太過樂觀室友有效溝通》了？
默爾特嘆了口氣，用一根相對干凈的金屬棍攪了攪鍋里的“佳肴”。
默爾特的巢都社交小課堂，開課啦！
雖然學生未來可能只想審判他或者研究他的顱骨結構。
原體的學習能力極快，才一天他就已經可以流利的說諾斯特拉莫語。
一個月中他不止一次對于那些黑幫和貴族們展露恐怖的殺意。
一度讓三人差點做不成生意，還是默爾特壓低了價格買家才重歸談判桌。
正如現(xiàn)在，憂郁男孩正坐在一旁，默爾特知道科茲現(xiàn)在肯定滿腦子都是如何“凈化”他們剛離開時黑市。
或者盤算著哪個老板、哪個宰客的員工該下一個上“死亡名單”。
默爾特這些天也摸索出該如何與科茲搭話。
只需要拋出一個相關的話題引子，然后…聽著，然后給予他一些回答即可。
“今天的東西明顯更加貴重，這次丟了這么大臉，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默爾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像是單純的憂慮。
科茲的身影幾乎完全融在管道壁的陰影里，只有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，仿佛來自深淵。
“當然！黑夜需要被平息，權威需要被重申。他們會用更多的血來洗刷這份‘恥辱’。”
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愉悅的殘酷預期，仿佛在期待一場盛大的懲罰盛宴。
“你打算……一個人應對他們所有人的反撲？”
“恐懼……需要被散播?！?科茲的聲音嘶啞，“每一個罪犯都必須被清算。我會找到他們，一個一個地?！?他的語氣斬釘截鐵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正義感。
“但他們的數(shù)量很多，而且有武器。” 默爾特小心地補充，“我們需要……嗯……策略？或者至少，更好的裝備？”
陰影中的科茲似乎微微動了一下，默爾特能感覺到那審視的目光更銳利了。
“策略？裝備？那些東西無法根除罪惡。唯有恐懼……和死亡，是永恒的答案?！?/p>
默爾特內心汗顏，小子，我知道你牛逼，但雙拳難敵四手，惡虎還怕群狼??！更何況對方可能有重武器和靈能者！
但是他深知科茲的偏執(zhí)確實有其力量基礎，要不是他知道這位未來能掀翻星球，他現(xiàn)在肯定覺得這哥們兒瘋了。
話說回來，科茲這種“獨狼”式審判在諾斯特拉莫前期確實存在，而且效率“驚人”。
直到不知是誰散播了“午夜幽魂”的傳說，雖然科茲本人喜愛這個名字，但現(xiàn)在無疑是把他們放在明面與貴族對峙。
這些天周圍總是有些怪人在游蕩，雖然底層有很多大腦發(fā)育不完全，小腦完全不發(fā)育的家伙，但這次他們的目的性太強了。
或許是漣漪已經散開……
不能再往深想了，默爾特趕緊剎車，免得思緒飄到某些不該去的領域。
還是結束這沉重的話題吧。
看樣子科茲的“毀滅所有罪惡”計劃是進行時，勸是勸不動的。
“那個……咳咳，” 默爾特指了指咕嘟冒泡的鍋，“我搞了點吃的。雖然東西不怎么樣，但我手藝還行……要不要嘗嘗？”
陰影沉默了幾秒，恰好希拉從外面回來，鼻子嗅了嗅。
“呦…默爾特，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！”
“……進食。為了維持這具軀殼的必要行為?！?/p>
科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，但他似乎從陰影中稍微顯現(xiàn)出來一點，蒼白的面容在加熱爐微弱的光芒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
“你何必浪費精力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?！?/p>
“活著就得吃飯嘛，吃飽了才有力氣……呃……審判罪惡，對吧？” 默爾特努力推銷，并且不斷朝著希拉使眼色?！岸衣勚ο愕?，對吧？”
后者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，不住的點頭，“嗯嗯嗯…快來點，很好吃的！”
默爾特本來想拍拍胸脯保證，但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比科茲稍微高那么一點。
“看你瘦的那樣，怎么能有成為審判官的形象呢！”
他盛了一小碗糊糊狀但香氣撲鼻的亂燉。
主要成分則是合成淀粉膏、不明肉類的罐頭碎、切碎的變異塊莖、以及一丁點提味的干燥苔蘚粉。
“我本就該待在陰影中，形象這東西不需要！”
雖然科茲嘴上這么說，但還是朝著鍋里看去。
默爾特微笑的勺子遞給有些按捺不住的科茲，少年只是猶豫了一下。
接過碗，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，然后眼睛瞬間亮了。
默爾特心里暗道：就是現(xiàn)在！
他又盛了滿滿一大碗，遞向已經走出陰影的科茲：“嘗嘗？絕對比你平時吃的……呃……東西要好點。”
科茲退回黑暗中 短暫的沉默后，然后一只蒼白修長的手從陰影中伸出。
碗里的東西已經徹底空了，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干凈。
“這倒省水洗碗了！”
然后，他極其緩慢地嘗了一口。
默爾特緊張地看著他。希拉也停下了吞咽，看著科茲。
科茲的動作停頓了。他那總是緊鎖的、充滿痛苦和怒火的眉頭，似乎極其細微地……松動了一絲？
他又吃了一口，速度快了一點。
“真香”定律雖遲但到！
雖然科茲沒有像希拉那樣狼吞虎咽，但他進食的速度明顯加快了，而且全程沉默專注，仿佛在進行一項重要的新發(fā)現(xiàn)。那鍋大亂燉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的碗里。
“看來合你口味？” 默爾特試探著問，內心的小人已經比起了勝利的手勢。
科茲沒有立刻回答，直到吃完最后一口，他才放下碗，那雙蒼白的瞳孔再次看向默爾特，里面的審視似乎……少了一絲冰冷，多了一絲……探究？
“……效率更高的能量補充方式?！?他最終評價道，語氣依舊平淡，但默爾特發(fā)誓他看到科茲的喉結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
那是他在回味？！
以后得想辦法讓默爾特負責這方面的工作。
科茲看著空碗，默默地想。這比他出任務時記憶中的任何食物都更……有效。
任務中得到的情報暫時無法讓他理解“美味”這個概念，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。
至于默爾特？
他現(xiàn)在看著對面安靜吃完但明顯意猶未盡的科茲，內心瘋狂吐槽。
您這吃飯氣場也太足了，明明只是吃個亂燉，吃出了貴族珍饈的感覺…而且這食量，原體的胃是連著亞空間嗎？
不過，現(xiàn)在嘛……當然是趁熱打鐵?。?/p>
默爾特目光努力顯得真誠，盡管其中帶著諂媚地看著科茲。
“幽魂，你看，咱們現(xiàn)在也算是一條繩上的…呃…同伙…不對…伙伴了?！?/p>
“光靠你一個人清理這巢都的罪惡，效率還是有點慢，對吧！”
“我知道附近有個小型的行會物資中轉站，守備平時不算太嚴……搞他一票？弄點更好的裝備和吃的？”